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戒指
下午,燥熱的雲城下了場悶熱的大雨。雨很快溜走,留下滿屋子泥土的清香,泥土味混雜著濃郁的花香,讓人生出一種墜入雨後花海的錯覺,被困在種滿花的洞穴裡,被悶出了一身的熱汗。
冉伶被汗浸溼的模樣比虞聽想象中還要迷人,泛紅的皮膚上被覆了一層柔柔的水光,讓人忍不住用手去撫摸。
觸感溼軟卻不黏膩,指尖劃過,會得到一陣顫慄作為反饋,讓人上癮。
冉伶軟綿綿地摟著虞聽的脖子,兩個汗津津的女人抱在床上親了又親,到冉伶真真喘不上氣了才停止。她又溼了眼眶,虞聽抱著她讓她緩神,時間漫遊,許久才從床上爬起來進浴室沖澡,然後一起下樓,吃錯過了不知多久的午飯。
很快,世界又開始打雷,真正的涼風襲來,虞聽關了房間的窗戶,不想讓身體病弱的女人有恙。
於是大雨和雷電將她們囚禁在燃著花香房間裡,誰也不能出門。
對於那天的記憶,虞聽回味時總是有些恍惚。像一個起起伏伏的夢,她總是分不清哪一時刻是夢境,哪一時刻是現實。
迷迷糊糊地走到第二天。
九點,虞聽被鬧鐘喚醒。睜眼是熟悉的臥室,床單被罩都換了新的,空氣瀰漫著過夜冷卻了的香氣。她愣了片刻,轉身把鬧鐘按掉,懷裡的女人動了動,埋在她懷裡悶悶地溢出了幾聲嚶嚀,怕她馬上就會隨著清晨的鬧鐘清醒脫身似的,下意識箍緊了虞聽的腰。
虞聽低了低頭,那顆腦袋拱在她懷裡沒有抬頭。
“吵醒你了麼?”
冉伶迷迷糊糊地搖頭,撒嬌一樣又往虞聽懷裡擠了擠,很顯然她是想讓虞聽陪她繼續睡,喉嚨哼了兩聲,帶有一些些沒有威懾力的命令意味。
聽聽不準起床。
半醒的慵懶的女人、柔軟溫暖的床鋪,被褥中散發著女人身體深處的馨香,格外魅惑人心,又隱約危險。
其實冉伶束縛的力度並不大,但她一股磨人的勁兒,像是身處陷阱,一不小心就會喪失意志力,被她的藤蔓層層纏繞。
不知道是不是在自我鬥爭,虞聽靜默了好一會兒。眼看時間開始告急,她抬手碰了碰不知是否還醒著的女人的後頸,“我得去公司一趟,有個會要開。”
“要起來了,不然得遲到了。”她語氣無奈,微微沙啞又輕盈溫柔的嗓音在這樣的早晨顯得格外寵溺。
伶姐姐是體貼她的,怎麼捨得讓她遲到,虞聽明顯感覺到黏著自己的女人鬆了鬆力度,她抽身坐起來,幫她把被子重新蓋好。
冉伶實在太困了,懶洋洋趴著繼續睡,沒有睜眼。
定的鬧鐘本來就晚,又被冉伶纏了好一會兒,時間已經來不及讓虞聽進健身房,她直接去洗漱,在衣帽間搭了身衣服出來,走回床邊拿充好電的手機準備下樓。
看了眼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
看向床鋪,冉伶枕在她的枕頭上側著身,懷裡抱著一團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臂從被子裡伸出來了。
開著空調,虞聽擔心她著涼生病,彎下腰握住她的手腕,拎起被子要給她塞回被窩裡去。
重新蓋好被子,虞聽轉身要走了,床上的女人又睜開了眼睛。
女人眼裡含著一汪柔柔的水霧,也不吭聲,就這樣看著她,安安靜靜的,像沒睡醒,顯得有些呆氣。明明沒有表露出委屈的情緒,卻莫名的讓人心生憐惜。
大概是因為她太漂亮了。她是溫溫柔柔的淡顏系的長相,纖細的眉,眼眸靈動,鼻樑算不上太高,而她恰恰就不需要那麼高鼻樑,現在這樣秀氣得正正好,唇與鼻尖銜接得完美,導致她側顏格外的好看。
不化妝時她的臉色對比旁人顯得有些蒼白,但並不有氣無力死氣沉沉,恬靜而清冷。
她喜歡穿古典樣式的裙子,虞聽想象,她在雨中撐著傘的樣子一定極美,是畫裡的清冷美人。
她從不說話,充滿神秘感。只有虞聽見過她別具風情的模樣,純情又媚氣。好像初出茅廬的狐狸。虞聽仔細端詳,發現冉伶的皮膚似乎比同居之前又更好了一些,看來多睡覺是真的有保養的功效。
“困的話再睡會兒?我先去——”女人起床的動作讓虞聽剩下的話淹沒在了喉嚨裡。
被褥隨著她的動作從肩上滑落,女人身著一襲質地柔軟被睡得有些亂的睡裙。她睡眼朦朧的,意識不到自己有些凌亂的模樣有多性感,伸手去牽虞聽的手腕,讓她別走。
虞聽目光有些深,“怎
麼了?”
