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譽王沒有傻到一個人去跟皇宮裡頭對峙,他問李寶順,“既有廢太子的旨意,那父皇打算‘立’誰為太子?”
李寶順答道:“先皇倚重慶王殿下許久,雲安殿走水,慶王不顧危險去救,先皇感動非常。當即立了慶王殿下為太子。”
李寶順誰都不想得罪,否則被為難的就是他了。
想兩頭討好,最後只能兩頭都討不著好,還不如咬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可這話都讓譽王動怒,他道:“孤的好大哥,狼子野心。他假傳父皇口諭,捏造聖旨,孤要為越朝剷除這等禍害。”
譽王讓人去請趙太傅黎王等人,等著的時候他循循善誘道:“李公公,昨夜宮裡發生什麼只有你清楚,還請到時為我等作證。父皇在天之靈,生前最看重的就是你了,你不能讓父皇死不瞑目。”
李寶順突然想起崇盛帝臨死前的樣子,可不就是死不瞑目了。可人死不能復生,他一個閹人,又能做得了什麼。
他苦笑道:“殿下,奴才只是個太監,昨兒夜裡就一直守在殿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您可就別為難咱家了。”
李寶順心道,他說的話就能作數嗎,他說替先皇傳聖旨譽王都不信,他就算說慶王逼宮謀反,逼死了先皇,慶王那兒自有擁護大臣指責他信口雌黃。
事到如今,除非崇盛帝死而復生,否則誰也不敢說出當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親眼所見又如何,咬定是胡謅,誰也沒辦法。
李寶順一口咬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譽王咬了咬牙,也沒法子真把他怎麼樣。
不過這樣也好,只要李寶順當晚什麼都不知情,那他不知道殿內發生的事,更不知慶王逼宮弒父。
為何雲安殿昨晚起火,為何父王昨晚薨逝了。
就算父皇當真廢了他,大哥沒有假傳聖旨,譽王也能把這個變成真的。
出宮的幾個皇子都封王了,王府都坐落在城北,離得不算遠,譽王很快就找全了人。
眾人聚在譽王府前廳,譽王道:“想必大家也都聽見了鐘聲,孤越發絕對不對勁,昨晚宮中走水,本王本想去看看,結果王府外有人攔著,還傳父皇口諭不得進宮。今日一早,父皇駕崩,李寶順來孤府中,傳旨廢太子,改立大哥為太子。”
譽王冷笑一聲,“若想立大哥為太子,父皇早就立了,可見是大哥狼子野心逼供造反。來人,去慶王府,將慶王妃和世子緝拿!”
只不過譽王的動作有些慢,慶王早就想過這一日,不然當日也不會囑託黎王,讓他照顧好總控家人。
成了皇上他兒子就是皇太子,不成大可隱姓埋名,也好過憋憋屈屈過一輩子。
去了的侍衛很快就回來了,“回殿下,慶王府沒什麼人了。”
譽王得此消息,看向眾人,“可瞧見了,大哥早就有造反之心,虧父皇總說大哥一向敦厚老實,當真是想不到他是這樣的人。諸位兄弟隨本宮進宮,父皇死得不明不白,孤總是要為父皇討回公道!”
九殿下道:“八哥,你也不必往大哥頭上扣這麼高的帽子。我只是說事情沒弄明白,不能將逼宮謀反的罪名扣在大哥身上,如今宮裡旨意,你太子之位已被廢黜,恰巧大哥又在宮裡,你自然不想善罷甘休。只是從此推斷大哥意圖謀反,太過武斷,也難讓人信服。”
譽王急道:“孤看他不僅意圖謀反,還有膽子弒父!既然你這麼說,那不如去養心殿,在父王靈位前對峙。”
九殿下皺了皺眉。
譽王道:“早晚都有這麼一遭,去又如何?”
