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酒水猝不及防灑了一片,幾人的目光都匯聚過來。阮忻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姚染。
姚染無聲接過，神色淡然地擦了擦手。
阮忻瞥了瞥身邊的人，這哪是打翻了酒杯,怕是打翻了醋罈子。姚淇就開玩笑說了嘴而已……要是姜念真跟別人談了，姚總是不是心都得碎了？
“淇淇,你別開我玩笑。”米米怕氣氛太尷尬,又被說得有點害羞。
姚淇笑得理直氣壯：“照片是拍得挺配啊，反正你們兩個都是單身,我淺淺磕一下怎麼了？”
“姜念，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她這人就這樣。”米米轉而跟姜念解釋。
姜念淡笑了笑，米米這麼一說,這茬帶點曖昧的玩笑也就過去了。
米米雖然文靜溫柔,但碰到有共同話題的人倒是很聊得開，她又和姜念討論起喜歡的畫展,兩人的品味意外地契合。
“……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看展。”
姜念雖然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但心思不在這上邊,她看到對面的姚染起了起身。
姚染手指上沾了酒,紙巾擦完以後還是發黏，不太舒服。於是她站起身,跟阮忻說了句：“我去一下洗手間。”
姜念目光隨背影追去，又想到姚染剛剛失態碰倒的那杯酒，她坐了一會兒，也起身。
阮忻默然瞧在眼裡，這情形她太似曾相識了。分開可以說分就分，但感情不是說斷就立馬能斷。
洗手間,姚染細細洗著手，在水流下衝了好久，自己不曾發覺。等意識到，她扯了一張擦手紙擦著手背上的水珠，往門外走去。
低著頭分了神，她沒注意到迎面走進的人兒，兩人在門口處冒失碰在了一起，熟悉的香味也撞在一起。
姜念知道是她，立即抱了抱。
姚染回過神。
一剎那，兩人呼吸互相環繞，目光也曖昧遇上。但只這麼抱了極短的時間，姜念避嫌一般鬆開了手，再拉開些距離，規矩保持分寸。
姚染習慣了姜念總是黏人膩歪的擁抱，這種感覺她奇怪陌生……
“你今晚不舒服嗎？”姜念看了看她臉色，中規中矩地問。
“沒。”姚染回答著。
“嗯。”姜念點點頭哼了一聲，然後繞過姚染，安靜走進了洗手間。
八點過後，酒吧裡逐漸熱鬧起來，姜念當完模特回工作室了，姚淇則留下來繼續拍了幾組現場的照片。
姚染還不太想回去，在酒吧裡多待了會兒，順便幫阮忻處理一下手頭的事務，開酒吧沒想像中輕鬆，繁瑣的事情一堆。
一直待到九點多。
阮忻接了一通電話，她看著來電顯示笑了笑，聲音懶洋洋的，“嗯……我還在加班沒回去……沒喝多少酒……你在外面累不累……我快忙完了……乖啊……累就早點休息……”
姚染聽阮忻這口吻，肯定是和許夏在打電話，一股膩歪勁兒。
阮忻閒聊了幾句，掛斷電話。她看看姚染，笑說：“還是接受不了我跟許夏的關係？”
“沒有。”姚染說，“就是意外，沒想過你們會在一起。”
“理解，她還那麼小，誰都會覺得我跟她在一起不合適。我也清楚我們之間肯定會存在很多問題……”阮忻嘆了嘆氣，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後來想通了，既然互相喜歡，有問題兩個人一起解決，如果實在解決不了，那確實不合適，再分開也沒遺憾了。”
兩人時不時聊幾句。
姚染揉了揉後頸，感覺有些累了。該回去了。
-
冷空氣開始南下，北臨氣溫又降了幾度，姜念怕再著涼，這天出門前特意換了件毛衣。
這段時間工作室不忙了，姜念能悠閒吃頓午飯。
邱藍吃著便當，“晚上出去嗨嗎？她們聽說你失戀了，都說要給你介紹新的姐姐認識。”
姜念嗤笑一下，“不用。”
邱藍盯了姜念許久，感嘆著說：“唸啊，你突然這麼成熟穩重，我都不習慣了。”
姜念睨了睨她，“滾。”
“我說真的，反正我感覺你變化挺大的，談個戀愛變成熟了。”邱藍託了托腮，她原以為姜念失戀後，會像以前一樣去招惹新的姐姐，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成熟？姜念聽到這個詞不是滋味，自從被姚染嫌棄幼稚後，她變得很在意這個，潛意識在意。
