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這倆騙子不知換了多少個名字,到處招搖撞騙,殘害民眾一
一放這裡吧,這是你們的賞金。
薄莉拿起來,數了數:“怎麼只有五十塊錢?不是一個五十,兩個一百嗎?”
“行了,”警長擺擺手,躺回椅子,雙腳架在書桌上,“你們看上去也不像職業賞金獵人,我不追究你們殺人的事情,反倒給你們五十塊錢就不錯了。薄莉心念電轉,摘下寬簷女帽,露出一頭短髮,一腳踩在旁邊的椅子上,土匪似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您為什麼會覺得,我是第一次
當賞金獵人?跟您說個事兒吧,特里基和博伊德死之前,
交代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不過,我們並非好事之人,只要您把剩下的五十塊錢給我們。我們保證守口如瓶,絕不對外說什麼警長的臉色微微變了:“你是在威脅我?”
薄莉微笑說:“不敢。您知道,幹我們這行的,最喜歡跟警官打好關係,不喜歡多管閒事。
警長見她一個女人剪短髮、穿褲子,又拿下了兩個棘手的逃犯,懷疑她有點真本事在身上。
這年頭不是沒有女槍手。女人想要成為賞金獵人,必須比男人更狠,開槍更準,手腳更麻利。
警長也不想惹麻煩,從抽屜裡翻出五十塊錢,丟給薄莉:“行,行,看在你是一位女士的分上。”薄莉收下錢,立刻眉開眼笑,笑容燦爛:“謝謝警長。
埃裡克冷眼旁觀,忽然開口:“走了。”
薄莉沒有在意他的態度,美滋滋地數著錢,走出警局。
霧氣散去了一些,點燈工已開始一
十九世紀跟現代很像,但又完全不像。這種跟整個時代都格格不入的感覺,不能細想,一想就會心亂如麻。一熄滅煤
街燈,那種說不清的孤獨感再次在她心頭一閃而過。
這時,她瞥見埃裡克的身影,那種不知所措的孤獨感立即被其他事情擠掉了。
她有太多事情要做一一繼續向埃裡克示好,找梅林太太問出畸形人的下落,以及,別墅女主人見到的幽靈究竟是什麼。除此之外,她還得給畸形人寫劇本,排演舞臺,想辦法利用他們,向埃裡克傳遞她不在乎外表的想法。這次,他殺的剛好是通緝犯,有賞金可以拿,那下次呢?
最重要的是,她得讓埃裡克別再亂殺人。
十九世紀的美國只是法制不健全,並不是沒有法律。
她必須找個時間跟他談談,最好只殺壞人,別動好人。
還有馬車,車廂裡全是血,她得僱人來洗。
一看到埃裡克,她就覺得自己忙得要命,孤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那之前為什麼會感到孤獨呢?真是奇了怪了。怪不得之前,她總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古怪的安全感。
原因居然在此。
薄莉登上馬車,坐在埃裡克的身邊,遲疑一下,撐在駕駛座上,側身親了一下他的白色面具:“謝謝你。”既有討好,也有感激。
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改變。
她仍然是獵物,而他是狩獵的那一方一一跟蹤,追逐,逼近,輕而易舉地掌控她的咽喉。
但她對他的感覺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化
這顯然是錯誤的,不恰當的,不健康的。
但她需要這種錯誤的變化,活下去。
薄莉抱著他的手臂,閉上眼睛。
埃裡克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從下顎到手臂都已變得異常緊繃。匕首就在他的靴子裡。
繩索在他的皮帶上。
伸手就能掐死她。
甚至不需要這些,只需要一甩手,她就會摔下去當場斷氣。
他有無數種辦法緩解她靠近的不適。
然而最終,他還是沒有動手,任由她貼在自己的手臂上,感到她身上的熱氣無孔不入地滲透過來。像針,像棘刺,讓他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