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亥 作品

第七十三章





病人的嘴巴張了又張:“真的不用了……”




方洲:“不行,出了這麼嚴重的醫療問題,你們能夠原諒他,我們都不可能原諒他。”




聽見這話,病人甚至都開始坐立不安起來:“那個,我……我忘了是哪個醫生了。”




聽見這話,譚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只不過這一次,他針對的不再是病人口中的那個醫生,而是病人自己。




所以他當即說道:“這個簡單,如果你之前有在我們這裡看過病的話,我們的系統裡肯定有你的就診記錄,所以我們只需要把你的名字輸入進系統裡,就能查到到底是哪個醫生給你看的病了。”




然而不等方洲拿起鼠標開始操作,病人就脫口而出:“……我,我想起來了,我不是在你們醫院看的病,我是在縣第一醫院看的……”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她自己就先把嘴巴閉上了。




顯然,就連她自己也意識到了,她的藉口是多麼的拙劣。




所以方洲直接把鼠標一扔,靠回到了椅子上。




病人媽媽也在愣了幾秒鐘之後,反應了過來。




畢竟她又不是傻子。




所以她嘶聲吼道:“你都去醫院看了那麼多次病了,怎麼可能連自己去的是哪個醫院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去醫院看過病?”




“你說啊!”




病人直接就被嚇住了。




她的眼眶也瞬間就紅了。




可是看見她嘴巴緊閉的樣子,病人媽媽反而更憤怒了,她直接揚起手,一巴掌拍在了病人的肩膀上:“你說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病人當場就哭了起來,但她說出口的話卻




是:“我不知道,你別再問我了……”




病人媽媽當即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你不知道,你三個月跑了四趟醫院?”




“你不知道,你三個月瘦了五六十斤,害得我還以為你得了癌症,連這個月一千多的全勤獎都不要了,連夜從邊省跑回來,路上還被一個黑車司機調戲?”




聽見這話,譚遠忍不住將腳邊的掃帚往病人媽媽所在的方向送了送。




雖然孩子確實有點欠教訓,但是用手打多疼啊。




看到這一幕,方洲:“……”




好在就在病人媽媽快把掃帚打斷的時候,病人終於招了。




她一邊抽泣,一邊說道:“上學期開學的時候,我做大掃除的時候,一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隔壁班的班長看見之後,第一時間把我扶到了醫務室,又幫我墊交了醫藥費……然後我就喜歡上了他。”




“……年初的時候我向他表白了,但是他拒絕了我,理由是他更喜歡瘦一點的女生。”




“我不甘心,所以我就決定減肥,我想等我瘦下來之後,他肯定就沒有理由拒絕我了。”




“我一開始想的是運動減肥。”




“但是做運動真的太難了,而且效果也很差,我跑了一個月的晨跑,只減下來了不到四斤。”




“正好我那天放月假的時候,看到一根電線杆上貼著一個減肥藥的廣告,說是隻要每天按時服用那款減肥藥,不用運動也不用節食,一個月就能直接瘦下來二十斤。”




病人媽媽:“然後你就信了?”




譚遠:“……”




不是說現在的高中生都很早熟的嗎?




那她怎麼還會認為那些摻雜了不知道多少的瀉藥,利尿劑和膨脹劑的東西會是好東西?




病人:“……嗯,可是那款減肥藥的價格很高,一個月的量就要三千塊錢,我的壓歲錢只夠買上一個月的藥,但這顯然不夠……”




病人媽媽尖聲說道:“然後你就謊稱自己肚子痛,從我這裡騙錢去買減肥藥?”




說完,她抓起那根掃帚,當即就又要朝著病人身上打去。




譚遠見狀,連忙上前伸手攔住了病人媽媽。




因為如果再讓病人媽媽打下去……掃帚就該斷了。




幾分鐘後,病人媽媽終於恢復了冷靜。




方洲看向依舊還在小聲抽泣的病人,只說道:




“你現在也瘦下來了,所以你現在開心嗎?”




聽見這話,病人直接就沉默了。




方洲:“內分泌紊亂,失眠,腸炎……肝臟也出現了藥物性損傷,先不說這幾個月來你是怎麼活過來的,你知道治好你的這些病症,需要多長的時間嗎?”




“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這還是在你的媽媽這麼關心你,發現你的情況不太對勁之後,第一時間帶你到醫院來看病,沒有讓你的病情再發展下去的前提下,我敢說但凡你再多吃上半個月的減肥藥,你的肝就完了。”




“可是你對得起你媽媽的關心嗎?對得起你自己嗎?”()




拿自己的身體當玩笑,把健康當兒戲,你和當年那個為了一個手機,就把自己的一個腎給賣掉了的蠢貨,沒有什麼區別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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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病人的哭聲瞬間就又大了起來,方洲猜她應該是把他們的話都聽進去了,所以他也點到即止,沒有再訓斥她了。




他轉頭看向病人媽媽,只說道:“我先給她這兩張方子,讓她吃上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後,你們再帶她過來複診。”




病人媽媽:“好的好的。”




就這樣,他們終於把最後一個病人送走了。




回到家之後,方洲直接就癱坐在了沙發上。




但僅僅只是幾秒鐘之後,他就又坐直了身體。




因為他忍不住又想起了下午的那兩個病人,然後越想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先說那個小年輕,才十六歲,私生活就已經混亂到,連性/病都感染上了。




再說就是那個女孩,也才不過十七歲,就敢為了男孩子,吃減肥藥把自己吃進醫院。




他都二十七了……不對,他都五百二十七了,卻連張男朋友的腿照都不敢看?




雖然這樣對比不太好,但它確實是點出了一些問題不是嗎?




所以他有什麼好不敢的?




他明明……只是在行使自己的正當權力不是嗎?




想到這裡,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方洲再次拿出手機,點開了祁謝發過來的那張照片。




照片裡,祁謝只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坐在床上,他的兩條腿半攏著搭在床頭的凳子上,白皙修長,光滑細膩,弧線更是堪稱完美,在燈光的照耀下,如同瓷器一般,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讓人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些陰暗的想法……




第二天晚上,祁謝準時抵達了照市縣火車站。




他甚至還穿著照片裡的那件白襯衣。




所以看到這一幕之後,方洲的腳步瞬間就重了千斤不止。




祁謝卻像是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一樣,直接上前牽住了方洲的手:“好了,我們回去吧。”




他的唇角噙著笑。




山不來就他,他還不能去就山嗎?




不把方洲這根木頭釣成翹嘴,他就不姓祁。




想到這裡,他光明正大的捏了捏方洲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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