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睽睽 作品

第 59 章

——誰臣服誰,區別是什麼?




姜循被江鷺的反問弄得卡殼,她沒想明白時,便見上方的江鷺朝下俯來。




帳簾擦過,郎君是爬入日光中即將融化的豔鬼,發如墨,膚如雪,面容輪廓稜角秀麗。




姜循屏住呼吸,以為這又是江鷺的什麼誘敵之計,他捏著她的下巴,呼吸拂過她下巴。在她因此而戰慄、身體忍不住微縮時,他的吻落在她下巴上。




極輕。




像羽撩。




像鳥啄。




……反正不像親吻。




然而姜循的心隨之高高跳起,被勾得發癢,她甚至忍不住要去控制自己嘴角的弧度——她是不是又成功了,又留住她的小鳥了?小鳥不會殺她,因為小鳥……




江鷺淡聲:“我賤?”




姜循:“……你在說什麼呢。”




說完,她便覺得自己語氣過柔,有誘拐他的意思。怕他誤解,她重新調整語氣,恢復方才的針鋒相對:“我想要的是什麼,你心知肚明。”




江鷺的睫毛拂在她下巴上,刷動的氣息波動,當真如鳥羽一般,撩著姜循。姜循頗有些受不了,想轉頭,但他扣著她的下巴不放。




江鷺嘲諷:“你想要這樣?”




他又在她下巴上親了一下,微掀眼皮,看到她因此而繃起臉的樣子。姜循心間酸癢已到極致,盯著他淡粉色的唇瓣……但她在他的桎梏下,根本動彈不得。




江鷺:“還是這樣?”




他的呼吸朝下落,姜循一聲驚喘,身子繃起,如弓般驟然拉開跳動。她這張柔韌的弓,被控在世上最好的獵手手中。她漂亮的弦絲被獵人握住,便動彈不得——




江鷺的氣息,落在她頸間動脈,拂到她滲血的頸間。她受激而發抖,他的唇貼著她的頸,伸出舌,輕輕一舔。




姜循手指猛地掙脫他腕子,按在他肩頭。弓弦繃得快要斷掉,獵手還在輕彈。




嘣——




他輕柔:“還是這樣?”




這世上最好的獵手肌肉僨張,臉頰微偏,不再控制,咬住她脖頸。




柔軟唇齒在她頸間細細舔舐,刺痛感在溼潤的舔舐下,竄入姜循的骨血間。




血珠沾溼,伴著郎君的體溫摩挲,她又痛又麻。然而因為匕首是她所控,劃出的傷痕不大,那點兒刺又不足以讓她傷痛。伴隨著痛的,是更深一層的酥軟,刺激。




從她被人銜住的肉開始,從她被人舔的血開始,從她被人親的筋脈開始。酥酥麻麻的感覺如電流,順著血液朝手指竄去,再沿著四肢,攀爬脊椎與心臟,一股腦地朝天靈蓋蜿蜒。




姜循心跳欲出,雙目失焦。美人蹙起眉頭似難以忍受,呼吸變得急促,因這份急促而變得幾多惹人憐愛。




舔舐如同親吻,濃烈帶著魅惑。




親吻如同咬噬,甜蜜帶著刺意。




他絕沒有那樣豐富的經驗,絕不會情人間最繾綣最讓人舒適的親密戲碼,但他




憑著多年獵人打獵的敏銳,知道獵手哪裡最脆弱——




脖子,心臟。




江鷺感覺到她身體的發抖,察覺在噬咬中,姜循的心口開始顫抖,劇烈起伏。她別過臉,繃直滲汗的細頸上,玉白顏與赧紅色交映,女子的頸間動脈在他唇齒間,潺潺地與他呼吸交錯。




她再次無意義地嗚咽一聲:“阿鷺。”




