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言先生 作品

第348章 張家小姐


 這大院的圍牆有兩丈高,四角都修了炮臺。

 外側還有一圈“拉合辮子牆”,約摸一丈高。兩道牆挨在一起,一高一低,中間有一條狹窄通道。

 啥叫“拉合辮子牆”呢?就是把茅草泡在濃稠的泥漿裡,完全泡透了,兩個師傅一起幹活,一個牆裡一個牆外,把茅草編成“辮子”,一層層往上碼。

 碼一層“辮子”,就撒一層土夯實了,再繼續往上碼。一層接著一層,最後裡外再抹兩層泥。牆體晾乾了,自然下沉夯實,十分結實。

 關鍵是,有錢人家造的拉合辮子牆,都特別寬,非常堅固。

 要是鬍子來砸窯,拉合辮子牆不好挖開,只能從上面翻過去。但是你翻了第一道牆,也夠不著第二道牆,只能當靶子。

 就算是費勁挖開一個洞,或者翻到了夾牆裡,那裡面還鋪滿了雜草和樹枝,下面藏著“地槍”。一不小心踩上機關,就會被打死。

 現在,這地主大院的炮臺上,兩個槍手正來回巡邏,時不時指一指下面的人,讓他們離遠一點。

 快要走到大院門口的時候,我倆故意貼近路的另一側走,儘量不太引人注意。

 沒想到,連水月忽然說:“小刀,上面。”

 我扭頭一看,一個姑娘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院牆上,正在盯著我倆。

 這姑娘穿著黑色長裙子,大紅的半袖短衫,露出雪白的小臂。她個子不高,而且偏瘦,細長眉毛,尖下巴,猛一看就像狐狸一樣。

 此時,她站在院牆上,一邊吃瓜子一邊盯著我,嘴角似乎露出一絲笑容。

 這個,可能就是張家小姐吧。

 我正想著,連水月追上來擋住側面,輕輕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怎麼著,魂兒被勾走了?”

 我趕緊扭過頭,笑著說:“想啥呢,不可能,我就是覺得這個姑娘長得跟狐狸一樣。”

 “不是狐狸,是耗子。”

 確實,連水月這麼一說,她還真有點像耗子。

 被這姑娘盯得渾身不自在,我倆加快速度,又往前走了十多米,才看到路邊有一頂大棚子。

 翻身下馬,連水月亮了一下手中的黃綢子布,一個穿短褂的男子立刻跑上來,幫我們牽著馬,嘴裡吆喝著:“兩位貴客裡面坐,我去給你們餵馬。”

 進了棚子,裡面擺著五六張桌子,只剩下最外面的一張還空著,我倆趕緊過去坐下了。

 片刻之後,剛才餵馬的夥計跑過來,給我們端了一壺水。

 “兩位,稍等片刻,快到時辰了。”

 我倆點點頭,瞅了瞅旁邊幾桌,看年齡衣著,其他人應該都是幫老闆來討藥的小夥計。

 等了一會兒,從大院裡走出五六個人,最前面是個大胖子,看年齡四十歲左右,油光滿面,快速朝我們這邊來了。

 我趕緊把手伸到桌下,摸住了腰間的槍。

 連水月低聲說:“不用緊張,他應該是來打個招呼的。”

 這胖子滿臉笑意,一邊擦汗一邊鑽進棚子,拱手說:“在下張守仁,兩位看著面生,打哪來啊?”

 我們倆趕緊站起來回禮,我笑著說:“小弟伍六刀,從林口來,找張大仙討一副神藥。”

 “哎呀,林口遠啊,真是貴客。”

 “請問您是?”

 胖子還沒開口,旁邊的男子就說:“這是我們大少爺,在奉天做大生意的。”

 張守仁趕緊擺擺手:“別瞎說,小生意,混口飯吃而已。兩位,是做什麼生意的?”

 生意上的事兒,我也不懂,不想瞎扯,於是說:“不瞞大少爺,我們乾的,是耍混錢的買賣。”

 “明白明白,現在買賣不好做吧?”

 “確實。”

 張守仁坐在了我的對面,自己倒了一碗茶喝:“來前兒我聽說,林口那邊的有個大綹子,當家的姓謝,拿了委任狀,是正兒八經的司令。就那,都被八爺的部隊打崩了,鑽了林子。你們綹子咋樣,當家的是哪位?”

 我嘿嘿一笑:“我們大當家活閻王,也是四處跑,沒辦法,關內來的八爺,可不是一般人。”

 “對,但是也別急,中央軍大部隊快打過來了,到時候八爺就算是天兵天將,遇到飛機大炮,也得跑。”

 我笑著點了點頭。

 張守仁忽然說:“伍兄弟,剛才我家小妹在炮臺上瞅見你了,說你器宇不凡,是個貴客,應該請到屋裡喝杯茶。”

 我看

了看連水月,趕緊擺手拒絕。

 “忘了問了,這位姑娘是——”

 “在下連水月。”

 “哦,連姑娘,一起進去坐坐吧。”

 “多謝,不用了,你們也忙,我倆就不打擾了。”

 見勸不動我們,張守仁也沒有多說,隨便客氣幾句就回去了。

 他一走,我低聲問:“水月,咱為啥不進去探探?”

