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心疼
虞聽眯起眼睛,“……不會再纏著我?”
冉伶繼續打字,非常認真:【其實聽聽沒有義務這樣管我的,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只是形婚而已,是我一直以來很沒有邊界感纏著聽聽,聽聽一直縱容我。其實這樣會很累吧?多了我這麼一個麻煩,好心教我游泳都會弄成這樣,我也覺得好麻煩】
遊個泳都會生病,羸弱成這樣的身體,她自己也覺得好麻煩。
剛剛平復好的情緒又難以控制地湧了上來,冉伶再一次重複:【我不會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她打字的速度並不快,因為手抖一切都斷斷續續的,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虞聽早就已經看懂了她的意思。
——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纏著虞聽黏著虞聽,要回到她們原本該有的距離上去。
冉伶繼續打字:【等出院了,我就從聽聽的房間裡搬出來,我知道的,這樣做很侵犯聽聽的個人空間,謝謝你一直以來都包容我,以後】
【以後】沒了下文,手機忽然被虞聽給奪走,她一愣,雙手空了,完全失去了向虞聽表達自己的能力。
病房裡的氛圍一時凝固。
不知是好事壞,冉伶都做好了承受虞聽脾氣的準備。
“不會再不清不楚纏著我?”虞聽的語氣不再溫柔,變了一種語調,十分不悅。
重複了一遍她的話,“要搬出我的房間?”
虞聽似乎被她的話給氣笑了,點評:“怎麼了?一睡醒就發信息質問我為什麼不陪你,我現在過其實我沒有義務管你。”
“一開始是誰抱著我,跟我多委屈地訴苦自己常年失眠,說什麼在聽聽身邊就會睡得很好,我不答應你還要哭,現在又告訴我這非常侵犯我的個人空間……原來伶姐姐一直都知道自己一直纏著我啊,是剛意識到麼?”
冉伶被她控訴著罪狀,無可辯駁,想說些什麼,也無從表達。
虞聽繼續說:“一直暗戳戳地貼近我,從一開始就在違反“形婚”的約定,昨晚還纏著我吻個不停,怎麼了?現在是親夠了,以後都不需要了?”
“你跟我說這些,我是不是還要表揚你,跟你說伶姐姐你真體貼,這麼為我著想?”
虞聽盯著她,步步緊逼:“還是說,伶姐姐從一開始就在玩兒我?”
冉伶瞳孔緊縮,連忙搖頭。
不是……
她沒有玩兒聽聽。
發不出聲音,她下意識去牽虞聽的手腕,虞聽卻躲開,碰也不許她碰。
虞聽剛才抱著她那麼溫柔地哄了她那麼久,就是為了聽她跟自己說這些的?
不知道是勝負心作祟還是報復欲旺盛,看她這副不知如何是好的可憐樣子,虞聽實在壓抑不住內心的煩躁,又冷笑了一聲,“好啊,那我都聽伶姐姐的,謝謝伶姐姐這麼體貼我,讓宋姨回來照顧你,我就先走了。”
“我們就回到原來的位置就好了。”
說完,她站了起來,給宋姨打了個電話讓人回來,最後瞥了冉伶一眼,甩門離開。
留冉伶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無措地睜大了眼睛。
虞聽一口氣走到了醫院門口。
八月的雲城無比悶熱,溼熱的風吹過來,群人攢動著嘈雜聲不斷,這種環境彷彿是她煩悶的催化劑,一呼一吸都覺得煩悶。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冉伶跟她說那些要跟她劃清界限的話,她心裡躥起了一股無名的火,很煩,控制不住。
在原地站著,虞聽深吸了幾口氣,轉頭快步折返。
腦海裡不斷閃過臨走時冉伶的表情,虞聽腳步愈發的快,重新推開病房的門,冉伶已然不在床上,吊瓶還掛著,已經被她給扯開了。
“冉伶?”睜大了眼睛,虞聽立刻尋人。
衛生間傳來劇烈的咳嗽聲,虞聽快步走過去,見到了撐在牆壁上痛苦彎腰的冉伶。
她的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不知是不是刺激到了心臟,她跌坐到地板上,她捂著心口大口喘息。
虞聽連忙過去扶她,恐慌地問:“.是心臟疼嗎?”
