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23.第 23 章
當初父親帶回這兩塊玉,說是無法變賣成現銀,又實在是因為太過寶貴不捨得扔,所以才給了他們兄妹,叮囑他們仔細藏著戴。
他們兄妹也藏得仔細,從未叫外人看見過,可誰知天降橫禍,憑空一道驚雷落在了紀家,兄長與父親接連被抓,行賄上級官員和私相授受的帽子扣下來,先前埋下的禍根就跟著被抄查出來。
蒲甘之玉。
紀盈盈根本就沒聽說過,壓根不知蒲甘是何地,這玉又是什麼來頭。
“若是她膽敢在我面前撒謊,我便讓人割了她的舌頭,片成刀花,再讓她一點一點吃下去。”
許君赫只是問,卻並不採納紀雲蘅的意見。
紀盈盈哪裡經歷過這些,被這麼一嚇當場就不行了,崩潰大哭道:“兩塊,有兩塊!”
“那還有一塊在何處?”紀雲蘅立馬追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紀盈盈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姑娘,在極度恐懼之下,她甚至無法好好思考,更不知道現在自己該如何回話,怕不小心說了什麼拖累了兄長和父親,拖累整個紀家。
她高聲朝門外喊道:“娘,娘救我!”
她本能地想依偎母親,可王惠早就被抬了出去,大門緊閉,任她怎麼呼救,都沒人應聲。
“若是你們知道我有兩塊這樣的玉,又怎會只拿走一塊?”紀雲蘅道:“我再問你,另一塊玉在誰那裡?”
紀雲蘅的問題非常簡單,在不知情的人聽來並沒什麼特殊。
然而知情人卻知道,這問題很刁鑽,讓紀盈盈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不敢回答。
若說不知道,可是等到衙役從兄長房中將玉搜出來,證實她在撒謊怎麼辦?
若是將實情說出,豈非將兄長手裡的玉白白供出來?
“回話。”許君赫不耐煩地催了一句。
紀盈盈渾身亂抖,只哭著道:“我不知,我真的不知道啊!”
許君赫冷笑一聲,“另一塊玉在你兄長脖子上掛著,你豈能不知?你說這玉是紀雲蘅送給你的,那你兄長那塊呢?也是她送的?怎麼你們兄妹二人多年不曾見面,竟連他身上也有這樣一塊玉都不知?”
紀盈盈一聽,當即明白再怎麼說都沒用了。
在這樣的對峙中,只要她有一句謊言,那不管她說多少都將成為可疑。
先前在紀雲蘅問有幾塊玉時,她先說一塊,後改口說兩塊是第一次撒謊,其後又說不知第二塊玉的去處,是第二次撒謊。
兩次撒謊,就已證明她所言俱是假話。
紀雲蘅走上前,從盒子中摸出一塊用紅布包著的東西,解開層層纏繞,露出一塊銅板大小的玉來。
玉身棉白中帶著些許綠絲,水潤感微弱,與先前那塊碧玉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這才是我娘去世時留給我的。這些年你們將我所住的地方多次搜刮,稍微值錢的東西都搶走了,不管是我娘生前用的筆墨,還是我及笄那年的簪子。”
許君赫猶記得那日,她說起兩年前金簪被搶的事時,還惟妙惟肖地學了當時一個下人所說的話。
那時候,許君赫只疑惑她怎麼會記得這樣清楚,而今看見紀雲蘅站在堂中,眼睛蘊著澄澈的淚時,才恍然明白。
紀雲蘅真的特別喜愛那支金簪。
她之所以對兩年前的事仍不能忘記,將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是因為她記性好,而是因為這是她時隔兩年之久仍無法治癒的傷痛。
是她心愛的金簪被搶走之後,再也拿不回來的委屈,和被欺負而無力反抗的傷心。
紀雲蘅為自證,自揭傷疤。
淚珠從眼睛裡滾落,她緊緊攥著玉,將這些年逆來順受所嚥下的委屈,盡數化作一句話,“我怕你們將這塊玉也搶去,就一直不敢戴在身上,只能在床底下挖個洞,將東西藏進去。”
“你們搶了我的東西,卻還要汙衊我,汙衊我娘。”紀雲蘅氣憤地揚聲,“紀盈盈,你說不說實話!”
紀雲蘅的自證到這裡也就結束了。
許君赫已經不想再看紀盈盈嘴硬,就冷聲喚道:“賀堯。”
站在一旁的高大侍衛立即上前來,一把就掐住紀盈盈的下巴,輕易將她從地上提起來,卡著下頜骨一用力,紀盈盈的嘴感到劇痛,不受控制地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