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統界→聞道學宮
第93章
主系統說:“請鼓掌。”
03舉起火柴棍,和圓桌上八隻嚴肅認真地統一起拍棍,每個統的播放器中都放出噼裡啪啦的掌聲,會場雷動,彷彿現場開了八十場演唱會。
主系統扶扶小眼鏡,壓了壓火柴棍,大家非常默契地暫停,聽主系統主持會議。
“首先,我們今日在這裡聚集,是為了我們的同伴,好友,一起誕生的同批統的請求,我們應約而來!”主系統舉起一封亮閃閃的小信封。
除了03外,大家都舉起亮閃閃的小信封。
03氣泡裡冒出感動的表情包,向上飄了飄,真摯道:“謝謝大家。”
大家頭上冒花花的冒花花,飄音符的彎眼睛,非常樂於助統。
“那麼在培訓大會開始之前,讓我們著,翻開面前一本小工作日誌,“你最近的工作日誌記錄得很少,我沒有查閱到具體原因。”
03頭頂的氣泡飄到面前來,憂鬱的表情包替代統的黑眼圈覆蓋在數據團上。03將成為人類後和宿主共同歷險的事情幾句話總結完成,圓桌上的面板立刻變成虛擬的顯示屏,幾個畫面閃過,將她受傷並惹怒宿主的事情簡單表達。
03旁邊戴著小花帽的04震驚道:“我的老天爺,3姑娘,你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拿自己的命不當回事,怪不得令宿主大發雷霆!若我是你的宿主,真真是氣急痛急!”
03頭頂冒出問號,轉過去,抬棍敲敲04的腦殼。
朋友,你怪怪的。
怪的熟悉。
04腦殼上的小花帽歪了下,它惱羞成怒,“大膽,我竟是說不得你了!”
主系統調整畫面,投影中顯現出03御劍而行,身上青衣染成血衣的場景,她手上都是血,隨風飄動的銀髮都摻雜著血痕。
只在人類身上見過這種慘烈狀態的統們一想到這是03統,心都要碎了,氣泡裡頂著嗷嗷大哭的表情。
“一定很痛吧。”05悲傷地說。
08憤怒道:“要是我在,絕對不會讓欺負你的人類好過!”
03說:“我並沒有被欺負。”
是它先下手為強。
06理智地說:“但是你沒有考慮你和劇情人物之間的修為差距,貿然行動讓你受了很重的傷。”
10捏著小手帕嗷嗷大哭:“所以我們不要工作了,工作令統受傷!”
眾統異口同聲道:“請10閉嘴!”
08抽出棒球棍——在事態混亂之前,主系統掏出金燦燦的小法槌敲了敲,“肅靜!”
“請03繼續發言。”主系統頂著嚴肅的表情說,將話題拉回會議主題上來。
03又往上飄了飄,說:“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執行任務前預測過損失,和結果相比,損失並不值一提,但是我低估了鳳訣的反應,她十分生氣,在我道歉後依然生氣,我向人類的徒弟請教,她建議我向鳳訣撒嬌,這就是我邀請大家過來的原因。”
它飄在其他統的上方,大家都仰著頭看它,03說:“作為第一批出生的統,大家做過的任務數量最多,擁有豐富和人類接觸的經驗,請你們將人類文明中撒嬌文化的精髓教授給我吧!”
沒有問題!
統發現任務,統完成目標!
09提議道:“我們的數據庫中有充分的數據記錄,不過你選擇召開金手指統會議,看來它們並不能啟發你,不如我們現場演示給你看吧。”
03的眼圈變成星星,充滿期待地舉起兩根熒光棒。
主系統拍拍手,會議室頓時變成數據團,解構重建,坐在小凳子上的系統們立刻被左右排開,只有03一隻統坐在最前面。
一個閃閃發亮的小舞臺出現在中央,會議室變成表演室。
“請04先開始。”主系統說。
戴著小花帽的04左右看看,將10手裡的小手絹搶過來,它扶了扶小帽子,清清嗓子,慢慢飄到小臺子上。
和它一起上臺的,是一段哀哀切切的背景音,04揮了揮小手帕,張嘴就是:“今日等來明日等,那堪消息更沉沉……1”
03和其他統頭上冒出問號,怎麼開始唱戲啦?