以為她是要拉虞聽跟她進行早安吻,她卻忽然又把人鬆開,輕得像從虞聽手腕上滑落似的。剛剛只是小小地碰了虞聽一下。
她撐著床翻身,伸手在床頭櫃的櫃子裡翻找東西。打開一個戒指盒,拿出一枚鑲嵌著磚石的銀圈戒指,虞聽看了眼便認出,這是她們的婚戒。
自從海島離開她就沒有再戴過的,冉伶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收了起來。
冉伶再次看向虞聽,跪在床上,伸手去她拉的手。虞聽意識到她要做些什麼了,卻不動聲色,居高臨下地,她靜靜看著床上剛從夢裡醒來的女人將戒指套進了自己左手無名指。
戒指的尺寸很合適,設計也很符合虞聽的氣質,戴在虞聽骨節分明的手上襯出一種莫名的性感。
所以困成那樣還要強撐著醒來的原因就是這個啊。她要虞聽戴著她親手設計的婚戒出門,讓她可以小小地宣誓主權,然後才能繼續安心地睡覺。
不然聽聽就不許出門了——冉伶眼神裡帶著一股不許她拒絕的嬌氣,這樣的“強硬”之下,又是她黏膩的渴望。
拒絕她很容易,說句不喜歡在手上戴東西就好了,如果能忍心她破碎的話。
半晌,虞聽抬起手,裝模作樣的打起了無名指上的戒指,評價:“伶姐姐你好厲害啊,設計得這麼漂亮。”
虞聽沒有拒絕,冉伶仍然牽著她的手不捨得放。
只剩十八分鐘了。
虞聽頗有些苦惱:“戒指都戴了,伶姐姐還要怎麼樣?”
對啊,還要怎麼辦才好?冉伶也不知道,怎麼辦,就算戴了戒指,她還是不太想讓聽聽出門。
怎麼樣才可以讓聽聽不出門呢?
好苦惱。
她拉了拉虞聽的手,讓她低下頭靠近自己一些。
虞聽依著她的意願做了,彎下腰,靠近她,那雙化了妝後更顯狡黠迷人的狹長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冉伶輕輕捧住她的臉,湊上去,側著臉,親了親她塗了唇釉的唇瓣。
果然還是要早安吻的,但只是很溫柔的蜻蜓點水,沒有把虞聽的口紅給弄花。她抬手揉了揉虞聽的長髮,不捨地望著她。
莫名的,虞聽被她勾住,低下頭,鼻尖抵著她的鼻尖,輕輕一仰頭,又親了一口,“啾”的一聲,格外曖昧。冉伶心頭悸動,摟住她的脖子,又親了好幾口。
剛化好的妝真的很影響她們接吻。只剩十六分鐘了虞聽想,就算是從前談戀愛,早晨醒來時也從沒像現在這麼黏糊過。
*
虞聽終究還是遲到了,整整十二分鐘。
等她趕到會議室,所有人都已經在正襟危坐著等候,包括那位綁著低馬尾,穿著古板的西裝不苟言笑的金總。
虞聽衝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金雅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眼神。
通常她都是這樣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麼,隨後又多看了她兩眼。
虞聽並不在意。
會議無聊得很。
虞聽聽了開頭一會兒就掏出手機看微信,但並不是怕錯過冉伶的消息,手機開了震動,她給其他很多人都開了免打擾,冉伶給她發消息會有提醒的,暫時還沒收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