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新作品的靈感
晚飯過後,刷碗的差事落到了陶玉墨身上,林朝陽和李拓、馮濟才三人坐在客廳裡喝茶聊天。
話題又聊到了吃完之前的星星畫展,馮濟才昨天慕名去看了一次,失望而歸,心裡難免有些憤懣。
“也不知道那群人在驕傲個什麼?逢人便標榜前衛,卻連‘前衛’是個什麼概念都弄不清楚。
沒有時間的考驗,何來‘前衛’?沒有超越前輩和名家,何敢談‘前衛’?
那麼多善良的百姓給了他們欣賞的目光,他們好像認為這是應得的,好像因此就成了天之驕子。
他們的這種所謂‘前衛’只是腳下比大家多走了兩步半,為莫名其妙的東西而驕傲,為莫名其妙的東西而歡呼,以為自己就將邁進什麼。
俗!俗不可耐!”
馮濟才這人長得高高大大,看上去也是溫和有禮。
剛才對著陶玉墨有所顧忌,這會兒喝了點酒,臉色紅潤,眼神迷離,聲音也大了,露出了憤世嫉俗的底色來。
跟清醒時的表現比起來,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林朝陽衝李拓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李拓笑聲豪放,“濟才這叫真性情!”
李拓不誇獎還好,這一誇獎,好像給馮濟才打了一針雞血,又開始大放厥詞。
“我聽人說,去年中央美院一群學生搞演講,罵那些成了名的作家,說官方畫家徹底完蛋!搞什麼藝術!就知道他媽掙稿費!
當時一群人鼓掌喝彩,一群美術生不想著如何鍛鍊技藝、超越前輩,只會喊著‘思想’‘意義’這類看似高深,實則膚淺愚蠢的口號鬧藝術g命,何其可笑?
他們創新了什麼了不得的技法嗎?他們提出什麼超前的理念嗎?
不過是拾一些西方藝術的牙慧,中國的藝術如果真由這群人鼓動起風潮來,那真是中國人的悲哀!”
罵到最後,馮濟才猶不解恨的說道:“應該寫點東西好好批判批判他們這股歪風邪氣,一群欺世盜名之輩。”
林朝陽覺得自己對於星星畫展的觀感就算是挺差的了,沒想到馮濟才對星星畫展比他還要深惡痛絕。
他好奇的攬過李拓的肩膀,問道:“他怎麼對那幫人這麼看不上眼啊?”
“我也不知道啊!星星畫展這事吧,可能形式大於意義,有些人是把它當成了一種突破傳統和禁忌的工具,把它當成了一種宣洩和反叛。
繪畫這件事本身反而變得微不足道了,我猜啊,大馮是喜歡畫畫,看不得那幫人這麼糟蹋藝術。”
林朝陽點了點頭,李拓的話有幾分道理。
星星畫展的主要策劃人員,和《今天》的策劃人員幾乎是重疊的。
這群人身上的共性很明顯,都生於建國後,都有城市生活背景,都經歷過嗡嗡嗡,都上過山、下過鄉……
那些自詡前衛的青年畫家們所畫的變形的、扭曲的、看不懂的造形中,映射的大多都是這群人的破碎心靈。
政治上憤怒、情感上悲傷、思想上懷疑,對過去否定、對現在不滿、對未來彷徨,藝術不過是這群人宣洩內心負面情緒的工具。
從傷痕文學的興起,到《今天》的廣受追捧,再到星星畫展,其實都可以看作是這種情緒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