掌下玉頸沾著血混著口水,動人得過於奪目,讓江鷺目熱心跳。




他才稍有回神,姜循的手便攬了過來,摟住他脖頸。江鷺沒抬頭,頸間紅意徹底燒滿了整張臉。可無論他心間如何想,他做出的事,足以讓姜循四肢纏住他。




二人呼吸凌亂。




又痛又麻,姜循被撩得受不了,低頭想去尋找他的唇。然而她躺在他案板上,他按著這尾狡黠的美人魚,她如何掙扎,也奈何不得。




你來我往,互相追逐,皆試圖掌控,皆無法掌控。




日光斜照,簾帳間迷離如蒸霧。太子方走,此間仍殘留著那人的餘香,姜循這個未來太子妃,卻被壓在另一個男子身下,繼續這太子曾想做的親暱之舉。




江鷺的額上滲了汗,手骨一點點用力,呼吸需要控制。他像是一箇中毒已久的亡命之徒,姜循像是他的解藥。可這解藥本身就帶毒……他壓制一方毒,又染上另一重毒。




他往往復復地自虐與折騰,求的又是什麼?




姜循閉上了眼,髮絲凌亂,雙頰染霞,像一箇中了情蠱的女妖。她脖頸僵住,呼吸吃痛,卻好像每次呼吸間,都將自己朝江鷺唇下送去。




她茫然這是什麼?




但她摟著他脖頸,輕輕笑:“這樣多好。”




江鷺的氣息啄在她頸間,他說話聲,撩得她心間發顫、屢屢恍惚。江鷺因埋在她頸間而聲音微悶:“好在哪裡?”




姜循一邊控制著身體,一邊喘著氣說話,聲音飄忽如浸春日夢中:“好在你我能這樣貼心。我實在喜愛你,阿鷺,看到你時,我心裡便快樂……”




江鷺溼潤的舌尖在她筋脈上撥動,讓她發抖:“謊言。”




姜循繃直身體又試圖放鬆:“以前是謊言,那日後便不是謊言。不,以前也不能算是謊言,只是我不知自己的心意。我後來已經明白,想見你,想和你說話,想逗弄你,本身便是喜歡。”




他不讓她動,她卻仍艱難地摩挲,手撫摸到他臉上。她摸到郎君肌膚上的滾燙熱意,便心中一笑,猜到他此時情形。




她故作不知,仍柔情款款訴說深情:“我想和你做親密事,想離你更近些,我常日想你。可不知為什麼,你的態度模稜兩可,讓我傷心。”




江鷺:“那此時便很好?”




姜循:“自然。”




她半真半假:“能見到你真好,能日日見到你更好。雖然我方才是故意刺激你,但我留你之心不假。阿鷺,此時絕非刺殺太子的最好時機……可若是你當真想殺太子,尋到合適時機了,我願意幫你。”




江鷺:“當真?”




姜循:“嗯。()”




她正要與他更親密些,聽江鷺冷笑一聲。他傾而抬臉,唇上沾染她頸間血,他豔紅得讓人心動。但他道:倘若我不想殺太子呢??()_[(()”




江鷺傾來,撫弄她下巴:“想殺太子的人,是你,對不對?你又想利用我?”




姜循凝住。




二人皆從酥麻的情意間短暫脫離,心臟狂跳面頰緋紅,喘著氣凝視彼此。姜循意識到江鷺方才在誘自己“撒網”。




江鷺臉與她面頰下半部分挨著,臉朝上偏,像仰視她,又像窺探她,慢吞吞:“你見我刺殺太子,便生了念頭。我不知你和太子到底什麼深仇大恨,讓你非要將我拉上你的船?”




姜循挑眉。




她摟著他頸,聞言不慌,仍貼著他頰,唇瓣微張:“阿鷺,你怎麼這麼不自信?我先是喜愛你,才是與你同謀啊。你若不想殺太子便算了,我又不強求。什麼破男人,無損我和你的情意。”




江鷺:“我和你,哪來的情意?”




姜循:“你這樣講,便是睜著眼說瞎話了。”




她抓起他的手,便朝她心口壓去。這樣的事她曾經做過,江鷺僵一下後,手掌碰到柔軟起伏的部分,像一團蜷縮起身子的兔子。他手指忍不住攏一下,他強力控住半晌才意識到她讓他摸的,應當是心跳。而他心動的,是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