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聞道學宮
第99章
天際,玄龜撥動四肢,向著天空翱翔,它張開巨口,吞雲吐霧,厚重的雲層霎時少了一塊,明晃晃的日光傾斜,照的聞道學宮山林明媚燦爛。
日光也灑在簷下兩人身上。
03的銀髮在陽光中熠熠生輝,猶如發光的玉石,她的雙眸在晴朗的日光中越發清澈,全部注意力都在面前人身上。黑髮如瀑的女子笑了笑,追問:“不行嗎?”
可以是可以的。
03點頭,說:“可是鳳訣,你沒有心上人,不知道她的靈根修為,我該為你兌換什麼樣的秘籍呢?”她拉開商城,面板中整齊排列著許多閃閃發光的秘籍。
鳳訣目光從03臉龐掃過,看著她平靜的臉龐,眼尾下壓,藏住眼底的慍怒,她感覺自己如愚公,開墾一座龐大的堅硬的高山,她手中沒有工具,只能一點一點用手捶打岩石。
可愚公尚有移山之日,蠢東西不知可有開竅之時。
時也命也,修士修行各有劫難,她怕不是偏偏栽在情劫上。
看著03滑動面板的安靜模樣,鳳訣勾起嘴角,笑了。
“這有何難,再加點條件,給我挑選一本無視雙方靈根、血脈、修為、功法的秘籍。”鳳訣望著03的眼睛,再問:“你可以買到嗎?”
03說:“可以。”
半透明的面板上,代表商品的圖案一排一排滅掉又消失,明滅的光影迅速,最後只剩下寥寥幾本掛在商城面板上。
03毫不猶豫買下價值最高的秘籍,她的手中瞬間多了一卷玉簡,紅繩繫著,封處刻著“混元訣”三個字。
“給。”03將秘籍捧給鳳訣。
鳳訣瞳孔一顫,紅著臉移開視線,說:“你先將它收起來!”
“好的。”03將秘籍放進揹包裡,笑著對鳳訣說,“它不吃人哦。”
“……”
呵。
鳳訣沒想到03還敢打趣她,斜眉望03,勾起嘴角,低聲說:“好,既然秘籍有了,只差雙修對象,如今魔頭在暗我們在明,提升修為迫不及待,你快些為我尋找一個令我滿意的道侶,好叫我既有所託,又可提升修為。”
好的好的。
03點頭。
鳳訣目光沉沉地掃了她一眼,轉身。
03沒有跟上鳳訣,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宮宇中,方才邁步,緩慢地走到樹林中。她仰頭,嘆了口氣。
樹上,靈詩探頭,問:“珠子,你這幾天不對勁。”
“我只是在思考。”03說,“你可能很難理解。”
靈詩:“?”
什麼意思!
蛟也會思考!
她憤怒地將劍和玉簫丟下去。
03接住,將玉簫掛在腰上,手指轉了轉玉簫,放在嘴邊,“卟卟卟”地吹起:“可真難聽。”
第二日,03跟著鳳訣去上課。
“你,強如你還需要聽夫子授業解惑?
明明給鳳訣兌換了她想要的東西,但鳳訣看起:“我送你,順便考察。”
考察什麼?
鳳訣挑眉,卻見03取出眼熟的玉簡。
“嘶!”鳳訣眼皮直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聲呵斥道,“收起來!”
“哦。”03聽話地將玉簡放進揹包中,然後看了一眼鳳訣,輕輕笑起來。
不是平時聲調平緩的“哈哈”聲,而是低低的,如風吹柳拂花,柔和又溫柔的笑聲。鳳訣耳骨漫出紅意,驚訝地望向03,低聲問:“你想如何?”
“食色性也,性///欲是自然本能,在科學世界,人類通過有性繁殖延續基因,而在這個世界,性////欲可作為修煉的一種手段。”03問她,“鳳訣,你讓我兌換的雙修秘籍,為何要羞澀?”
鳳訣:“……閉嘴!”