04揮揮小手帕,唱完後立定,頭頂冒出驚喜的表情包,伸手抓住一隻無形的統,它切換了一種嬌滴滴的聲線,問:“哎喲,爺,您還記掛著我吶,我在房中日夜盼你望你,可叫我好等……”
“您瞧,”它對著天空揮了下小手帕,纏纏綿綿地說,“今兒天這麼好,不如晚上到我房中坐坐,我給您唱您最喜歡聽的曲兒。”
03在小本子上記:坐坐,唱曲。
最後的句號剛畫完,臺下響起噓聲,07舉起打分牌,嫌棄道:“這是什麼撒嬌,我只能給1分。”
05溫柔地說:“從藝術性上,沒有任何參考建議,且有時代侷限性和故事背景限制性,我只能給1.5。”
08抱著手臂,看起來一分都不想給,氣泡裡冒出朝下的大拇指,“垃圾!”
臺上的04扭捏道:“奴家可是想著03現在的時代呢,倒是你們,一個個不懂我這撒嬌的精髓,這在宅鬥任務中頗為有用,我還沒有表演到了房中如何撒嬌呢。”
準備上場的統齊刷刷舉起記分牌,牌子上都是“拒絕”“不看”“可以喝奶茶嗎?”“下去”。
03想了想,在學習記錄上寫:現場效果不好,慎用。
04被轟下去,十分受期待的05上來了。
05是一隻溫柔的統,03非常期待05的表演。
05對03說:“想要掌握撒嬌,你要了解撒嬌的本質。”03調出“撒嬌”的詞義,[為了某事或者某人,通過示弱的方式而達到心理預想的目的。2]
思儀也說過示弱,但作為一隻強大的統,03在示弱方面的經驗和撒嬌一樣欠缺。
05開始表演。
它假裝在路上走路,忽然手裡的毛衣針落在地上。
“哎呀!”05冒出驚訝的表情包,兩根火柴棍按在臉上,難過地說:“我的東西掉啦,有沒有統能幫我撿起來呢?”
05看向臺下,對抱著火柴棍的08說:“08,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金手指統了,可不可以幫我把東西撿起來呢?”
08歪頭,問:“為什麼,你明明有火柴棍。”
05:“……求求你了。”
08:“我不。”
“拜託拜託!”
“好不好嘛~”
05頭上開始冒各種各樣的花花,08冷酷地說:“不行。”
兩旁的統眼睛瞪得又大又圓,紛紛向旁邊撤離,10舉起記分牌,牌上寫著“舉報08控分!”05拿不到高分,其他統就有機會啦,08真是太可惡了!是又殘暴又心機的統!
05的頭頂冒出小火苗,看起來不拿下08誓不罷休,兩隻統一個“好嘛”一個“不好”,最後05忍無可忍,向08發射數根毛衣針。
“其實這是撒嬌中最常使用的說話技巧哦。”05轉過頭,“你學會了嗎?”
03點頭,“學到了!”
在本子上記:嘛,嘛,嘛。
主系統託了下小眼鏡,看向打分群眾。雖然08不配合,但大家仍然給05很高的分數,只有插滿毛衣針的08舉著“平平無奇”的牌子表示不屑。
不屑地08被05丟上臺。
08拄著它的棒球棍,教導03,“除了語言外,必要的肢體接觸也是撒嬌的技巧之一,只要使用得當,可以增加撒嬌的攻擊性!”
攻擊性?
統們齊刷刷亮起金黃的感嘆號。
只見臺上08火柴棍抱住它的小棒球棍,頭上頂著花花,深情地對小棒球棍說:“原諒我好嘛?不要為了我生氣,我不想看到你生氣的臉龐,只要你不生氣,我怎樣都可以。”
“好不好?”
“不要生氣了。”
“求求你……”
03感覺這個臺詞似曾相識,低頭看它的小本子。臺上的08氣泡裡對著小棒球棍噘起嘴巴,其他統頭上的驚歎號變成大紅色,手裡的記分牌“嘩嘩”向臺上砸去。
“不堪入目!”
“令統不恥!”
“不要教03亂七八糟的東西!”
“裁判我舉報08抄襲!”05舉起毛衣針。
03抬起頭,臺上已經亂成一團。
統臉震驚:打起來啦!
