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有一位警員竟公開宣佈:“‘克萊蒙小姐的馬戲團’的演出效果令人震驚,但心理承受能力差者,最好不要前往觀看,否則後果自負。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走在街上,男人、女人、小孩、遊手好閒的混混,都在討論即將開始的演出;吸菸室裡,紳士們也在低聲議論馬戲團的膽量測試。派對和舞會的間隙,女士們也在好奇,那三位紳士究竟能不能通過膽量測試。
最讓人抓心撓肺的是,究竟發生了什麼,居然讓一位警員說出那樣的話?
那天傍晚,三位警員簽了免責協議,互相對視一眼,插著兜,說說笑笑地走了進去。
薄莉披上黑斗篷,跟在他們身後。
他們以一種批評家的眼光,打量四周的陳設,並做出苛刻的點評
“克萊蒙小姐,我覺得這個擺設,可以做得再嚇人一些,你覺得呢?”
“我看過不少畸形秀,別人的佈置要嚇人多了,你的演出模式雖然新穎,但看久了還是會感到乏味。“請不要介意我們的心直口快,”一位警員說,“我們是希望你的演出成功,才會這麼說。假如我們不希望你成功,拿了那一百塊錢,就可以走人了。薄莉溫和地笑笑:“我不介意。”
走到二樓時,其中一位警員開始感到無聊了:“演員呢?不會就是這樣一直往前走吧?”
其實才過去兩分鐘。
薄莉記得他,這是那個撇嘴的警員,名叫亨利,性格粗魯,像公雞一樣好鬥。
“算了,”亨利說,“看在錢的分上,有記者問起這事,我還是會假裝被嚇到。
薄莉沒有說話。
她按照埃裡克教的方法,隱入黑暗之中。
亨利沒有得到回答,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薄莉,聳聳肩,繼續往前走。
演出開始前,薄莉曾給他一張卡牌,據說是他要扮演的角色。
亨利瞥了一眼,就丟到了一邊一一他要扮演的,居然是個畸形女人。
這讓他反感極了。
跟其他男的一樣,亨利也看不起女人,聽說女人要開馬戲團,第一反應就是嗤笑。
要不是為了那一百塊錢,誰會來看這個演出?
除了身份牌,每走到一個地方,還有詳細的劇情引導。
亨利通通沒看,彷彿閱讀文字會削弱自己的男子氣概似的。
另外兩位警員,倒是看得很認真,還在低聲討論,亨利不由一陣嗤之以鼻
十分鐘後,另外兩位警員,想按照劇情引導,去看瑪爾貝的過去。
亨利找了個藉口跟他們分開了-
一不明白那有什麼好看的,耽擱時間,還不如繼續往前走,儘快出去,拿到那一百塊錢。
然而走著走著,他後背忽然躥上一股寒意,那種被注視感再度來襲。
有人在跟蹤他。
亨利站住腳,回過頭。
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麼,”亨利平靜地說,“你們想嚇唬我,好讓我中途退出,放棄那一百塊錢,是吧?我猜你們的女經理是那麼說的一一隻要把那個強壯的警察嚇跑,那一百塊錢就歸你們了,對吧?”沒有回應。
被監視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亨利強壓下內心的不安,繼續往前走。
下一刻,酒館走廊的門鎖忽然傳出窣聲響一一像指甲撓門的動靜,吱吱一一呀呀一一似乎有什麼想從裡面出來。亨利皺著眉,轉動門把手,猛地推開門。
然而,房間裡空蕩蕩,仍然是什麼都沒有。
亨利非常清楚,這是市井把戲,上不了檯面,心臟卻咚咚亂跳起來,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同時,被注視的感覺再度傳來。
有人站在他的身後!
亨利猛地回頭。
這一次,他不再是什麼都沒有看到,眼前一幕的恐怖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只見一個女人拖著四條畸形醜陋的腿,艱難地朝他爬來。她髮絲凌亂,面容扭曲,指甲在地板上留下痛苦的抓痕在她的身後,是一個手持木工鋸的高大巨人。
那個巨人應該有兩米五那麼高,一把抓住女人的頭髮,同時木工鋸往下一壓,對著女人的腿鋸了起來。鋸刃摩擦血肉的聲音響了起來。
鮮血與碎肉飛濺。
女人淒厲地慘叫著,從自己的頭髮上抓下碎肉。
亨利看得渾身發冷,胃部一陣發緊。
隨著時間的流逝,木工鋸的聲音逐漸變得古怪,既像絞肉機,又像榨汁機,令人不寒而慄。
亨利終於聽清女人在嘶喊什麼。
“救救....他要鋸掉我的腳做標本,”她慘叫著,上氣不接下氣,“他要鋸掉我的腳做標本,救救我!”與此同時,巨人抬起頭,看向亨利。
“你想救她?”他站起身,從女人的腿上拔出木工鋸,“可以,讓我鋸下你的腿就行。”
這是假的。
亨利告訴自己。
然而,地板上的血是那麼真實,溫熱,黏稠,帶著濃重的腥味兒,蔓延到他的腳邊,浸溼了他的鞋底。女人頭髮上的碎肉也真實得可怕。
亨利看清楚的一瞬間,胃部一陣緊縮,差點乾嘔出聲。
“你們嚇不到我,”亨利強忍住嘔吐的衝動,強作鎮定地說,“那一百塊錢我拿定了。隨你們怎麼演,我都不會中途退出巨人卻像聾了似的,面無表情,拖著鮮血淋漓的木工鋸,一步一步朝亨利走去。
電光石火間,亨利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也許,這根本不是演出,薄莉也不是馬戲團的經理,而是一個殘忍的連環殺手。
這種案子並不罕見,連環殺手設下圈套,把無知無覺的人們聚集在一起,然後開始屠殺取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