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那個九 作品

第69章 自由平權

 “殿下為何如此看我?” 

 韓霜錦眨了眨眼睛,難道是自己剛才的話太過驚世駭俗? 

 “韓東家很不一般。” 

 唐清璃看著她,輕笑道:“許多話孤也是頭一次聽說,有些驚喜罷了。” 

 “小女不才。” 

 韓霜錦聞言失笑,接著說:“只不過是說心中所思所想罷了。” 

 “韓霜錦,孤問你,你想做什麼?” 

 唐清璃看不透她,旁人經商所求不過是利,科考不過是為了名,而在韓霜錦身上,這二者於她而言似乎都並不怎麼重要。 

 她原本還在想,韓霜錦會否是想要為自己日後在婆家有更多的底氣,但這兩日她住在韓府中,又覺得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韓霜錦做了這麼多事,似乎壓根就沒有把旁人放在眼中,她有底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唐清璃,其實是羨慕她的。 

 “想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韓霜錦聽了她的問題,笑著說:“當下最想做的事便是把韓家守好,其他的再說吧。” 

 “若是皇商之位依舊留在韓家,下一步呢。” 

 唐清璃看著她,目不轉睛。 

 “殿下想讓我助你。” 

 韓霜錦讀懂了唐清璃的言下之意,這才兩日,這位公主殿下便忍不住了嗎?按理來說,不應該呀。 

 “是。” 

 唐清璃點了點頭,心頭不知為何,在她面前總是有些浮躁,沉不住氣。 

 “殿下,臣乃布衣。” 

 許久,韓霜錦只說了這麼一句。 

 “那又如何?” 

 唐清璃聞言不置可否,布衣又如何?自己身旁多的是地位不顯之人,可從未有過如韓霜錦一般,如此懂得自己。 

 是了,或許是在韓霜錦脫口而出“自由”二字,她便已經先失了分寸,又在方才聽到韓霜錦說了那麼多的時候才會那麼迫切。 

 她只覺得韓霜錦能懂自己,在那次徹談後,這是她心頭本能覺得的事。 

 “殿下,為何信我?” 

 韓霜錦聞言輕笑,接著說:“殿下就不怕我誆騙於你嗎?” 

 說句實話,唐清璃此番言語實在太過突然,韓霜錦不敢賭,那日徹談,她確實是存了心思,用了不少後世的言語去拓開唐清璃的思想。 

 但她自覺自己其實並沒有很厲害,所能抓住的不過是一個小女孩自小被養在宮中的封閉心理,她將之作為一場談判,而唐清璃的老練與果決,讓她出乎意料。 

 怎麼說呢,韓霜錦就覺得唐清璃壓根就不像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反而像是與自己同齡的大姐姐,交流起來完全沒有困難,極度同頻。 

 這讓她好奇,同時也暗生警惕,如唐清璃這般的人怎會輕易相信她呢? 

 “你不會。” 

 唐清璃嚥下“你不敢”三字,脫口而出的則是你不會,不知為何,總覺得冥冥之中,皆已註定。 

 韓霜錦抬眸看她,初夏的陽光微微刺眼,撒在唐清璃身上仿若為她鍍了一層金光,她不露痕跡地又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忽略早已失控的心跳。 

 “霜錦,你要的是平權。” 

 唐清璃看著她,語氣一字一句說的堅定,讓韓霜錦不自覺瞳孔微縮,藏於廣袖下的手也握緊。 

 “女子存於世本就艱難,但你這幾日,你想讓我瞧見的,是那艱難之下也會盛放的奪目花朵。” 

 唐清璃看著她,更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她活了兩世,自然不是什麼都不懂。 

 這兩日韓霜錦雖然沒有刻意安排他們去哪裡,但韓府中處處流露的,都是她想讓自己瞧見的,韓霜錦遠比想象中聰明。 

 “瞞不過殿下。” 

 韓霜錦幽幽嘆了口氣,輕聲道:“殿下蕙質蘭心,民女自愧不如。” 

 “少奉承我。” 

 唐清璃輕笑著起身,步子都輕快了些許,她坐到了桌子旁邊,道:“霜錦,你想做的,沒那麼容易。” 

 “民女知道。” 

 韓霜錦點了點頭,乖巧地搬起了自己的椅子,坐在了唐清璃身旁,院子裡只剩下她們兩人,她也不害怕別人瞧了去。 

 反正在方才唐清璃沒有阻止她搬椅子坐下之時,便是已經縱容了她的行為。 

 韓霜錦得了縱容,此刻自然也不會再拘著自己。 

 “平權,要見血。” 

 唐清璃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若是可以,她自然也想抬高女子的地位,不管是她也好,還是其他人也好,上一世那種供人取樂的日子,實在是太痛了。 

 本朝律法雖對女子約束並未之前高,甚至還設了嫡女可繼承家產的律法,但本質上仍舊未更改什麼。 

 家中有旁系男丁的,大都會自請讓家中的男丁繼承家產,落在女子手中的家業不過萬一,如同韓霜錦這般得了家中和宗祠支持的,更是鳳毛麟角。 

 哪個政令的變革不需要見血呢,唐清璃自問如今的自己還達不到操控朝堂的地步,韓霜錦所圖太大了,大到她覺得是天方夜譚。 

 “自由,也要見血。” 

 韓霜錦也給起身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後看著唐清璃沉聲道:“殿下,囚籠不在宮中,而在心。” 

 “在心…” 

 唐清璃握著茶杯的手微松,聽了這話有些迷茫。 

 “恕民女逾矩。” 

 韓霜錦先是起身行了個禮,而後說:“殿下心頭緊繃許久,需要放鬆放鬆。” 

 “起來回話。” 

 唐清璃把她扶了起來,讓她在自己的位置坐好,而後輕聲道:“這麼久都是這般過來的,早就沒有什麼放不放鬆這一提了。” 

 “那殿下開心嗎?” 

 韓霜錦看著她,認真地問:“又或者說,殿下能夠為自己做主嗎?” 

 此問一出,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半分。 

 唐清璃久久未語,不知為何,如今她已經坐在了這裡,卻仍覺得韓霜錦說得對,她的心有一個囚籠,被約束得厲害。 

 “若是孤不能為自己做主,那如今坐在此處的人又是誰呢?” 

 唐清璃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韓霜錦。 

 “殿下的搖光星之名不止是為了在封地養病,而是要回絕殿下不願做,也不想做的和親之事,對嗎?” 

 韓霜錦瞧見她眸中稍縱即逝的驚愕,心頭為自己點了個贊,果然沒有猜錯。 

 “你…” 

 唐清璃斂下心頭翻湧的情緒,只要自己想,抬手一揮便能夠讓椛澗木直接把韓霜錦殺了。 

 但她不想,她想知道為何韓霜錦會知道這麼多,莫非在她身上也有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