好的。
03彎起眼睛,同她一起走進授課場地。
平整的磚石鋪在腳下,圍成習武場。已有先到的修士盤腿修煉,聞道學宮到處靈力充裕,只要有時間,修士們便在打坐。
鳳訣將03帶到偏僻的角落,低聲道:“此門課業的夫子為明炎修士,她極品火靈根,兩百年前便揚名五洲,思儀幫我打聽過,明炎夫子不愛講道,只愛與弟子切磋,凡是修煉不到家的都會被她丟進火焰陣中潛修。夫子授課短則一日長則數月,若我不能及時回去,你在眠鳳台等我便是,不許亂跑惹是生非。”
“聽到沒有?”她伸手,在03肩頭重重戳下去。
哎呀。
03配合地往後倒了下,笑著抓住鳳訣的手指,說:“請鳳訣放心,我非常聽話。”
你最好是,小騙子。
“哼。”鳳訣甩袖,盤腿坐下來。
很快,明炎夫子踩著法器落下,落地後眾人才發現她手中捏著一塊玉牌,玉牌上刻著火焰,這位面容嚴厲的夫子絲毫不講廢話,直接道:“身為聞道學宮夫子,我們十人每人手中都有一塊玉牌,可開啟聞道學宮的禁地聞道秘境。”
“聞道秘境中只有靈泉,若如秘境修煉,一日勝十日。”
來明炎夫子處問道的都是火靈根的修士,除了03外共有三十九人,聽到明山夫子的話後,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她手裡的玉牌上。
明炎夫子將玉牌懸於空中,不苟言笑的臉掃過眾人,說:“我只收火靈根弟子,今日開始論道,每人每日與同等級五人對戰,一個月後,勝者最多的十人入火焰陣,最先出來的弟子可得火靈牌,進聞道秘境修煉足月,出來後繼續論道,以此循環。”
鳳訣愣了下,低聲說:“好緊迫的受道之法。”
一個字,打。
不過如果只收火靈根……鳳訣看向03,她低聲說:“機會難得,你來不來?”
明炎夫子只收火靈根,03只要找到一把火屬性的法器便可。
誰知03搖搖頭,說:“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能在這裡一直打架哦。
鳳訣沒想到她還沒思考完,心裡“嘖”了聲,道:“好,隨你,但不要忘記我交代的事情。”
03微笑:絕不惹是生非!
哦,還有考察。
原本03還想留下來看鳳訣跟其他修士較量,順便考察,但明炎夫子見不得她這副無所事事的樣子,直接將人轟走,叫她趕緊去修煉。
鳳訣似笑非笑的表情中,03垂頭喪氣地離開,心想:我一直在修煉呀。
球球統一直在鳳訣的玉盒子裡和靈心一起修煉呢,非常用心。
從那天開始,鳳訣忙碌起:“有點懷念當珠子了。”
如果鳳訣能夠把她人類的身體隨身攜帶,把珠子還給她,她就可以在學堂外面的樹上裝果子了。
靈詩不懂03的惆悵,她採了一堆花回來,裡面還有鳥的羽毛,金紅翠綠,十分漂亮,她正將這些花和羽毛編在一起做花環。03非常積極地幫忙,最後花和羽毛都變成了破爛不堪的東西。
“……”
一人一蛟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對視後,假裝無事發生地將殘花敗羽踢到花叢下。
“我們找點好玩的吧!”靈詩提議道。
靈詩,你這個只知道玩的靈詩。
03點點頭,說:“好,不過我要先去找秋雙雙。”
那天給鳳訣買秘籍剩下的積分,03換了一點轟天雷打算給秋雙雙防身,作為師父,還是要考慮到徒弟的安全的。
這還是她收的第一個徒弟,死掉就沒有了。
靈詩從地上跳起來,拍拍屁股,開心道:“走。”
秋雙雙住在眠鳳台下面的山林中,一片紅楓中放著一座二層玉樓,
兩人趕來時,秋雙雙不在,應該是去上課了。無所事事二人組繞著房子轉了一圈,03將裝著禮物的小籃子放在臺階上,對著屋裡喊道:“水龍吟,我的傷全好了,去不去玩?”
