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穆恩的記憶
這場短暫的大戰最後以一種極其戲劇化的方式結了尾。
總之結果是神界的敗退。
日月帝國的眾人以及魂獸兩位主宰，大家都感覺有些夢幻，或者說不現實，他們贏了神界哪怕只是這一場局部的戰鬥。
一旦有了希望，那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史萊克學院。
宋老站在最前面主持著穆恩的葬禮，這位極限鬥羅的時代結束了，到頭了。
反抗神界？宋老無法理解穆恩的意圖，唐三先祖於他們來說不是創造史萊克輝煌的前人嗎？為什麼會走到如此的境地？
但穆恩已經死了，沒有人能為她解答疑惑了。
霍雨浩也回到了史萊克參加葬禮，穆恩將他全部的記憶交給了霍雨浩。
……
在很小的時候我就已經是一個絕頂天才了。
不僅是魂師的修行上，做人做事我也同樣有著高出同齡人的沉穩和遠見。
那時候雖然我只是一個外姓的弟子，但藍電霸王龍宗還是盡力將我培養，給予我諸多的幫助。
六歲魂師，八歲大魂師，十歲魂尊。
我以第一名的好成績成功考入了史萊克學院這個怪物聚集地。
但，環顧四周，所謂的怪物，所謂天才中的天才在我身邊也顯得不那麼起眼。
他們有些人疏遠我，有些人敬畏我，有些人試圖和我拉近關係傍上藍電霸王龍宗這棵大樹。
即使那時我還年幼，但依然能分得清這些。
我看在眼裡，看著那些堪堪跨過天才門檻的人苦苦掙扎。
我將笑容掛在臉上，將禮儀掛在嘴邊。
我深得老師們的喜愛，他們稱呼我為千年一遇的天才，不知道是褒獎還是別的什麼，總之我意識到我已經走上了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一條路。
十七歲那年我二度出征魂師大賽，在此之前我所見的人生不過黑白二色，但那頭黑色的巨龍，紅色的血衣摧毀了我的孤獨。
我第一次有了朋友，能夠和我同行的朋友。
我們一起成長了好幾年，獵殺魂獸，挑戰強者，甚至是去別的宗門踢館。
我對那個女孩，葉夕水產生了一絲不一樣的情愫。
現在想來，也許那並不是愛戀，只是一種對同類的渴求。
但那時的我並不懂，我聽大人們說，這種感情叫愛，是喜歡，是分享，是奉獻。
我如此暗示自己，並在一個滿是星辰的夜晚向葉夕水錶了白。
很可惜的是，她似乎更喜歡龍逍遙一些，她覺得我木訥，有些笨拙。
我不知道那時自己露出了什麼表情，興許是笑，興許是哭，又或者二者都有？
我找到了在酒樓中的龍逍遙，看著酩酊大醉的他，心中生出了些許嫉妒，那是我第一次無法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害怕他們兩個走到一起將我疏遠，於是我和龍逍遙說，葉夕水並不想破壞這份關係，希望能繼續做朋友。
我們兩個一起喝了個爛醉。
但第二天我就被抓回了史萊克，我該加入監察團了，這是成為海神閣成員必須的路徑。
在那之後我也同樣失去了他們的聯繫，我不知道他們去了何方，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我將全部精力獻給了史萊克學院，在相親大會上和我的妻子相識。
就這樣一直到了三十七歲，我成功晉升了封號鬥羅，並接下了一個搗毀明斗山脈邪魂師據點的任務。
在那裡我再一次看到了葉夕水，她的身邊沒有龍逍遙相伴，她的浴血戰袍也變異成了血傀儡。
我不知道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只能在她的眼中看到瘋狂。
她手上握著戰刀，身邊八個魂環下滿是屍體，無數的血液正順著泥土地面的溝壑進入她的體內。
她鮮紅的舌頭舔舐了唇角的汙血。
我清晰地知道她已經成為一名邪魂師了。
經歷血戰，我將她打敗，但放了她一條生路，眼看著她逃往日月帝國。
這是我此生唯一一次放過邪魂師，說實話，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知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我在廢墟中找到了一個孩子，帶著光明的氣息，我猜那是葉夕水的孩子，我將他帶回了史萊克，給他取名言少哲。
再後來我加入海神閣，與黃金樹締結契約，成為海神閣閣主。
霍雨浩突然從穆恩的視角中脫離出來，那位垂垂老矣的老人站在他的面前，用那佝僂的身軀背對著他。
“孩子，你已經長大了，這一路過來你經歷很多事了吧。”
霍雨浩伸出手試圖去觸摸穆恩的身體，但因為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垂下了手臂，
“老師，你愛史萊克嗎？”
穆恩的語音中滿是柔和，
“當然了，一個人如果沒有熱愛是沒辦法長久堅持的。”
“可外人都說史萊克是雙標的，對外人一套標準，對自己人一套標準。他們說史萊克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包庇邪惡的組織。”
霍雨浩不敢抬起頭，他的心中也藏著仇恨，若是抬起來穆恩也能夠看到吧，那樣的話，是不是自己就不配留在史萊克呢？
他雖然已經在本體宗呆了很長的時間，但依然是史萊克的一員，他不願意離開這裡，更不願意成為背叛者。
“雨浩，仇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敢去面對。”
霍雨浩忽的抬起頭，眼眸中倒映著穆恩金色的身軀，蒼老的臉上滿是對孩子的溺愛。
“史萊克學院是史萊克學員的避風港，是斗羅大陸萬眾心中正道的指引，我們曾犯過錯，曾走過彎路，我們誤殺過無辜的人，我們為學員逃脫過罪責。但我們面對這一切，承認這一切。人的功績不應該被罪過掩蓋，我們的先驅為斗羅大陸清掃了難以計數的邪惡。
你所說的人，連你都說了是外人，一些蠹蟲毫無建樹，身無本事，它們只敢在幕布之後叫囂詆譭。它們臆斷你毫無道德，呵斥你違背倫理，事實真是如此嗎？
剛剛我給你看到的記憶，是我的記憶，是從我的視角看到的世界與經歷。這世間對錯與你是否想做有何干系。”
穆恩將手掌放在霍雨浩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