姜念想想，又問邱藍：“如果女朋友沒安全感，要怎麼辦？”
邱藍意外姜念嘴裡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她還以為姜念談起戀愛來只會是任性被哄的那方，才不會想著改變自己。
“用行動證明，讓她知道你有認真想過兩個人以後的路，有把她規劃進自己的未來之類的。”邱藍還是一本正經地回答了姜念。
姜念沉默聽著。
邱藍看著她，小心翼翼問：“還是放不下？”
……
晚上忙完姜念本來想直接回去，但臨時收到了姚淇給她發來的消息，說想請她喝酒，感謝她上次當模特的事。
姜念想想，答應了。
半小時後，姜唸到了約定好的一家清吧，姚淇已經來了。她問姚淇：“怎麼不去時光？”
姚淇一臉無奈：“去那我姐分分鐘要把我揪回去。”
姜念見她有喝悶酒的意思：“今天心情不好？”
姚淇撅著嘴，“是啊，跟家裡吵架了，跑出來的。”
“所以才請我喝酒？”姜念笑了下，姚淇的五官和姚染有相似的地方，但氣質和性格，完全看不出來和姚染是親姐妹。
“一半一半吧。”姚淇實誠，“乾杯。”
姜念坐下跟她碰了碰杯。
有人陪了，姚淇開始訴苦，怎麼跟家裡吵架稀里嘩啦說了一大堆，扯家裡的事，難免就要聊到姚染。“哎，我就一廢柴，我當然比不了我姐了……我姐就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又懂事成績又好，從小到大都優秀。”“你知道我姐多厲害嗎？當時家裡的生意都要垮了，全靠她撐起來的，都不敢想象她壓力有多大。我都心疼她，不過她應該過得很壓抑，當時結婚也是為了利益，還好離了……”
這些事情姜念知道個大概，但是聽姚淇詳細說著時，還是會特別心疼。她再回想兩個人第一晚時，姚染帶著放縱發洩的情緒，更難受了。
說了許多，姚淇敏銳察覺到什麼，她問姜念：“你是不是喜歡我姐？我發現每次一說到我姐的事，你就特別上心。”
那次在工作室的時候，她就發現姜念看姚染的眼神不對，上次在時光也是，姜唸對其他人絲毫沒有興趣，但姚染一去洗手間，她就跟著去了。她甚至有種直覺，姜念頻繁跟自己打交道，是為了靠近她姐……
姚淇還不知道她和姚染的關係，姜念看姚染還瞞著，也沒說破，模稜兩可地笑說：“你姐那樣的人，誰會不喜歡她？”
“那倒也是。”姚淇還挺自豪，順便給姜念打打預防針，“但我從來沒見她喜歡過誰，她太冷淡了，應該很難追。”
是好難追啊。
姜念腹誹著。
“不過我覺得她如果喜歡上誰，那個人一定很幸福。我姐她太認真了，做什麼事情都是，她要是喜歡上誰，一定會很認真很長情……”
姜念低了低頭，鼻子突然有點酸，心裡也是，她悶悶喝了兩杯酒，感覺最重要最珍貴的，被自己馬馬虎虎弄丟了……
“你怎麼回事？”姚淇看看她，“你今晚也心情不好麼？”
正說著，這時有人過來，“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姜念看了看，是熟人，上次跟姚淇一起拍攝的那個插畫師米米。
“沒事，今晚我請，不醉不歸!”
米米來了以後，她們換了話題。三個人喝酒比兩個人更熱鬧，隨意聊聊天，玩些小遊戲，時間過得飛快。
一晚上，姚淇接到了好幾個電話，一看是爸媽打來的，她直接掛了。最後看到姚染打來的電話時，她才接聽。
“姐，怎麼了？”
姚染開車在回家路上，她聲音帶著疲憊：“你又上哪去了？家裡在找你。”她也是接到家裡的電話，說姚淇鬧脾氣走了，聯繫不上。
姚淇說：“跟朋友在外面玩，我都多大了，還管我。”
姚染聽到她這聲音像是喝了酒，聽動靜應該在泡吧，她再確認一下：“跟什麼朋友？”
“就上回拍攝時的朋友，你見過，米米還有姜念……我今晚請她們喝酒，你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姜念知道姚淇是在和姚染打電話，聽到自己名字，敏感了下。
姚淇老老實實報備完，正準備掛電話，她卻聽到姚染突然說：
“你在哪，我來接你。”
姚淇：“不用了姐，我可以自己回去，不會喝多的。”
……
又說了幾句，姚淇掛斷電話，說：“我姐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