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聽聽
冉伶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她該做什麼?做些什麼能平息她的怒火?從前虞聽躁狂發作,靠她安撫,擁抱牽手或是親吻都可以,如今她變成了虞聽的痛苦來源,她又該怎麼做?
下一秒,她被虞聽掐住了脖子。
冉伶痛苦地悶哼一聲,被迫順著她的力度仰起了頭,虞聽湊近了她,死死盯著她,失控的呼吸一顫一顫地打在她臉上,像是恨極了她,恨極了這個從頭到尾都在利用她的騙子。
騙子,演員、騙子。
冉伶知道嗎?冉伶懂嗎?冉伶懂她現在有多痛苦嗎?
她為了她向討厭的人低頭,為了見她一面在醫院人不人鬼不鬼一個多月用她來當支柱。支柱、珍寶,虞聽看清了自己的孤苦伶仃,看懂了她的珍貴,覺得有她在是自己的幸運,她就是救贖,多珍惜。裴鴉說她不合格,說她配不上冉伶的愛,那些話整日整夜縈繞在虞聽腦海裡,就像心魔一樣令她恐懼,每每回想起來就陷入壓抑的自我厭棄裡,懊悔、焦慮。
她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得不好再失去她。她努力在學了,她也努力在做了,冉伶的事無鉅細都被她放大關注,她在求婚之前還在對自己這個冬天把冉伶照顧得完美無缺的成果沾沾自喜。
冉伶呢?
冉伶卻騙她,利用她,刺激她,眼睜睜看著她發病,眼睜睜看著她煎熬痛苦,從沒心疼過她。
冉伶知道一切,卻不會心疼她
冉伶從來不會心疼她.
“我真想掐死你.”
冉伶帶來的痛苦無休無止,滿腔被利用被戲耍的怒火變成了恨意無法消止。
弱不禁風的女人被掐在牆上動彈不得,虞聽失控,手臂發抖,冉伶無法呼吸,她的手扶著虞聽的手腕艱難地想把她往外推,可力量微弱。
冉伶的臉被掐得漲紅,蹙著眉頭無助地看著虞聽,張著唇呼吸,喉嚨裡哼出微弱的掙扎的聲音。
她在被傷害。
她在用眼神乞求虞聽,虞聽看著她的眼睛,被逼出的水霧浮在她眼眸之上,泛起水光,溼紅脆弱。她痛苦,她難受。
虞聽的心臟也跟著劇烈絞痛。
並非是理智讓虞聽鬆開了手,是她也心疼到無法承受。虞聽鬆開了她,冉伶立刻從她掌中脫離,偏過頭,彎下腰劇烈咳嗽,扶著牆,身體軟到幾乎跌倒。
站在門外的保鏢發現不對沖了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幕。
虞聽怔怔地站在原地,胸腔和身體都處在一中不正常的起伏裡,對面的冉伶漲紅了臉,白皙的脖頸上留了一道刺眼的掐痕。
虞聽也在盯著那道紅痕看。
“冉小姐”
冉伶艱難地搖了搖頭,給他做了個手勢,隨即又牽住虞聽的手腕。
保鏢會意,上前扶住虞聽,“虞總,先回家吧。”
冉伶來就是為了帶她走的,無論如何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這裡不是能好好溝通的地方。
這裡凌亂不堪,什麼都有,全是虞聽
發病的痕跡,七扭八歪的菸頭,被砸碎的酒瓶,被砸碎的手機。
一整晚的心慌已經夠了,她找到了虞聽,要把失控的一切掰回正軌。
*
虞聽被半強迫地帶進了車裡,自己也沒有過多的掙扎。
鎖上車門,車子行駛在灰濛濛的馬路上,虞聽坐在窗邊,她瞥向窗外,她要發洩的氣焰中斷在了那個刺眼的掐痕裡,她整個人凌亂,精神恍惚。
她麻木得像一具木偶,眼神也黯淡無光。
冉伶知道這樣的沉默不能再繼續,伸手去牽虞聽的手,用哄人的姿態想讓她正過臉來看自己,因為那樣她才能用手語來表達自己想表達的。
可虞聽不聽她的,不照著作,甚至,她把想說的話打在備忘錄上,放到虞聽面前想讓她看的時候,她閉上了眼睛。
她像是在跟冉伶抗爭,像在跟冉伶置氣。
她一閉眼,無法出聲的冉伶在她面前便等於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