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驀然,時瑾初輕笑了一聲,念道:“避孕?”
邰諳窈聽出了什麼,她臉色微白,眼眸通紅地望向時瑾初,眼淚啪嗒一聲掉下來,她搖著頭:“……臣妾沒有。”
從雲修容傳出有孕起,時瑾初就一直盼著她有孕。
邰諳窈明知這個事實,再如何,她也不可能承認她曾避孕一事。
她忍住情緒,也忍著哽咽道:
“您不信臣妾?”
時瑾初望著邰諳窈,唇角的那點幅度一點點消失,他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或者正是他了解女子,他才清楚地知道答案會是什麼。
他視線一直落在邰諳窈身上,她一錯不錯地和他對視,眸中透徹,沒有半點心虛,彷彿被傷了心,格外難過,淚水止不住地掉下來。
時瑾初一點點地握緊了杯盞,他頭也沒回,聲音仿若平靜地問:
“敬妃,到底怎麼回事?”
敬妃站了起來,她衝著時瑾初福身:“是有人向臣妾告發儀修容避孕一事,臣妾不敢有所隱瞞。”
時瑾初終於朝她看了一眼,但這一眼,讓敬妃心底驀然生寒。
時瑾初勾著唇,笑得平淡:
“哦,不敢隱瞞,就直接狀告太后,
朕是死人麼?”
他話音平淡,卻透著刺骨的冷意,敬妃臉色驟變,直接屈膝跪下,響得讓人頭皮發麻,她埋首:“臣妾不敢!”
他什麼話都敢往外撂。
太后被氣得心口直疼,她忍不住訓斥:“皇上!”
時瑾初撥了一下杯盞,杯蓋和杯身發出碰撞聲,很清脆地迴盪在殿內,殿內漸漸安靜下來。
邰諳窈有點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她極其迷惘地望著時瑾初,誰都瞧得出時瑾初的怒意,邰諳窈當然也看得出。
但她如何也沒有想到,時瑾初的怒意居然沒有衝著她而來。
她明明察覺到時瑾初在某一瞬間望向她時,有情緒在不斷翻湧壓抑。
時瑾初知道女子在看他,但他看都沒看女子一眼,耷拉下眼眸,平淡地問:
“人呢。”
敬妃知道這是在問她:“人,臣妾也已經帶來
了。”
有人從殿外進來。
邰諳窈立即轉頭去看,等看見福媛時,她居然半點也不意外。
她只是沒有想到,和福媛有關係的人居然會是敬妃。
福媛進來後,根本不敢看向邰諳窈,埋頭將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
“奴婢也是偶然聽見娘娘和綏錦姑娘的對話,才知道娘娘居然不想懷上皇嗣,一直藉著藥物避孕,奴婢自從知道這個消息後,就一直提心吊膽,夜不能寐,直到昨日遇見了敬妃娘娘,才敢將這件事說出來!”
福媛知道要是提起她是從鸚鵡口中得知這件事,那麼可信度就要大打折扣,福媛自然要摒棄不利之處。
邰諳窈只在福媛進來時看了福媛一眼,視線就又放回在時瑾初身上。
許久,她見時瑾初看也不看她,眸底神色一點點黯淡下來,她自嘲地扯了下唇角。
時瑾初扣住杯盞的手指在這一剎間好像動了動。
待福媛說完,敬妃未曾說話,太后直接道:
“這奴才說的是真是假,去合頤宮取一劑藥給太醫查看,就能知道結果。”
時瑾初眼皮子也沒掀一下:“張德恭。”
張德恭剛要退下,就聽太后冷哼了一聲:
“讓高嬤嬤去。”
時瑾初抬起頭,太后也正在看他,彷彿早看透他要做什麼。
許久,時瑾初才收回視線,他平靜道:
“那便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