她話音剛落下,一支水藍色的長槍從窗戶中飛出來,化作一個女子飄浮在空中。她的皮膚和衣服一個顏色,仙衣綬帶,藍色的瞳孔看著03,清越的聲音道:“玩。”
但是要去哪裡玩呢?
03想了想,看向旁邊帶了一頭楓葉的靈詩,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
望山峰終年雲霧繚繞,不管玄龜在藍天中翱翔還是鑽進海底深處,此處的山林總是有霧氣飄蕩,經久不散。
一青一紅一藍沿著山路往上走。
青衣女子一步一個腳印,紅衣女子蹦蹦跳跳,藍衣的虛像飄在後面。等她們上山後,早有一個童子站在山口處等她們。
03揮揮手:“你好!”
這位老師,我來送靈詩上學啦!
童子搖頭晃腦,用乾淨的童音念道:“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4
03好奇道:“你是童
子?”
童子背手而立,正經地說:“我是松。”
它身後,峰頭上一棵巨大的松樹遮天蔽日,一陣風吹過,兩隻白鶴一前一後從松下飛起,松針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音。
包括03在內,水龍吟和靈詩三個——人仰頭望著這棵巨大的松樹,同時:“哦!”
是樹。03想。
水龍吟想:松樹。
靈詩說:“看起來很好盤。”
這麼大,一定能掛住它的本體!
“會扎吧。”03跟靈詩探討睡覺的問題。靈詩說:“我的鱗片厚厚的,不怕的。”
擺出夫子威嚴的童子立刻道:“我的松針也很刺。”
水龍吟好奇地問:“你很能打?”
松童子不說話了,警惕地看向這個飄在空中的藍盈盈的人類。水龍吟想了想,變成了龍體。
“請尊師重道!”松童子嚴肅地說,“你們來找我不是學習如何做妖?”
“我不是妖。”03彎彎眼睛。
她是系統。
水龍吟說:“我也不是。”
它是神器。
兩人一靜,同時抬頭望向童子身後,她們中唯一的靈獸化形的火巖蛟不知何時游到松樹上,興奮地將自己掛在樹枝上曬太陽。
“這裡靈氣充足,仰望日月,俯瞰山川,白日沐浴日華,夜間吸收月華,難怪你能修煉成精。”火巖蛟拍著尾巴開心地說,“真是個好地方啊!”
松童子扭頭,看到這隻又長又巖的長蛟掛在它的本體上,風都吹不動了,松針們垂頭喪氣地垂著,眼睛一紅,生理性地炸起毛:“下來!你這個冒火的東西!”
火巖蛟被趕下:“師長之於弟子,不患無教,但患不嚴。不嚴則弟子怠玩而不遵,志荒而業廢矣。1”
03伸手拍拍它的腦袋,感慨:“靈詩確實很喜歡玩呢。”
“不過她還沒有確定聽你授課,今天我們只是。
“對對對。”火巖蛟連連點頭,尾巴尖捲起地上掉著的松果藏到背後。
沒有確定聽它講課。
松童子的心都要碎了,眼淚嘩嘩落下來。
“咦。”03驚訝地說,“其實我有個徒弟,特別會哭,改日讓她來跟你學習如何只哭不嗷。”
松童子:“……不必。”
“只是今年雨水充沛,我吸收了太多雨水,情緒激動時忍不住排解出,抬手擦掉眼角的淚珠。
03和一龍一蛟:“哦!”
自覺惹哭松童子的火巖蛟誠懇地說:“我可以幫你烤一烤。”
烤乾了,就不用排解了。
“不必!!”松童子提高聲音,臉色一變,在火巖蛟疑惑的目光中清清嗓子,說,“我自有生存之道,不必勞煩你們。”
“我有自己的修行!”
