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 29 章
這句話一出,杜旗兩眼一抹黑,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當場暈死過去。
許君赫撫掌輕笑,這回可算是從紀雲蘅這張笨笨的嘴裡問出滿意的答案了。
“所言甚是。”他道:“杜員外就好人做到底,出錢將這路給修了,往後每年歸鄉之人走過這條路,都要感謝你的善心,如此才是積攢功德的好方法。”
修路要花的錢,就不僅僅是百兩千兩那麼簡單了,且無法撈回半點好處,純粹是讓杜家往外散財。
積累了大半輩子的財富,也就才撞上許君赫兩回,就散了將近一半。
杜旗已然騎虎難下,也根本就沒有他說不的權力,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低頭行禮,“能為百姓造福是杜某畢生所願,多謝殿下成全。”
許君赫滿意地點點頭,吩咐賀堯去泠州官府中將此事報備,儘快從杜家拿錢修路。
他來便是為了此事,讓杜家丟了面子掏了錢,目的也就達到了。
但許君赫卻並不著急走,這才道了句都起來吧,將堂中跪著的人免禮,隨後慢步往外走著,隨口道:“這山上的梅花倒是開得旺盛,風景如畫,來都來了,不欣賞一番再走豈非可惜。”
杜旗趕忙跟上去,“多謝殿下賞臉,百雪園的梅花最是多,風景也最好,草民給殿下帶路。”
“不必跟著,我自己轉轉就行,你就繼續招待這些給令尊賀壽的客人吧。”許君赫的腳步稍稍一停,側著身子回頭瞧了一眼,正對上紀雲蘅的視線。
他的目光停留了片刻,隨後踏出了正堂。
紀雲蘅自己琢磨了一下,便也抬腳往外走,只是剛走沒幾步,就突然被蘇漪給拽住了手臂,壓低聲音道:“上哪去?”
“他讓我過去。”紀雲蘅道。
“誰?”
“良學。”
蘇漪將紀雲蘅拽到堂中的邊上,緊張道:“你這孩子,不知道是真笨還是假聰明。”
紀雲蘅認真想了一下,回道:“這不都是一個意思嗎?”
蘇漪問道:“你口中的良學,難不成是太孫殿下的表字?”
紀雲蘅點頭,“是他讓我這樣叫的。”
蘇漪嘆了口氣,滿臉擔憂,“這太孫殿下喜怒無常,講話又擅長陰陽怪氣,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準你這樣逾矩,別看他現在瞧著挺中意你,哪天你惹了他
生氣,指不定拿此事發作,日後見了他該有的禮節一概不能少,更不能再喚他的表字,要恭恭敬敬地喊殿下,知道了嗎?”
皇太孫瞧著的確與紀雲蘅關係不錯,正如紀雲蘅先前與她所說,兩人是朋友。
但蘇漪尚不清楚這是福是禍。
紀雲蘅也沒問為什麼,只聽話地點頭,應道:“知道了。”
“你方才說殿下讓你跟過去,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沒聽見?”
“他用眼睛告訴我的。”紀雲蘅道。
這天真的回答讓蘇漪吃驚許久沒緩過神,“我從前怎麼不知你還有讀懂別人眼神的能力。”
紀雲蘅看不懂別人的眼神,但是方才許君赫出門時與她對視的片刻,紀雲蘅總覺得那是他在叫自己跟上去。
許君赫的眼睛向來是生動的,總是盛滿各樣的情緒,生氣的,疑惑的,或是帶著笑。
每一個表情,紀雲蘅都能看懂。
於是紀雲蘅說:“我只能看懂他的。”
蘇漪不大相信,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帶紀雲蘅回去更加保險,“他既然沒有開口說,定然是沒想喊你跟過去,還是莫要自作主張了,況且你方才如此得罪杜家,還在這溜達什麼,咱們趕快走才是。”
紀雲蘅的一句話,讓杜旗散盡千金,當場就把臉漲成了豬肝色,任誰也看不出那是高興的模樣。
大不了以後不與杜家來往就是,蘇漪並不害怕,只是想撮合她與杜家嫡子的心思到此也就停止了,日後應當不會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