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回家、火器、君臣挑燈觀畫(6k)
“大哥,吃飯了。”
……
時隔數月,久違地在家中吃了頓團圓飯,趙都安也短暫地得到了休息。
晚飯很豐盛,尤金花在中午得知他歸來後,就已命廚娘備菜。
趙都安吃的大快朵頤,晉級後,食量再次增長,將一桌飯菜風捲殘雲,吃幹抹淨。
尤金花和趙盼反而沒吃多少,娘倆就一人捧著一隻玉碗,笑眯眯看著他進食,眼睛彎成兩對月牙。
“吃飽喝足,我得進宮一趟,不用等我。”
趙都安放下碗筷時,天色已是日暮,他拋下這句話,換了一身衣袍,直奔皇宮。
夏日的夕陽湮滅後,天色還會“明亮”一陣子,整個京城炊煙漸漸斷續,古色古香的建築群似被一張巨大的青紗帳矇住。
“噠噠噠……”
馬蹄聲裡,趙都安再次進宮,一路自然沒有阻攔,入門時發現南城門已換了守軍。
而午門廣場上,屍體已被搬運清理乾淨,地上灑滿了水,還有一些宮中下人手持拖布,在周圍火把光芒中,一次次清洗地面上的血跡。
空氣中,依稀殘留著血腥氣。
整個皇宮一片肅殺。
“趙少保。”
“見過少保。”
沿途,一名名女官、太監停下手中工作,向他行禮。
這種待遇,曾經只有李彥輔這等重臣才能享受。
趙都安還記得,他穿越來的第一天,首次入宮,便與這些宮娥一般,低三下四,垂首立在道旁,目睹相國李彥輔出宮。
彼時,李彥輔眼珠都沒轉向他。
如今,不過一年有餘,李彥輔鋃鐺入獄,整個“李黨”煙消雲散,自己一路走來,雙手也是沾滿鮮血。
抵達御書房時,屋內燈火明亮。
命人通傳後,很快,趙都安踏入了房間。
看到了燈火通明的書房內,正緩緩揉著手腕,一身白色常服,青絲如瀑,仙子玉顏的虞國女帝。
徐貞觀揉著雪白皓腕,毛筆擱置在一旁,桌上滿是一封封批閱的摺子,朝他露出明媚笑容:
“你來了。”
“恩。”趙都安走過去,繞到女帝身後,雙手按在她肩膀上,輕輕揉捏。
徐貞觀沒有拒絕,欣然享受著來自未來皇夫的按摩,主動說道:
“李黨鬧出來的亂子基本平復了,詔獄、臺獄、刑部大牢、大理寺牢獄人滿為患……若在平常,這等大地震,整個朝局都會動盪,不想如今真動起手來,卻比預料中容易太多。”
趙都安“上下其手”,微笑道:
“局勢不同了,今日不同往日,如今外敵當前,正所謂亂世用重點,這個節骨眼,也沒人會鬧。”
徐貞觀舒服地嗯了聲,如貓兒一般眯起了眼睛:
“正好趁此機會,將李黨空出的位置,給一批新晉官員填補,現在看來,李彥輔這一鬧,反而幫了我們,否則他若不叛亂,朕回京後也不好平白無故對他們動手,留著這幫人,又是個大隱患。”
趙都安輕笑道:“李彥輔在獄中,若得知陛下感謝他,只怕要吐血。”
徐貞觀嫣然一笑,轉換話題:“神龍寺那邊……”
趙都安收回手,再次從懷中取出無字金經,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又補上了張天師的一些分析。
不過,對於張衍一試探他牧北森林一事,選擇了隱瞞。
“確如張天師所說,這無字金經,乃是摩耶行者所留,你既得世尊賜福,那和尚又將其給你,便拿著吧,或許以後有用。”徐貞觀想了想,給出建議。
趙都安“恩”了聲,將其收起,又試探了下虞國之外,牧北、獠人族等地的事。
可惜徐貞觀登基很短,並且突然,很多帝王該知道的隱秘她都不清楚。
“皇家藏書庫中,記得有一些零星記載,還有欽天監內,歷代星官也知道一些……等空出手來,你可以去查閱。”徐貞觀皺眉道:
“那些隱秘之地,記載太少,包括許多如你說的,天狩滅佛的記錄,都沒留下多少記錄,這有些反常,按理說這等大事,肯定會有不少記載,但似乎被當年那群人抹去了。
我小時候去看一些書,也曾好奇過當年的歷史,但發現哪怕皇家書庫中,都記載寥寥,且頗為模糊,缺乏細節。”
被抹去了?為什麼?
趙都安皺起眉頭,心中愈發疑惑。
徐貞觀寬慰道:
“你若關心,之後慢慢查就好,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相較之下,你如今更在意的,應該是下一步的修行吧。”
說著,她一招手,御書房外一群女官拎著一盞盞紅色的小燈籠,恭敬等候。
趙都安愣了下,與笑吟吟的徐貞觀對視:
“陛下已準備好了?其實也沒那麼急……”
徐貞觀微笑起身,抬手拉著他往外走:
“今日發生這麼多事,想來今夜你我也睡不著,不如挑燈看畫。”
去看世間境後的壁畫麼?
趙都安心臟不爭氣的嘭嘭跳了起來。
……
不多時。
君臣二人各自提著一盞紅燈籠,在大群宮人的伺候下,抵達了武功殿後,那座名為“武庫”的建築深處。
這裡,寂靜的院中佇立著一座五層舊樓。
每一層,都擺放著一座石碑,記載著虞國太祖皇帝留下的“武神”傳承的全部。
五層樓,五幅畫,分別對應著修行的五個大境界。
趙都安初次抵達,以凡胎之身,在一層觀想《武神圖》。
他第二次抵達,以神章修為,在二層觀摩《六章經》。
今夜,他將以世間境,踏上三層,看到第三幅壁畫。
“吱呀。”趙都安跟著徐貞觀,提著燈籠,走上樓梯,輕聲問道:
“第三幅壁畫叫什麼名字?”
“《大夢卷》,”徐貞觀便走邊道:“不過,今夜你可以一口氣看兩幅壁畫,第三層,和第四層,分別對應著世間與天人境。”
可以一口氣看兩幅?這麼好?算特殊照顧嗎?趙都安愣了下,好奇問:
“那天人境對應的第四幅畫叫什麼?”
徐貞觀停步,站在第三層樓上,輕啟朱唇:
“《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