風歌且行 作品
第 33 章
兩人說話的空當,邵生默默地將面前之人觀察。
程子墨是抱月齋的少東家,但平日裡愛玩,是個揮金如土的紈絝子弟,根本不可能在乎這一壺酒。
他在意的,應當是抱月齋的名聲。
而另一人不知身份來歷,面容冰冷,渾身上下寫滿了生人勿近,看起來就不好惹。
正在他偷偷觀察的時候,那人忽而與他對上了視線,雖然只有短暫的一刻,卻還是讓邵生心底一寒。
那雙眼睛毫無情緒,實在不似人的眼睛。
漠然,也充滿血腥。
比起當官的,他更像是屠夫,殺了很多人的那種。
正在此時,紀雲蘅開口說話,“那壺酒是我的,不是抱月齋的。”
程子墨盤著核桃,眼眸稍眯,“此話怎講?”
“是我套圈套中了那壺酒,所以酒歸我所有。”紀雲蘅的語速非常慢。
程子墨等了片刻,以為她說完了,剛要開口,卻聽她又繼續道:“所以你不應該再追究那壺酒,我認為,你該先問問究竟是如何鬧起了這樁事。”
“她說話一直都這麼慢嗎?”程子墨轉頭問柳今言。
柳今言身後,將紀雲蘅往後按了按,低聲說:“這事兒跟你沒關係,你不用出來說話。”
紀雲蘅心中有些焦急。
她看出來程子墨並沒有追問究竟是哪裡存在不公的意圖,他只是想處置了在抱月齋鬧事的人。
當然這也是很正常的,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
果然,就聽程子墨說:“我不管你們怎麼鬧起這樁事,你砸了我的酒,這是事實。要麼你們就將這酒原價賠償,要麼就暫時留在抱月齋,等你們家人送了錢來再放人。”
柳今言問:“這酒多少錢?”
程子墨的眼睛一閉一睜,“二百兩。”
“一壺酒?”紀雲蘅驚得脫口而出。
邵生此時也忍不住了,抬手行了個平禮,“程公子,此事確有不公。這酒本是紀姑娘所得,卻被下人拿去給了另一人,柳姑娘性子急了些才與人有了些衝突,不小心摔壞了酒,此事並非柳姑娘之責。”
程子墨瞭他一眼,“你又是什麼人,這有你說話的地兒嗎?”
邵生面色一僵,頓時有些難堪,嘴邊卻還是掛著禮節的笑,頷首道:“在下邵生,一介書生罷了。”
程子墨不接話,不回應。
方才的衝突起了之後,人就散了一半,大堂這會兒更是安靜得落針可聞。
“不知這裡可有我說話的地兒啊?”
清朗的聲音直愣愣地傳過來,打破了令邵生難堪的寂靜。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通往二樓的階梯中央站著一個人。
他身著淡藍色銀織錦衣,衣襟雪白,墨黑的長髮用金絲髮帶高高束起,裝束倒是淡雅,卻難掩渾身貴氣。
遲羨抬手,行了個大禮,聲音平靜無波,“拜見太孫殿下。”
許君赫俊美的臉上俱是笑意,相當奪目,邊下樓邊說:“遲大人,我記得你好像不是泠州新上任的刺史,怎麼輪到你來斷這糾紛之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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