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街上人少,兩人就手拉著手走。
這幾日天暖和得很,夜裡風都不涼,清風吹過,楚沂裙襬都隨風盪漾。後頭遲硯和兩個丫鬟遠遠跟著,也聽不見兩人說了什麼。
楚沂新婚那晚說過——“家中把我嫁給殿下,今日我便把自己託付給殿下了”,但相比之下,今日說的話才更像是託付。
楚沂笑盈盈地看著蕭秉承,如今算作同甘,真有皇子爭鬥那一日,她也能心甘情願跟著蕭秉承共苦。
蕭秉承定定地看著楚沂,喉頭動了動,嘴都張開了,卻又闔上,什麼都沒說。
楚沂低下頭,這樣等了片刻,才聽蕭秉承說道:“你放心,我們總在一塊兒。”
楚沂覺得她跟蕭秉承日後情誼肯定會更深,如今和他在一塊兒就挺高興的,時間長了,估計也是誰都離不開誰。
她聲音裡帶著笑意,“那是自然,你我是夫妻嘛。雲州很好,往南是啟安,不知道啟安有什麼好吃食。不過這幾日也熱了,咱們也得快些趕路,趁著還沒到三伏天早點到永城。”
蕭秉承靜靜聽著楚沂說話,“啟安麵食多,也不知你喜不喜歡。我也沒吃過,不知是何味道。等到了就知道了,若是不喜歡,睡一晚咱就繼續趕路。”
楚沂覺得蕭秉承話有點多,且語無倫次的。不過她沒聲張,只點了點頭,“好呀。”
蕭秉承:“啟安之南就是夕雲,再往南就是宛城了,也快了。”
楚沂想是快了,這離盛京越來越遠,興許過不了多久,就把在盛京的日子忘了。
兩人慢悠悠回到客棧,時辰已經不早了,楚沂先梳洗,等梳洗之後才是蕭秉承。
自新婚之後,兩人就同睡一屋,共臥一床,出門在外,蕭秉承不放心楚沂一人住,如今天熱,兩人也是分睡床的兩側。
一夜過去,次日楚沂睜開眼,屋裡陰沉。
蕭秉承道:“再躺會兒吧,下雨了,雨勢很大,等小了可以出去走走。”
朦朧細雨在小巷子裡走別有一番意境,但雨勢大,出門一趟得淋成落湯雞。
下雨不好趕路也不好出門,楚沂躺了會兒,實在躺不住就起來了,她推開窗子看了看,迎面撲過來好多水汽。
這兒和楚國公府不一樣,和成王府也不一樣,客棧前頭就是護城河,雲州又多山多霧,雨勢雖大,但山水卻一片朦朧。
如珠的雨落下,又多了幾分磅礴氣勢。
街上沒什麼人,他們在客棧的二樓,遠近都是平房,視野無比開闊。
楚沂這樣看了一會兒,肩膀就搭了件衣服,原以為是丫鬟,回頭卻見是蕭秉承,“景色好也不能貪看,窗邊涼。”
楚沂把披風往肩膀攏了攏,“這山山水水可真好,景色也美,一時看得痴了。”
蕭秉承站在楚沂身邊,兩人看了一會兒,就在客棧窗前看書,閒著無事還擺上圍棋,坐在窗邊對弈。
只不過楚沂總是走一步看三步,偶爾還會悔棋,對蕭秉承來說,下棋權當玩樂。
下午雨勢小了些,兩人撐著傘在城內走了走,路上沒什麼人,就一塊兒走著說說話,心裡安逸得很。
次日一早一行人就向南趕路了,雨後初霽,天氣極好,楚沂換了男裝,跟著蕭秉承一塊騎馬。
騎馬她是學過的,不過只限於走走跑跑,若是更難的馬術她就不會了,不過這些對一個世家女來說也夠了。
林間的樹蔭打到臉上,陽光從錯落的葉子間隙灑下來,照楚沂臉上樹影斑駁。
已經出了雲州城,左右沒什麼人家,中午恐怕找不到客棧休息了。
蕭秉承道:“中午找個山林打獵看看,讓夏蟬做個地鍋雞,你嚐嚐看味道對不對。”
楚沂愣了愣道:“地鍋雞,這個怕是不成,只能一試,夏蟬沒做過,味道恐怕跟在館子裡吃的不太一樣。”
雖說她平日總誇夏蟬手藝好,可是沒做過的東西,哪兒能做得那麼像。這味道只要不一樣就叫不成地鍋雞,楚沂也是怕蕭秉承期待太大,最後失望罷了。
蕭秉承笑道:“她應當是會的,我看你喜歡就讓她去飯館廚子那兒學了,應該學得八九不離十。”
沒人會跟銀子過不去,蕭秉承出手大方,而且飯館菜價實惠,況且一行人打扮光鮮,又許諾不拿這個方子做生意,老闆當即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夏蟬昨兒去學了半日,順道學了別的菜,對她來說這是恩典。
跟著過來的廚子有四人,王爺讓她學就是看重王妃,也看重她,這是手藝,學了記一輩子。
所以夏蟬學得極其認真,做不到十成十,也學了個九分像。
楚沂眼裡充斥著驚喜,“多謝殿下費心,那我也去打獵吧。不過我不會用弓箭,還得請殿下的費心教教。”
楚沂願意多學些東西,有些如今可能用不到,但日後總能用的。她也不想只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遇事等著蕭秉承來。
這邊陽光正好,一行人在官路上穿行,楚沂騎
馬越來越熟練,馬蹄聲噠噠噠,動動比總在府裡坐著強。
今日是五月十四,相比於雲州,盛京城還涼快一些,不過還是有不少人還穿著夏衫。
崇盛帝身子大不如前,如今還未把春衣脫下來。今日早朝,嘴裡嗆了風,忍不住在太極殿上咳了好一會兒,大約有半刻鐘。
殿內除了崇盛帝的咳嗽聲,就再無其他聲音。
下面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把頭低了下去。
站在最前面的皇子神色各異,有人關心,有人疑心。最終還是慶王上前,給崇盛帝拍了拍後背,然後讓李寶順去拿水。
譽王反應了一會兒,上前喂水,“父皇您還好吧?可用請太醫。”
崇盛帝咳嗽已經止住了,但一張臉因為咳得久憋得漲紅,他搖了搖頭,“無礙,嗆了風,慶王有心了,繼續議事吧。”
慶王聽崇盛帝的聲音都啞了,如今他沒十足把握,只盼著崇盛帝多撐些時日。
下朝之後他借王妃染了風寒,把太醫院的林太醫請了過來,診完脈開了藥,臨走時把人叫住,問道:“父皇這究竟是什麼病?怎麼越咳越厲害?你們太醫院的人是幹什麼吃的?連這點病都治不好,一個個是飯桶嗎。”
說到最後,慶王聲音都帶了怒氣。
林太醫道:“回王爺,皇上這是積勞成疾病在肺腑,所以才總咳,也用了藥,但是一直不見好,若想把身子養好,還是得少勞累。臣等勸過,咳皇上操心國事,為國鞠躬盡瘁,我等實在是勸不住。若是王爺幫忙勸說一下,興許皇上能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