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雨過天晴
楚沂承認,楚國公是個不錯的國公,不被權勢所迷,看朝堂之事也很通透,對幾個兒女有情分卻不偏頗。
但封建社會就是封建社會,楚國公並不希望子女在他掌控之外,楚沂也不能指望楚國公設身處地為她著想。
她不想當蘭草,蘭草要精心照顧,靠別人的‘清風’,一點都不禁活。
她喊夏荷進來,“把這套茶具用上吧,不過杯子小了些,我平日喝水還用原來的杯子。”
夏荷明白,這套茶具待客用,平日姑娘不用,“是,姑娘。”
楚沂拿了本書,“沒別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沒人伺候,屋裡靜悄悄的,楚沂的心思並不在書上。她一開始盯著燭火,可是燭芯總是晃眼睛,看了一會兒她把視線挪開,閉上眼揉揉眉心。
對她來說是好事兒,陳王閉門思過一個月,至少出門的時候她不用再擔心有突然滾下的巨石了,而且秦書妍和陳王夫妻一體,估計也會低調少出門。
但楚沂還是不太安心,如今慶王年長,陳王過一個月就會解禁,黎王跟陳王又不對付,而十三皇子,也不像楚國公說的那般。
十三皇子是陳王的人嗎,楚沂是覺得不太像。興許真的是誤打誤撞,當日十三殿下只是不想見她的丫鬟,她想的有些多,至於順安茶樓,也未見得是慶王的鋪子。
楚沂輕輕嘆了口氣,她現在只盼著陳王能多關一陣子,可別關著關著又給放出來了。秦書妍最好看好陳王,少找別人的麻煩,既然嫁人了,又知道嫁得人是誰,何必還介意楚瑾。
秦書妍現在的確沒功夫找楚沂的麻煩。
上午陳王回來得極早,剛上完朝就回來了。秦書妍見他去書房和蕭秉承議事,就讓人送了茶水,沒去打擾。
兩人說了會兒話,倒也沒太長時間,等蕭秉承走後,秦舒妍想問問陳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誰成想陳王直接去了徐氏的院子。
陳王如今有三個妾室,最受寵的是徐氏,徐氏父親在朝官職不低,在秦書妍看來,徐氏還有兩分像楚瑾。
只要不是楚瑾,秦書妍都不在意。受寵是因為別人,徐氏都不介意她在意什麼,只不過這青天白日的,陳王就那麼胡鬧,若是傳到宮裡怎麼辦?
她和陳王夫妻一體,理應規勸。
秦書妍帶著人去了徐氏院子,院門有兩個小廝守著,“王妃,王爺吩咐了不可打擾。”
秦書妍道:“什麼地方本王妃進不去,若是出了事,你們兩個擔待得起嗎。”
徐氏的大丫鬟也出來攔著,面上恭恭敬敬,可是就是不讓人進,“王妃娘娘,王爺吩咐了,這會兒誰都不許進。您也別讓奴婢為難,您若是進去了,奴婢鐵定被罰。”
秦書妍道:“我是正妃,一個妾室的院子怎麼進不得了。”
她父親是吏部尚書,陳王見了都得給幾分面子。
秦書妍給丫鬟使了個眼色,她帶來的人多,輕而易舉就把人給絆住了。
她剛穿過院門往裡走,卻見簫秉言衣衫不整
地從屋裡出來()?(),
“秦氏?()?[(.)]??%?%??()?(),
你這是做什麼()?(),
弄這麼大陣仗給誰看的。”
自始至終()?(),
徐氏都沒出來,可看簫秉言這樣子,徐氏現在的樣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秦書妍深吸一口氣道:“青天白日的,王爺還問妾身要做什麼,妾身倒想問問王爺,你現在做了什麼。妾身尚不知宮裡發生了什麼,只是今日之事若傳進宮,不僅父皇會責問,還會牽累母妃,讓母妃難堪。”
簫秉言按了按眉心,他理了理衣服,“去書房吧。”
他也只是火氣上來了,是非輕重,他還分得清。
秦書妍沒什麼好臉色,譏諷道:“王爺還是好好收拾收拾,這若讓下人看見了,又不定怎麼想。”
簫秉言面色陰沉,他給了臺階秦書妍不下,那怪誰,“王妃管著王府,若管不了下人的嘴,大可讓別人管。”
他拂袖離開,留秦書妍站在一旁。
丫鬟小廝俱低著頭,秦書妍臉上有些熱,她朝著屋裡看了眼,也去了書房。
再見時簫秉言衣衫已齊整,他見秦書妍進來,開口道:“寶順茶樓出了事兒,父皇罰本王在家閉門思過一個月,十三弟也被革職了,過幾日代父皇祭天的是大哥。”
秦書妍捏緊帕子,那她父親呢。
簫秉言知道秦書妍想問什麼,“你父親那邊沒事,既然罰了本王,那父皇應該不會再往下查。”
秦書妍道:“明日我回趟孃家,看看我父親那邊怎麼說吧。”
簫秉言:“也好,近日辛苦你了,剛剛本王腦子不清醒,你別往心裡去。”
秦書妍面色發苦,總是這樣,用得著秦家的時候便好言好語,用不著的時候就像剛才那樣,她道:“無事,妾身沒放在心上。只不過這樣的
關頭,妾身父親未必有應對之法。”
簫秉言:“嗯,對了,今日府醫可來請平安脈了?”