其餘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有黎王搖了搖頭,“此事與我無關,我也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麼,在府中睡了一晚。只不過如今父皇剛走,當務之急是準備喪事,而不是揪著這些不放,如今天熱,別做那不肖子孫。”
蕭秉承不在盛京,趙王和幾位兄長也不在,陳王至今被幽禁,這種時候都沒出來。
黎王是這些兄弟中最為年長的,然後就是譽王,九殿下十殿下和十二殿下,其餘的弟弟太過年幼,說話也算不得數。
黎王道:“適逢國喪,發喪才是要緊事,而且還要傳信給在外的皇子,讓他們回來奔喪。八弟,父皇身子不好,大家也不是頭一日知道了,可以進宮問問昨晚究竟發生了何事。我知你心中不快,但千萬別被怒火衝昏了頭腦。”
比起一個勁兒斥責於慶王弒父的譽王和一力維護慶王的九殿下,顯然黎王的話更讓人信服。
十殿下也道:“如今天熱,得趕緊發喪,昨晚的事大可問問,卻不必急著給大哥定罪。”
黎王的神色有些傷感,“先進宮再說吧,李公公,勞你請諸位大臣來。”
成與不成,皆在今日,他甚至想,在這兒爭得面紅耳赤,倒不如十三弟去封地自在。
天已亮了,今日果然是陰天。
宮門各處宮殿已經掛上了白幡,宮女太監都穿著喪服。崇盛帝的屍身就停在了乾清宮,玉棺內放了冰塊,還有浴屍往玉棺各處放香料
、硃砂,以保屍身不腐。
只不過經不得等,慶王一身素服,跪在玉棺前頭,臉色陰沉。
如今崇盛帝死了,說不了話也是好事。
宮中人眾多,就看老天爺是幫自己還是幫譽王了。實在不行,他可以讓太醫說出譽王身體抱恙,後繼無嗣之事。
他是長子,又有聖旨在手,擁立他的可能性還大一點。
天亮了,慶王沒吃什麼東西,在這跪了有兩個時辰,一旁的太監傳話,說譽王等人進宮了。
等了一會兒,身後傳在腳步上,慶王起身站起來,回過頭看見的就是譽王怒氣衝衝的面容。
譽王身後,跟著熟悉的兄弟還有諸位大臣。
人不少,擠在乾清宮內,顯得殿內有些擁擠。
慶王深吸一口氣,“你們都來了?父皇走了,節哀。”
譽王冷聲道:“大哥,這話說得好呀。今日你來得最早,在此處可能安心?昨兒夜裡宮鍾起火,孤等想要進宮救火,卻有人假傳父皇口諭,圍住府門不得出。今日卻見你在宮中,昨夜只有你,恰巧父皇薨逝,今日一早又有廢太子、再立太子的旨意。
誰也沒親眼看見父皇是怎麼死的,你莫不是當我們都是傻子,以為有聖旨就作數了,依孤看,父皇死得蹊蹺至極。”
譽王指著慶王的鼻子道:“父皇含冤而死,恰巧有立你為太子的旨意,孤看這聖旨分明是你自己擬的!”
慶王面不改色道:“八弟,我知父皇薨逝你接受不了,只是人不可復生,還望節哀。但這算不得蹊蹺,父皇生前身子本就不好,屢屢請太醫醫治,脈案都在太醫院。那日在太極殿上朝時,連咳了數聲都喘不過氣,也是諸位大臣和各位弟弟親眼所見。別人無動於衷,是本王憂心父皇的身子,上前安撫……或許這只是父皇廢太子的緣由之一。”
譽王咬了咬牙,“信口雌黃!”
慶王道:“昨夜本王遠遠看著宮殿著火,根本來不及想為何著火就馬不停蹄地趕緊救火。失火的雲安殿離養心殿不遠,殿中的陳美人葬身火海。本王一夜奔波救火,這或許是廢太子的緣由之二。”
“其餘的……父皇聖意本王不敢揣摩。只是父皇生前遺喻,八弟不可為一己私慾,就質疑父皇旨意有假。聖旨本讓你圈禁於王府,可你擅自闖入養心殿,驚擾父親亡靈,今日本王就不跟你計較了,八弟還是趕緊回去吧。”
譽王:“哈哈哈,當真可笑,你一面之詞,我等憑什麼信你?照孤看,是你昨□□宮謀反,父皇是活活被你氣死的。到底是誰為了一己私慾?你是長子沒錯,這麼多年了都未曾立你為太子,何至於昨日就立你為太子了?廢太子的事父皇,可曾和太傅六部大臣商議過,未曾商議,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