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假如她知道,這段時間他在想什麼,恐怕就不會寫這句話了。
因為,還有更加恐怖的事情等著她。
埃裡克閉上眼睛,已經分不清內心激烈的情緒是憤怒,還是別的什麼
他只知道,再不將這一情緒宣洩出去,自己將因此而發瘋。
得知真相的那個晚上,他試圖宣洩過。
整整一個晚上,他都坐在鋼琴前,作曲,彈奏,作曲。
他的手指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寫出來的每個音符、每個樂句、每個小節都變得十分奇怪,充斥著某種兇暴而恐怖的欲-望。彈奏時,則變得更加奇怪,每
一次觸鍵,傳出來的樂聲都震顫而憤怒。
不像樂曲,更像是一種神經上的震動。
彈奏變成了搏鬥
他試圖奪回自己的節奏一一彈奏具有精確性,作為演奏者,他必須控制每個音的力度、速度和觸鍵方式。有時候,彈奏的手型不同,觸鍵的角度不同,樂聲都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對以前的他來說,控制音樂,就像控制呼吸一樣容易。
那天晚上,卻全部失控了。
無論是作曲,還是彈奏,他的腦中翻來要去只有一個想法。
讓她看到他的臉,命令她吻上去
薄莉見他許久不說話,正要加把火,就見他看著她,眼神危險,比之前任何時刻都要具有攻擊性。“我看到了你寫的那些東西。”他冷不丁開口。
薄莉早就忘了自己寫過什麼,愣住:“什麼東西?”
埃裡克淡淡一笑:“一一如果他要殺你,化解危機的最好辦法是,親吻、擁抱,以及任何肢體接觸。薄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來了。
可她是用簡體字寫的,他是怎麼看懂的?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平靜地說:
“新奧爾良有華人。”
薄莉有些懊惱,差點忘了,現在西進運動還未結束,正是“淘金熱”的時候,不少華人也漂洋過海到美國淘金。華人務農、採礦、修築鐵路....美國政府卻從未承認過他們的貢獻,直到一百多年後,白言才正式譴責當年的《排-華法案》。她有些出神,現在鬼屋剛開業,人手嚴重不足,或許可以招聘一些華人婦女過來幫忙
埃裡克卻誤解了她的走神,冷冷地說:“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我的危險性和警惕性不可估量,可能會做出非常極端的事情一一你要如何吻我什麼地方,才能化解危機?”薄莉:......
雖然知道他很生氣,但這句話聽上去怪好笑的。
“這是我很久以前寫的,”她耐心地說,“那時候我還不瞭解你.....
“是麼。”他問,“那這句話怎麼解釋一
‘你要學會旁敲側擊,多同情跟他有類似遭遇的人’。”
薄莉:“......”
她都記不清自己寫了什麼,他居然全部背了下來。
她思索一秒,就坦然說道:“我承認,這是我當時
的真實想法。那時的你,隨時有可能殺了我,我必須想辦法活下來。”
他沒有說話,呼吸卻有些不穩。
薄莉想了想,繼續說道:“你不能責怪一個想活下來的人。但不管你信不信...自從你不想殺我以後,我每一次親你,都是真心的。你給了我很多獨特的體驗,很多我渴望已久、但除了你沒人能給的體驗。她覺得,自己把話說到了這份上,他應該能懂了。
幾秒鐘後,埃裡克一點一點鬆開了她。
薄莉以為,他終於要跟她好好說話了。
然而,他的口吻依舊冷漠:“真心的?”
薄莉點頭:“真心的。”
“即使我非常危險?”
薄莉覺得自己的語氣真誠極了:“正因為你非常危險,才會想要親近你。”
她不知道埃裡克是如何理解這句話的。
下一刻,他的手指插-進她的頭髮裡,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迫使她抬起頭。
這是一個類似抓頭髮的動作。
但更加輕柔,也更加纏-綿。
不知是否他現在情緒極為激烈的緣故,身上的氣息也越發濃烈,混合著柏樹辛烈的香氣,毫不留情地侵襲著她。薄莉的頭腦不由微微暈眩,喉嚨幾乎感到了心臟搏動的餘韻。
他的冷漠、粗暴、危險,都長在她的癖好上。
即使拔出匕首,將刀鋒抵在她的手指上,也令她興奮不已。
現在,他被她隨手寫下的文字激怒,更讓她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刺激。
這是不正常的。
可是控制不住。
埃裡克的陰影壓迫在她的頭頂。
四目相對,視線糾纏的一剎,他的眼神冰冷而尖銳,像是會咬傷她的脖頸。
害怕嗎?
當然害怕。
但那種害怕,更像是一針興奮劑,令腎上腺素飆升,帶來強烈的刺激感。
薄莉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他盯著她,微微俯身,揭下了臉上的白色面具。
薄莉想過很多種他揭下面具的情形,但沒有一種是他主動揭下的。
那一瞬間,劇烈的刺激感衝上她的頭頂,幾乎使她頭皮發緊,呼吸停滯。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乎在提醒她看著他:“還記得你寫的東西嗎?”
.....得。”
他頓了一下,用的是命令式口吻:
“那就吻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