秦書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府醫隔兩日便請一次平安脈,一來問診身體,二來看看有沒有身孕。
上回請脈沒消息,下次是明日。
秦書妍:“明日才是府醫請脈的日子。”
簫秉言斟酌著開口道:“如今父皇年邁,大哥府中就一個孩子,父皇肯定是希望膝下兒孫環繞。你我成婚已有半年,可一直沒什麼消息,徐氏三人也都喝著避子湯。”
簫秉言頓了頓,“我的意思是,無論如何,先有個孩子。”
不管這個孩子從誰的肚子裡出不來,都得有個孩子才行。
簫秉言話說的如此直白,秦書妍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聽不懂。大局為重,若是有孩子,陳王境地好些,對她也有利。
秦書妍道:“那便把三人的避子湯停了,不過妾身有一條件。”
簫秉言點點頭,“你說。”
秦書妍輕飄飄道:“這孩子出生之後立馬抱到正院來,若是他小娘想仗著孩子做什麼,那便處死好了。”
簫秉言按了按眉心,“本王答應你,但本王還是盼著先有嫡子。”
秦書妍:“明兒診脈看看,孩子這事兒
靠緣分,緣分未到,是不會來的。王爺也別太憂心了,今晚王爺要睡在哪兒?”
這是書房,秦氏非要在這兒問嗎。
簫秉言不悅地皺了皺眉,“本王去徐氏那兒。”
秦書妍福了一禮,“那王爺忙吧,妾身就先退下了。”
她介意楚瑾是怕日後陳王登基,她的地位不保,可如今看來,簫秉言對楚瑾的情誼也沒那麼深,他在乎那個位子,在乎聖上的目光,在乎幾位兄長。
楚瑾排在大後面。
只不過秦書妍也沒有很高興,因為如果不算秦家,她在簫秉言心中的地位還比不上楚瑾呢,便是坐在這個位子上,又有什麼可高興的。
人人都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陳王繼位,哪怕是搶,他也會把楚瑾搶過得準。
到底是讓別的皇子繼位,她和陳王同生共死,淪為階下囚,還是為難一個無辜女子,秦書妍當然選擇後者。
三月初五,盛京城又下了一場雨。
從半夜開始,晨起還未停,天灰沉沉的雨勢還不小,看這樣子得下一天了。
屋簷一直落水珠,滴滴答答的,屋裡光線暗,楚沂便沒看書。
起床之後先用的早飯,小廚房做了海鮮粥和蔥油餅,雖然簡單,但熱熱乎乎吃完,也不懼下雨寒氣。
如今便能顯出有小廚房的好處了,若是沒小廚房,趕上下雨下雪的天氣,別管風雨多大,也得去大廚房拿飯。
提飯不用楚沂,但是丫鬟們得走一刻鐘,若是飯冷了,她自己用著也不舒心。
她感覺今日丫鬟伺候得比往常還精心,茶水溫熱,夏荷還冒著雨去花園折了幾根桃枝,就插在楚國公給的白瓷花瓶裡。
桃枝粉紅,有含苞待放的,有開得正好的,襯得瓷瓶越發雪白,看著便賞心悅目。
楚沂很喜歡,但是……
“下著雨呢,下次雨停了再折就是。”
夏荷笑著道:“帶著雨水的更好看些,只要姑娘喜歡,別說是桃枝了,便是天上的月亮奴婢也給您摘來。”
楚沂被逗得一笑,“我要月亮做什麼,行了,你趕緊去小廚房喝碗薑湯,別染了風寒。”
夏荷甜甜地哎了一聲,笑著退下了。
果然,日子好了丫鬟都更盡心。
楚沂又打量了幾眼桃枝,沾著雨珠的確更精神些,等明兒雨停了,她想去看看鋪子,順便去官府把鋪子過過來。
一日不過到自己這兒,一日就不安心,雖然嚴氏和楚國公不太可能再把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但是總得是自己的東西了才放心。
她現在手頭有六百五十兩銀票,五十多兩碎銀子,她沒什麼花銷,上一筆大支出還是給楚盈寄東西,花了二十兩銀子。
小廚房倒也沒那麼費錢,嚴氏應該是吩咐過,大廚房管事總往這邊送菜和肉,上個月月底楚沂協管家事,送過來的東西就更多了。
連打賞下人都有楚國公,楚沂自己的銀子,只多不少。
庫房裡的
東西越來越多,好些她都用不上,不過攢著肯定有用,以後用不上還能賣錢。她議親還有兩年,凡事做最壞的打算,楚沂不知道自己日後嫁一個什麼人,就看楚國公、陳王、黎王這些人,她未來的夫君未見得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