現場混亂不堪,舉辦第一次技能培訓大會的裁判滿頭大汗,將坐在小凳子上的03拎起來,帶著它離開辦公室。
主系統摘下眼鏡,彎起月牙,說:“大家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為了不掉入經驗主義陷阱,我帶你去見另一隻統吧。”
03好奇地跟著主系統飛到一條街道上。
十字路口,
一隻水藍色的統戴著紅色的綬帶,火柴棍抱著厚厚的傳單,熱火朝天地發傳單中。
是好朋友統!
想打招呼的03被主系統拉住,兩隻統蹲在屋頂上往下看。
019拿起一張傳單,揮了揮,“開業啦,超好吃零食店正式開業啦,來就送甜甜的小冰棍,這隻統統,超好吃的零食店,你不想來看看嘛?”
路過的統搖搖頭,說:“我不喜歡吃零食哦。”
019不敢置信,竟然有不喜歡吃零食的統統,它露出悲傷的表情,手裡的傳單未曾放下,繼續說:“可是零食真的很好吃,這次零食攤上新了許多新產品,說不定就有你喜歡的哦,真的不來嘛?”
019留下寬麵條,牽住過路統的火柴棍,用它三歲半的聲音脆生生說,“來看看嘛,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來,求求你了,收下我的小傳單吧,就當是為了這個世界上最貧窮的統統獻出一點愛心!”
路過的統嘆了口氣,說:“真拿你沒辦法,好吧,傳單我收下啦,零食攤我也會去的。”
019腦袋上“噗”地冒出紅花花,感激道:“謝謝你,你真是太好了,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善良的統統呢,給你比個心,愛你哦!”
主系統:“哈哈哈。”
“路人系統019是一隻會撒嬌的系統,你學到了嗎?”
03沉默地將小本子塞進嘴巴里,握緊火柴棍。
新生的統都能熟練運用撒嬌技巧,第一批出生的它也可以!
主系統看著它氣泡裡堅定的表情包,笑起:“03,不要著急,慢慢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03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主系統,它搖搖頭,說:“我做得不好,如果我更強大些,鳳訣便不會因為我擔憂,因為我受傷生氣。”
主系統眼睛彎成月牙,兩根火柴棍捏著03的數據團抻了抻。
03收集了足夠多的信息——大概,它決定在實踐中應用,03對主系統說:“請幫我向大家轉達謝意,我會在下次休假時邀請大家吃小餅乾。”
主系統向著它的背影揮手,揮完想到一件事情:只有它會做小餅乾呢。
算了算了。
主系統哼著歌回到辦公室,在統界各部門擔當要職的金手指統們竟然還在打架,真是太好了!主系統立刻擺出嚴肅的表情,戴上執法的小袖章,推開門。
“破壞公物,要交罰款,你們被我逮捕了!”
“哇!”
統們一鬨而散。
街道上,水藍色的019打了個噴嚏,撲通跪在地上,抱住一隻假裝看不到它的統,019抱著統的大腿嗷嗷大哭,“看看孩子吧,孩子只想賺一點積分啦,收下孩子的傳單吧……”
今日的統界依然是熱鬧的一天。
03張開眼睛。
人間的聲音落入耳中,清淡的草木香湧入鼻尖,她的衣服上還有鳳訣常用的薰香的味道,染在她的肌膚間,是數據的世界無法感受的一切。
“哎呀。”03小聲地嘆了口氣,說,“可是做人會痛。”
痛就要吃苦澀的藥,令統頭疼。
她惆悵地從草木間起身,抬眸望去。
山野寧靜,連綿的山極其高大,有一道瀑布飛流直下,仿若銀河落水,不可靠近。承載著山海的玄龜平緩地鑽進一片厚重的雲霧中,白色的水汽緩緩地注入濃翠中。
一縷白擦著03衣角飛過,她探尋過珠子坐在的方位,深呼吸後,伸手拔——九霄呢?
統拍拍身上。
九霄不見了。
但沒關係!
