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傳信兒
嬤嬤也沒多想,只以為真是沒尋到馬伕,跟著婢女一道去尋,最後果然是在廚房裡尋
到了醉醺醺起身出來的馬伕。
這馬伕是趙家的奴才,平日裡最喜吃喝嫖賭,每月裡月例銀子到手,便都送去了妓院酒坊。
趙兮兒平素最是瞧不上這馬伕,無非是因著這馬伕的老子娘,從前伺候過未出閣的皇后娘娘,在皇后跟前有幾分薄面,才容忍他在趙家當差。
而今存心羞辱折磨雲喬,便想到了這府里人人都瞧不上的馬伕。
特意要拿這樣的人羞辱雲喬,也存心要在蕭璟心上,插上一根硬刺,讓蕭璟眼瞧著雲喬被人染汙,從此再瞧不上雲喬。
馬伕醉醺醺的出話,嬤嬤臉上掛著揶揄的笑,拍了拍那馬伕肩頭道:“哎呦,還醉著呢,咱們小姐賞了你個大恩典,今天啊,讓你當一回新郎官,睡一睡那柴房裡的美嬌娘。”
嬤嬤這話一出,馬車眼珠子驟然一亮。
昨日雲喬被拖下馬車,讓趙兮兒鞭打,這莊子裡包括馬伕在內的眾多奴才都曾親眼瞧見過雲喬面容,自然知曉,那是怎樣生得跟仙女妖精般的人物。
又聽趙兮兒說,雲喬是主子房裡的女人,聞言更是心癢癢,搓著手,滿臉淫邪的就要往柴房去,一路醉醺醺的,還腳步打晃,摔在了柴房門前,磕掉了門牙。
嬤嬤見狀笑得合不攏嘴,同那婢女道:“哎呦,那屋裡的姑娘真是慘哦,嬌花一樣的人兒,仙女一樣的模樣,竟要被這上不的檯面的人給糟蹋了。”
婢女聞言低著首,沒有答話,緊張的攥著了袖中的手,心裡急得不安。
算著時辰,那乞丐,應當已經快要到城門了吧,也不知,那布帛能不能讓太子殿下手下的人認出來,更不知從城門往這處趕,究竟趕不趕得及。
若是來的遲了,即便是能讓裡頭的姑娘不至於被送去青樓裡落得千人騎萬人枕的可憐下場,可那馬伕,卻還是會汙了那姑娘的身子。
雖則這姑娘跟著殿下時並非完璧之身,可這跟了殿下後,再被旁人沾染,殿下,難道能容忍嗎?
婢女心裡慌亂煩躁,卻也不敢公然違背自己主子的吩咐攔下那車伕。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身酒氣,滿臉淫邪的車伕,吐掉沾血的門牙,推開了柴房的門……
內室裡霎時靜了瞬,那婢女抵著頭,即便知曉自家小姐不是什麼善人,卻也被這份狠毒心思驚著了幾分。
想到那柴房裡,嬌花一樣的美人,再思及昨夜送水時,那姑娘啞聲同她道謝,婢女心中唏噓不已,一時沒能立刻答主子的話。
那趙兮兒見這婢女答話答的晚了,當即就把桌案上的一盆湯羹揮落,砸在了婢女身上。
“聾了不成!還不快去辦!”
滾燙的湯湯水水澆在臉上,婢女臉都燙的發紅,捂著燙的發疼的臉低首連忙應是。
“奴婢知曉了,奴婢知曉了,奴婢這就去辦,小姐莫要動怒。”
眼見婢女奴顏婢膝,趙兮兒心氣兒稍順,冷哼了聲罵道:“知道了還不快滾下去辦事!”
那婢女忙告退出去,依著趙兮兒的吩咐,打算去尋莊子裡的馬伕。
可臨行過那間柴房時,步子卻有些猶疑。
屋裡那姑娘著實可憐,也著實讓人心生不忍,這婢女心中猶豫,卻因著自己是趙家的奴才不敢聽主子的話。
她遲疑了番,步伐一轉,趁著沒人注意,咬牙先翻進了柴房裡。
柴房裡雲喬意識昏沉,大半夜的高燒,折磨的她生息微弱,瞧著,蒼白脆弱的,與死人也沒什麼差別,眼下正蓋著那件爛衣裳,闔眼睡在柴火堆上。
那婢女心慌的厲害,在柴房裡輾轉踱步,從雲喬身上取了一小條被打爛的衣裳布料。
雲喬迷迷怔怔醒來,抬眼看向那婢女,認出她是昨夜給她送過水的那人。
她嗓音已經完全啞掉,說不出話來。
唇瓣無聲顫動,問著婢女在做什麼。
婢女心中猶豫,終是沒和雲喬提及趙兮兒儘早吩咐的話,只是道:
“姑娘命苦,奴婢瞧著實在可憐,也委實不忍。
姑娘昨夜求我救你,可奴婢是一個小小下人,救不了姑娘,只能聽主子的吩咐辦事。
眼下唯一能幫姑娘做的,也就是把姑娘您在這裡的消息送出去,至於旁的,奴婢無能為力,姑娘只能勉力自保。”
話落,不待雲喬反應,便拿著那布條,跳窗跑了出去。
雲喬遙遙瞧著那婢女從窗欞跳出,唇畔溢出苦笑。
把她在這裡的消息送出去?送給誰呢?送出去,又能怎麼樣呢?
給蕭璟嗎?可她私逃出來,他怕是巴不得她吃盡苦頭,再回去求他。
甚至於,或許他即便知曉她被他未過門的妻子,折磨的生不如死,也根本不會同那個和太子殿下兄妹相稱的高門貴女,為她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