“嗯哼.”她急促呼吸著,發不聲音,身體發抖。
*
不久,醫生趕到。
當真是刺激到了心臟,給餵了安撫性的藥後冉伶才在床上漸漸平靜下去。
“有什麼糾葛您就不能等她病好一些了再說麼?原本就有心臟病,都病成這樣了您就順著點她吧
,千萬不能再讓她受刺激了。”醫生語重心長地說。
虞聽心有餘悸,什麼都聽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聽進去,皺著眉頭,緊繃的心不敢鬆懈一點兒。
醫生走後,床上的冉伶側了側頭,皺著眉雙目緊閉,呼吸還是很重。
虞聽低頭看她,平日裡素來優雅矜持的女人臉上沾滿了淚痕,眼眶哭得紅腫,保養得烏黑又順滑的長髮也凌亂。她昨晚剛經歷的一晚的高燒,身體虛弱不堪,甚至吃一口粥都會吐,她心臟疼,她傷心難過,她還生著病——她脆弱得彷彿轉瞬即逝。
虞聽還要繼續對她發脾氣嗎?就像這兩天的陰晴不定一樣,還要繼續欺負她嗎?
一直吊著她,玩弄她,肆無忌憚地對她發脾氣還不夠,她都病成這樣了還要欺負她嗎?
懊惱源源不斷地湧上心頭,虞聽難以置信自己剛剛都在做些什麼,真的打算離開,真打算把冉伶一個人扔在這兒?就為了報復她?就為了緩解心裡的不平衡?這是虞聽想要的嗎?
虞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從的一定不是真心話,明明知道冉伶愛她愛得不行。
虞聽深吸一口氣,帶著愧疚情緒,低頭吻了吻她的眉骨。
被親的女人偏了偏頭,不知道是抗拒還是討厭。
“寶貝,對不起.”
虞聽已然丟棄了她的架子,輕聲跟與她道歉,語氣裡帶著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冉伶睜開眼睛,紅腫的眼裡浮著一層厚厚的水霧,就連鼻尖都是通紅的,可想而知剛才虞聽摔門走後她一個人又哭得多厲害。
到底有多委屈啊,她那麼脆弱,怎麼受得了?虞聽自己都覺得真過分。
“心臟還疼不疼?”
望著虞聽那雙寫滿擔憂的眼睛,冉伶抿緊了唇,搖了搖頭。
“要不要喝水?”
冉伶沒有吭聲,虞聽自發轉身給她倒了杯溫水,扶著她的後腦一點點喂進給她,生怕她又嗆著,無比的謹慎。
冉伶只喝得下小半杯,不知道是不想看虞聽還是不想讓虞聽看到自己的脆弱,把頭偏了過去,重新閉上眼睛。
“生我的氣了嗎?”
這是肯定的,怎麼會不生氣。
虞聽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問話說出口,被她無視也輕聲追問:“不告訴我為什麼忽然要跟我保持距離嗎?”
“我們不是好好的?為什麼要忽然跟我說那些話?”她不想跟冉伶掰扯了,就想弄明白,她知道冉伶有多喜歡她,不會無緣無故說要保持距離這種話,她真的捨得麼?
“.”
可冉伶不應她了,偏著頭又不理她。
虞聽徹底沒了脾氣,繼續問:“明明睡不著的,為什麼想要搬出去?”
“.”
“為什麼忽然做那樣的決定?我們之前不是好好的?昨晚你還抱著我親了那麼久。”
“.”
“那麼黏著我,你真的受得了跟我保持距離?”
“.”
“那以後是不是見面了也不用打招呼了?住在一個屋簷下,就當做不認識?”依然是非常能刺激到冉伶的話語,但語氣變了,非常有心機的用著冉伶從來無法拒絕的委屈又撒嬌的鼻音。
“伶姐姐不是喜歡我嗎?”——虞聽終於說出口,她一直心知肚明卻裝作不知的,冉伶對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