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小黃瓜 作品

第 67 章 “……薄莉,是你...

 薄莉拿起筆記本,翻開。

 看到第一頁,她全身血液瞬間涼了下來。

 “8月10日,床已更換為紫檀木。()?()”

 紫檀木天然防蟲抗潮,埃裡克一直想給她做一張紫檀木床,只是始終沒買到合適的紫檀木。

 她“去世?()_[(.)]?◆??╬?╬?()?()”

 後,他買到木頭後,給她換了一張新床,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時間為什麼會是八月份?

 她二月份“去世()?()”

 ,現代才過去一個多月,那邊時間就過去那麼久了嗎?

 薄莉繼續看下去。

 “9月1日,外牆已更換為柏木。”

 後面的內容,都是他如何在一年內將整幢別墅的木材更換為實心紅木。

 不知為什麼,薄莉感覺,他不像是在修繕房屋,更像是在建造一座棺材。

 至於為什麼要建造棺材,不言而喻。

 十二月中旬,別墅徹底改造完畢。

 他沒再留下一言半句。

 薄莉閉上眼睛,心臟像被細針密線縫上一般,一陣窒息的悶痛。

 就在這時,她的耳畔忽然傳來滾燙的呼吸。

 似乎有人正死死盯著她,在她耳邊急促不勻地呼吸,一聲比一聲粗重,一聲比一聲激烈。

 薄莉猛地睜開眼睛,轉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可是,她無比確定,剛剛有人在她的耳邊呼吸。

 ……會是埃裡克嗎?

 是他的幽靈,還是兩個時空在某一剎那重疊了?

 薄莉雖然對物理學瞭解不深,但也知道,時間只是在三維空間不可發生逆轉。

 在更高的維度,譬如第四維度,甚至第五維度,時間就像一座山,是可以被物理跨越的。

 廣義相對論裡,也曾提到過這一理論。1

 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時空可能會發生彎曲,實現“過去”和“未來”的重疊或交匯。

 也就是說,她在2026年,感受到埃裡克在1889年的呼吸,在理論上是……完全可行的。

 想到這裡,薄莉呼吸一滯,從頭到腳都冒出了雞皮疙瘩。

 她立刻閉上眼睛,想要復現那種感覺。

 但就像從夢中驚醒,想要繼續做之前的美夢一般,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

 失望如潮水湧上心頭。

 薄莉深深吸

 氣,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一刻,強烈的、恐怖的、興奮的視線從前方投來。

 有人看到了她。

 薄莉倏地抬頭。

 前方什麼都沒有,被注視的感覺卻愈發明顯。

 即使看不見對方的眼睛,她也能想象出,他看向她的眼神——極端痛苦的同時,又充滿了某種瘮人的興奮。

 兩個時空的流速,似乎是不一樣的。

 不到幾秒鐘,被注視感就消失了。

 薄莉卻莫名覺得,他盯著她看了很久很久,甚至可能盯著她看了一整天。

 她閉上眼睛,慢慢吐出一口氣。

 同一時刻,她的耳畔也傳?%?%??()?()”

 ——埃裡克的聲音。

 跟他平時冷冽低沉的聲線不同,這一聲詢問顯得急促又迫切,彷彿瘋子精神錯亂的低語。

 薄莉一震,迅速回頭。

 身後卻空無一人。

 這時,她忽然發現,相較於原封不動、保存完好的傢俱,牆紙似乎是新貼上去的。

 為什麼要更換牆紙?

 是因為重新修繕過房屋,還是因為想……掩蓋什麼?

 薄莉想了想,從挎包裡拿出一把摺疊刀,跪坐在床上,在牆紙上裁出一條口子。

 然後,她兩隻手扣住那條口子,硬生生把牆紙撕開了!

 看清楚牆紙後面的一剎那,她頓時頭皮發麻。

 薄莉,薄莉,薄莉。

 薄莉薄莉薄莉薄莉薄莉薄莉……

 牆上,全是她的名字。

 ·

 埃裡克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薄莉的影子真的在糾纏他。

 那天,他來到墓園,挖出她的棺材,用手抹開上面的塵土,掀開棺蓋。

 看清楚她面龐的那一刻,他的體內忽然掠過一陣冰冷的戰慄。

 ——裡面的人,不是她。

 五官還是她的五官。

 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可能因為薄莉的靈魂已從裡面離開,所以,這具屍體變得面目全非。

 但他還是把這具屍體帶走了,以防她歸來時,沒有地方寄居。

 然而,即使他使盡全身解數保存屍體,屍體還是慢慢膨脹、腐爛,面容逐漸變成青灰色,森白顱骨若隱若現,頜骨間隱約可見脹鼓鼓的白蛆。

 埃裡克冷眼旁觀,心想,如果這時候,薄莉從這具身體裡醒來——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馬戲團那些人是如此膽小,看到她這副模樣,肯定會跟她斷絕來往。

 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她關起來。

 從此,只有他可以看她,吻她,親近她。

 可惜,這只是一個美妙的妄想。

 直到這具屍體化為白骨,薄莉也沒有從中醒來。

 埃裡克閉了閉眼,收起那具白骨,扔掉那張被屍水浸透的床,重新打造了一張紫檀木床。

 幻覺也是從這時開始。

 起

 初,只是覺得有人在臥室裡走動。()?()

 然後,他坐在書桌前,記錄翻修房屋的過程時,也總感覺有人站在旁邊,在翻看什麼。()?()

 有一次,他甚至看到了一抹模糊的纖細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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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在他的面前。()?()

 只需一眼,他就認出那是薄莉。

 埃裡克一動不動地盯著那抹影子,幾乎不敢呼吸,心臟瘋了似的狂跳起來,體內發高燒似的傳來一陣恐怖刺骨的寒戰。

 彷彿,有一隻手把他的心臟從胸腔裡掏了出來,暴露在森寒的空氣之中。

 但很快,那一抹影子就消失了。

 接下來一年裡,他不時就能看到薄莉的影子。

 有時候,她是一種感覺,看不到也聽不到,只能去感受,如同賴以生存的氧氣。

 有時候,她又是一陣寒氣,迅速掠過他的皮膚,讓他心臟震顫,汗毛一根一根倒豎。

 有一天晚上,他甚至感受到了她的溫度。

 那天,他剛在她的臥室裡躺下,準備睡覺,身邊忽然傳來塌陷之感,暖融融的熱度,沿著床單塌陷的褶皺,朝他包圍過來。

 一種奇異的直覺告訴他,那就是薄莉。

 他的手發抖起來,竭力冷靜地坐起身,幻想薄莉就坐在他的面前,俯近她的耳邊,低聲問道:“……薄莉,是你嗎?”

 但還是不小心洩露了急促迫切的語調。

 沒有回應。

 她又消失了。

 或許是因為他沒有保存好的她的屍身,她無處寄居,才會在他的面前反覆遊蕩,拉扯折磨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