 “不著急,看看再說。”

 說到這裡,連水月看了看旁邊桌的男子,這人穿著灰色長衫,年齡不大,應該哪個大老闆派來跑腿的。

 我明白連水月的意思,於是和她一起挪到旁邊桌坐下,給這個小夥計遞了一支菸。

 “兄弟怎麼稱呼?”

 “我叫福全,縣城錢莊周老闆身邊的,兩位不是本地的?”

 我給他點上煙:“我們從林口來的,聽說這符水靈驗,來看看。”

 “靈不靈的,也就是那樣吧!周老闆的老孃都病一年了,月月都來討符水,也沒見好。”

 我一聽,這小夥子好像不相信張大仙,可以嘮嘮。

 “小兄弟說的是,小病沒人來求符水,大病也就是當個偏方,估計也不能起死回生。”

 小夥子嘿嘿一笑,趴低身子說:“人的命數在那擺著,真要該死了,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

 我連忙點頭:“剛剛過來的那個張守仁,是張家的大少爺?”

 “張大仙四個兒子,老大張守仁,老二張守義,老三張守禮,老四張守智。老四前幾年半路遇到鬍子劫道,被打死了。老二以前在哈爾濱當官,是跟著日本人辦事兒的,聽說被抓住槍斃了。”

 “哦,那就只剩下老大和老三了。”

 小夥子笑了:“這不是還有個姑娘,名叫張小信,馬上就要出嫁了。”

 連水月忽然問:“小兄弟,剛才站在炮臺上嗑瓜子的,就是張小信吧?”

 “看你們倆也是老實人,聽我一句勸,拿了藥趕緊走。尤其是這位小兄弟,可千萬別被張小信勾了魂兒!”

 張守仁趕緊擺擺手:“別瞎說,小生意,混口飯吃而已。兩位,是做什麼生意的?”

 生意上的事兒,我也不懂,不想瞎扯,於是說:“不瞞大少爺,我們乾的,是耍混錢的買賣。”

 “明白明白,現在買賣不好做吧?”

 “確實。”

 張守仁坐在了我的對面,自己倒了一碗茶喝:“來前兒我聽說,林口那邊的有個大綹子,當家的姓謝,拿了委任狀,是正兒八經的司令。就那,都被八爺的部隊打崩了,鑽了林子。你們綹子咋樣,當家的是哪位?”

 我嘿嘿一笑:“我們大當家活閻王,也是四處跑,沒辦法,關內來的八爺,可不是一般人。”

 “對,但是也別急,中央軍大部隊快打過來了,到時候八爺就算是天兵天將,遇到飛機大炮,也得跑。”

 我笑著點了點頭。

 張守仁忽然說:“伍兄弟,剛才我家小妹在炮臺上瞅見你了,說你器宇不凡,是個貴客,應該請到屋裡喝杯茶。”

 我看了看連水月,趕緊擺手拒絕。

 “忘了問了,這位姑娘是——”

 “在下連水月。”

 “哦,連姑娘,一起進去坐坐吧。”

 “多謝,不用了,你們也忙,我倆就不打擾了。”

 見勸不動我們,張守仁也沒有多說,隨便客氣幾句就回去了。

 他一走,我低聲問:“水月,咱為啥不進去探探?”

 “不著急,看看再說。”

 說到這裡,連水月看了看旁邊桌的男子,這人穿著灰色長衫,年齡不大,應該哪個大老闆派來跑腿的。

 我明白連水月的意思,於是和她一起挪到旁邊桌坐下,給這個小夥計遞了一支菸。

 “兄弟怎麼稱呼?”

 “我叫福全,縣城錢莊周老闆身邊的,兩位不是本地的?”

 我給他點上煙:“我們從林口來的,聽說這符水靈驗,來看看。”

 “靈不靈的,也就是那樣吧!周老闆的老孃都病一年了,月月都來討符水,也沒見好。”

 我一聽,這小夥子好像不相信張大仙,可以嘮嘮。

 “小兄弟說的是,小病沒人來求符水,大病也就是當個偏方,估計也不能起死回生。”

 小夥子嘿嘿一笑,趴低身子說:“人的命數在那擺著,真要

該死了,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

 我連忙點頭:“剛剛過來的那個張守仁,是張家的大少爺?”

 “張大仙四個兒子,老大張守仁,老二張守義,老三張守禮,老四張守智。老四前幾年半路遇到鬍子劫道,被打死了。老二以前在哈爾濱當官,是跟著日本人辦事兒的,聽說被抓住槍斃了。”

 “哦,那就只剩下老大和老三了。”

 小夥子笑了:“這不是還有個姑娘,名叫張小信,馬上就要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