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25.第 25 章
“那我們還會再見嗎?”紀雲蘅的眼睛像是盛滿了水,燭光落進了眸子,映得光彩熠熠,看著許君赫的視線出奇地專注認真。
“當然。”許君赫應道。
這語氣隨意得甚至算不上一個承諾。
紀雲蘅安靜下來,低落的情緒讓她不太想說話。
許君赫往外面看了一眼,見雨勢沒小,便沒急著走,在寢屋裡轉著,繼續研究如何改造小屋。
紀雲蘅的東西少得可憐,很隨意地擺放在各處,只有牆上那幅字被裱得莊重。
他站在字前看了一會兒,問道:“紀雲蘅,你娘去世前留了這幅字時,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沒有。”紀雲蘅簡短地應答。
許君赫轉頭看,就見紀雲蘅仍舊坐在椅子的扶手上,姿勢完全沒變,燭光晃動時,她的影子也在晃,莫名地顯得孤寂。
問這樣的問題,或許會讓她想起傷心事。
許君赫斟酌片刻,沒再追問,在房中等到雨勢稍微小點之後才離開。
算不上是一場道別,總之許君赫走的時候,沒有說後會有期。
紀雲蘅也沒有問他日後還會不會再見。
天黑時,雨停了,小狗也醒過來。
許君赫在床榻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了個哈欠,就看見紀雲蘅板正地坐在桌前,正提筆寫著什麼。
他慢悠悠地走過去,攀著椅子的扶手上了桌,就看見桌角擺了厚厚的一沓紙,上面是規整而密集的字。
許君赫來到她的手邊,低頭看去,就見筆尖晃動下,那紙上密密麻麻的,只有一句詩。
相知無遠近,萬里尚為鄰。
紀雲蘅眉眼平靜,模樣認真,亦不知在這裡坐了多久,寫了多久。
許君赫在她邊上坐下來,心道原來笨蛋也有自己的方法來開解自己。
兩日後,許君赫就隨著皇帝一同啟程,帶著大隊人馬離開了泠州,返回京城。
泠州出了這樁大事,皇帝自然要儘快回京處理。
許君赫沒將小狗帶走,本想著這樣盯著紀雲蘅也算方便,若是她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或是受了欺負,他也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只是後來發現,出了泠州地界之後,他便不會在夜間變成小狗了。
顯然這件奇怪的事只有在泠州時才會出現。
紀雲蘅到底還是搬出了小院,雖然只是暫時的。
許君赫走前安排好了一切,很快就有人來到紀宅,開始從頭到尾修葺她的小院。
院裡的雜草被清除乾淨,鋪上青石地磚,當間用各種顏色的鵝卵石鋪成一條小路,連接著院門。牆的兩邊栽了花,各樣的顏色,爭奇鬥豔。
被蟲蛀的破舊大門也換了新的,原本佈滿裂縫的牆也砸了新建,重新刷了漆。
寢屋則完全推倒了蓋新的,往後擴了一丈之多,分內外兩室,改成書房和睡房兩間。
睡房與後院的浴房連接到一處,如此紀雲蘅冬日裡沐浴便不需要穿過院子。
寢屋外面拉了一條水簾,兩邊的地上挖了窄窄的水道用於落水和養魚,在後院裝了抽水裝置,冰冷的井水往屋簷上走一圈,風一吹,進了室內便是滿屋的涼爽。
小院煥然一新用了大半個月,紀雲蘅就暫時住在前院的池塘邊,她以前和母親所住的舊處。
許君赫不知在中間如何運作,官府並未降罪紀家,但紀昱和紀遠二人仍舊沒有被放出來,尚關在牢中生死不知。而王惠和紀盈盈在那天領了鞭子之後就半死不活,在床上躺了許久,雖然藥沒停過,但半個月了還依舊無法下床。
其他幾房妾室更是嚇得閉門不出,紀雲蘅在宅中逛著玩也完全見不到她們。
紀家下人不知得了什麼整改,對紀雲蘅畢恭畢敬半點不敢逾矩,每日到了飯點,宅中的管事都要拿著冊子來詢問紀雲蘅想吃什麼,隨後再去後廚讓人做。
飯菜要先端上紀雲蘅的桌子,其後才能往別的院送,有時她出門不在,中午不歸的話,其他人都要跟著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