三人:“哦!”
靈詩又變成人,蹲下來,撓撓臉,問:“你是男童還是女童?”
松童子嚴肅道:“叫我夫子。”
“夫子!”靈詩說。
松童子滿意地點頭,說:“我雌雄同株。”
靈詩震撼了,說:“哇!”
童!
同樣蹲下來的03捧著臉,看著它們聊天,心中卻在想揹包裡的雙修秘籍,她要給鳳訣尋找道侶,尋找適合她的雙修對象,若是鳳訣也是雌雄同株的樹,是不是不需要她了呢?
“……”
水龍吟飄到03身旁,抬手拍了下她的肩,瞳孔渙散的人忽然道:“不可以!”
“怎麼?”水龍吟歪頭,問。
“事情十分複雜。”03感慨地說,“我在前所未有的設想中推論未來。”
“但我很慶幸,鳳訣是人類。”
不是樹木。
水龍吟眨了下眼睛:“?”
雖然不明白,但是——“打嗎?”
水龍吟說:“我的持有者馬上要突破,對我修為的限制會打破,現在你還有機會。”
“秋雙雙的母親要突破了?恭喜,但她突破我也能打你。”03抓起九霄,在地上蹦了蹦活動腿腳,笑著說,“打吧。”
正在跟松童子聊天的靈詩見她們突然衝上天空,驚訝地說:“你們要去做什麼——咦,怎麼打起出來玩嗎?”
松童子震驚地撐起結界,以免這兩人的動靜打擾學宮其他人,它看著在天上鬥得不可開交的一
人一槍。怎麼回事,她們不是好朋友?為什麼突然打了起來,還打得這般激烈?最重要的是,你們為什麼來望山峰打架啊!
松童子氣得跺腳。
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2
霜寒籠罩,山林提前進入冬天。白霜覆蓋在山野中,花草樹木瞬間蒙上一層冰寒。
龍吟狂嘯,巨浪滔天,在寒風中凍作冰山。望山峰周遭的霧跟著凍住似的,只有劍氣和水藍的龍在蒼白中呼嘯。
松童子一邊掉淚一邊說:“水龍吟是天下聞名的神器,但沒想到另一個人也十分厲害,她真的不是妖?”
靈詩想了想,說:“她不是。”
吧?
松童子有些驚訝,碧綠色的眼睛望向03。妖修和人有區別,比如它與03的眼睛,它在03身上嗅到乾淨的如冰雪的味道,還有一頭銀白色長髮,還以為她的根腳與雪有關,但沒想到03竟然真的不是妖修。
“我未曾感受到她的氣息,想著是否將妖氣遮擋。”松童子說,“可惜,還以為學宮中會有妖修弟子入學。”
妖氣?
靈詩舉起袖子聞聞,她很香的!
03和水龍吟淺打了兩日,靈詩和松童子從一開始的驚訝擔憂到後來的平靜無視,後來因為無聊下五子棋。
直到水龍吟的長槍“砰”地墜入大地,將山頂砸出一個深深的口子。
松童子心疼地掉淚珠。
水龍吟化作龍形,滿意地對03說:“下次再戰。”
還有下次?
松童子怒目而視,這時03對它說:“將靈詩賠給你,讓它在這裡跟你學習,如何?”松童子瞥向旁邊濃眉大眼的火巖蛟,有點糾結。
這條蛟是有點本事在身上,五子棋下得十分不錯。
“哦,你要是滿意靈詩,可以將聞道秘境的令牌給她用。”03說,“她不是學宮弟子,是學宮弟子的契約靈獸,算學宮的人。”
“你看起來只有這一個弟子呢。”
就給她用吧。
03雙手合十,對著松童子拜拜。
“你果然是人類,奸詐!”松童子發現了03的目的,十分痛心。
咦?
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形容的03同樣很震驚,說:“你如果不想給她用也沒有關係,我和水龍吟下次換個地方玩,不會再打破你的地板了,這些禮物補償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