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薄莉跳下車,把馬車交給車伕,理了理亂糟糟的裙襬,走向別墅。
大廳內,燈光昏暗,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跡。
薄莉脫下鞋子,輕輕放在地毯上,光腳朝樓梯走去。
樓梯很暗,走廊上更是陰影幢幢。
薄莉莫名有一種被視線包圍的感覺一一埃裡克似乎潛藏在那些陰影裡,無處不在,冷靜而漠然地注視著她。她沒有看到埃裡克的身影,但聞到了他的氣息。
柏樹危險而乾燥的香氣。混合著濃烈的荷爾蒙,令她的心跳有些快,
彷彿他正在無聲逼近她。
薄莉心臟重重跳了一下,故意停在原地,等他接近她。
誰知,她停下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也消失了。
薄莉:”.....”
她只能轉動門把手,走了進去。
臥室裡一片昏暗,跟她離開前的佈置別無二致。
埃裡克似乎沒有翻看她的任何東西
薄莉走到書桌前,正要拉開抽屜,檢查一下書桌裡面的東西,忽然感到熟悉的氣息逼近
她一愣,回過頭,直直撞入一雙金色的眼睛。
埃裡克正站在她的身後。
他不知在想什麼,眼睛像焚燒的金焰,令她體內掠過一陣古怪的戰慄。
薄莉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薄莉心跳漏了一拍。
他低下頭,似乎在嗅聞她的手掌。
薄莉的心臟跳得更快了,她本想抽出手,試探一下他的反應。
但不知是否她最近對他忽冷忽熱有些過頭,她剛想抽手,他就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粗暴她往前一拽。這突如其來的猛烈動作,令她頭皮微麻。
就像第一次跟他見面一樣,薄莉完全無法預測他的下一步動作。
埃裡克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仔細嗅聞了一遍她的手指,從指尖到指縫,連手腕都沒有放過。
有那麼幾秒鐘,薄莉以為他會低頭吻上去-
-而不僅僅是吻她的手指。
然而片刻後,他開口第一句話卻是:“為什麼不動。”
薄莉眨了下眼睫毛:....因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是麼。”他看著她,突然拔出匕首,將冰冷的刀鋒抵在她的手指上,“我以為你知道我想幹什麼。”刀鋒的寒意,迅速令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卻不是因為恐懼。
他想要殺死她時,並不是這種反應,也不是這樣的語氣。
現在,他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帶著一種詭異的激烈性,不像是要殺她,更像是被一種奇特的憤怒席捲了。這是她想看到的。
這些天,她時而對他視而不見,跟其他人相談甚歡,時而只能看到他,彷彿他才是她最信任的人,就是為了激起他的探究欲。逼他更進一步。
雖然結果有些出人意料一她沒想到他會將刀鋒貼上她的手指,但想到他又不是正常人,也就釋然了。薄莉:“那你要殺了我嗎?”
他的視線壓在她的身上,差點讓她背脊一麻,一個沒站穩,撞上他手上的刀子。
“你覺得呢。
下一刻,埃裡克的膝蓋往上一頂,架住她癱軟的身體。
“站穩。”他冷漠地命令道。
要不是瞭解他的性格,薄莉幾乎要以為他看穿了她的性-癖,在用這種充滿侵略性的言行引-誘她。
“你到底要幹什麼?”薄莉移開視線,眉頭微皺,強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我回來是為了換衣服去慶功宴。你要是不想殺我,就放我離開。埃裡克看著她,像是要用視線塞住她的口,讓她無法說話。
又開始了。
她最近總是這樣,忽冷忽熱。
明明上一刻,她還在朝他微笑,淺褐色的瞳仁明媚清澈,彷彿只能看到他。
但下一刻,她聽見裡弗斯的聲音,就將他撇在一邊,去跟裡弗斯商討案件去了。
這讓他的胸腔感到一陣可怕的痙攣,不舒服極了。
然而,這只是開始。
在此之前,他一直抑制著自己的好奇心,無論薄莉做什麼,都不會去探究深層次原因。
薄莉設計鬼屋,無論是形式還是商業模式,都非常新穎。
她對於法律的認知,也遠超普通人一
一對大多數人來說,碰到搶劫或盜竊,都不一定會報警,她卻已經學會了鑽法律的空子。
甚至找到一位律師,無償為自己打工。
其實,她從未掩飾過自己的過人之處。
克萊蒙是一個膽小、短視、意志力極其薄弱的人。
如果不是被栽贓偷金懷錶,埃裡克可能都沒有注意到,有克萊蒙這樣一個人。
他甚至沒有給克萊蒙下達心理暗示,只是看了她兩眼,她就嚇得面如土色,一個勁兒地打哆嗦。
然而,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克萊蒙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神色從容、鎮定,甚至想要救他。
他跟蹤她,用刀鋒敲她的牙齒,她也只是出了一些冷汗,沒有像之前那樣嚇得魂不附體。
她甚至想要拉攏他,跟他另組一個馬戲團。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沒有拒絕。
一路上,他明知道她身上處處是疑點,但從未想過深究一一不管她是什麼來歷,有何目的,都無法對他造成威脅。她的生死,在他的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