撒嬌的路不會因為沒有九霄中道崩殂,她已經不是之前不會撒嬌的統了!03眼神堅毅,縮地成寸趕向鳳訣所在的地方。
眠鳳台。
鳳訣持香像牆上的畫像行禮,垂眸將香插進香爐中,低聲喚道:“母親。”
牆上懸掛的畫像比棲凰殿的那幅要年輕許多,依舊神采飛揚,意氣風發。蘭芷向鳳雨濃的畫像行禮後,說:“原本鳳師伯的畫像掛在聞道學宮大殿,學宮弟子日日向師伯敬香。那日宣告名單後,師尊便趕回學宮,將畫像請回眠鳳台。”
“好,多謝師叔。”鳳訣道,她轉身,問蘭芷,“不知師叔宮殿在何處,我有要事向他稟告。”
蘭芷愣了下,說:“師尊一直住在學舍中,想來要等入學禮後閉關。不過師尊交代過我,等你安置妥當去尋找他。”
鳳訣點頭。
眠鳳台雖空了百年,但裡面裝飾一如新物,撤去結界後便可入住,原本思儀還帶人過來幫她收拾房間,瞧這情況,煮了一爐茶後怎麼來的怎麼回去了。
等送走蘭芷,鳳訣一人坐在偌大的宮殿中,沉默地點燃檀香。
窗外風景極好,見山是山,見水是水,雲影遊動,萬物披著夕陽贈予的霞色。
玄龜向著日落的方向移動,鳳訣喝完一杯茶,夕陽已經變成殘陽,心心念唸的人依然不見蹤影。她垂下眼睫,捏著茶杯將茶水潑到地上。
再不來,就別來了。
賭氣的話語還未從她心頭散去,只聽遠遠一道聲音傳來。
“鳳訣,你在這裡嗎?”
03禮貌地叩叩窗戶,聽到這裡沒有聲音,飛向另一間閉著門的大殿,叩叩。
“鳳訣?”
臥房中,鳳訣下意識坐直,遮掩似的拎起茶爐往茶杯中倒水。03的腦袋“咻”地從窗戶一角探出來,發出“哈哈”的笑聲。
原來這間是鳳訣的臥室呀!
她彎起嘴角,揹著手走到敞開的房門外,溫和地詢問:“鳳訣,我回來啦,我剛回來呢,沒有找到要睡覺的地方,請問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嫋嫋的熱氣暈染在空氣中,遮掩了鳳訣的眉眼,她頭也不抬,冷漠地說:“外面那麼多房間,隨便找一個住去。”
被鳳訣拒絕了。
03在心底給自己加油,她是經過培訓的系統,她會撒嬌。
她要得到鳳訣的原諒,讓鳳訣不再生氣。
“咳。”
03歪頭清清嗓子,再抬眸,對上鳳訣警惕的眼神,她眉頭一皺,忽然伸手捂住胸口,說:“哎呀,我這裡有點痛。”
搞什麼鬼?
鳳訣有點疑惑地看著03,說:“鬱雪菲給你治了十天,還痛?”
痛!
03慢慢蹲下來,盯著腳尖。
她在心底默唸:撒嬌,為了讓鳳訣不再生氣,通過示弱地讓鳳訣原諒她。
示弱:暴露弱點;表示軟弱。
為了證明她現在很軟弱,03低聲說:“我感覺我要吐血了。”
鳳訣:“……”
“你給我進來!”鳳訣怎能看不出她在裝腔作勢,但這個蠢東西連心頭血都敢逼出來,鳳訣真怕她下一秒真的要吐血給她看看,頓時怒不可遏。
咦?
她想要的不是這個效果。
03觀察著鳳訣的臉色,心想:沒有關係,她還有其他技巧!03捂著胸口一點一點蹭進來,坐到鳳訣旁邊。
“鳳訣,我找你是為了再次跟你道歉,請你不要生氣了。”03舉起雙手,掌心的氣泡中,一隻球球統“啪嘰”跪在地上。
“求求你,原諒我吧!”03一手託著求饒統,一手拉著鳳訣的袖子,低聲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鳳訣,請你原諒我,拜託拜託。”
呵,早做什麼去了?鳳訣不滿地想,但心情比方才好許多,她將袖子從03手指扯出來,沉著臉問:“那你告訴我,我為什麼會生氣。”
03連忙說:“因為我沒有告訴你我的計劃,還受了傷。”
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鳳訣的剛有點欣慰的心臟頓時變成一片荒草原,被03丟下一點火星,火星頃刻燃成滔天大火。
“我且問你,若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不會做同樣的事?”鳳訣壓著怒氣問。
03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