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婪央宮
“出事了。”鳳訣言簡意賅,託著03往大殿走,途中不經意間垂眸,愣了下,將03舉在面前,打量片刻。
鳳訣:“你這是什麼樣子?”
03舉起火柴棍按在圓圈上,解釋:“眼睛。”
舉起火柴棍,“手臂。”
抬起火柴棍,“腿。”
齊全吧,簡直就是縮小版人類!
鳳訣:“……”
她嘴唇動了動,忽然抬手,從鬢髮的簪花中摘下一朵桃花放在03腦袋頂上。
粉色的桃花悠悠,穿過03的身體落在鳳訣掌心。
03圓圈眼睛往下,看兩根火柴棍之間的花花。
鳳訣再次沉默。
她放下手,桃花飄落在青玉磚上。
“忘了你沒有實體。”鳳訣說。
那這一路過來03還像模像樣地被她託著,原來是自己飛過來的。
還挺會配合。
畢竟它是宿主最好的夥伴,統界最優秀員工!
03挺挺胸膛,飄到鳳訣肩頭的位置跟著她往前走。進入大殿前,鳳訣遲疑片刻,說:“你就這樣進去?”
不會被別人發現?
“只有宿主可以看到我。”03讓鳳訣放心。
她的回答鳳訣不但沒放心,反而覺得這東西更奇怪了,但現下要緊的不是研究03奇異之處,另有其他。
鳳訣在宮主位置坐下來。
同樣的位置,同樣分立兩側如木偶般沉默的宮人們,不同的是上次的客人此刻只剩下兩個人,滿身狼狽。一位是連山派來客中帶頭的中年男子,另一個是跟在薛不凡身邊的女人。
女人衣衫染血,跪在地上滿臉淚痕,向鳳訣祈求道:“求宮主救救不凡少爺!”
鳳訣看了眼女人,視線落在旁邊唉聲嘆氣的中年男人身上,問:“說吧,發生什麼事?”
原來連山派一行人從婪央宮離開後,本想馬不停蹄回門派,不過途中路過紅蛟山,從逃出山林的修士口中得知紅蛟山有秘寶現世,他們中年輕氣盛的幾個修士當即要進山尋寶。
鳳訣挑了下眉,嗤笑道:“紅蛟山距離婪央城一日距離,若是有寶物,為何城中人從未有所聽聞?”
中年男人重重嘆氣,眉毛幾乎皺在一起,拱手道:“正如宮主所言,秘寶是假,有匪是真,那聲稱秘寶現世的修士是這群匪徒的計謀,把我們騙進山林後想要殺人越貨!”
“我護著不凡少爺一路到了山崖,鬥法途中少爺不幸被賊人打下山崖生死不知!”跪著的女人焦急道,“那山崖下似有陣法,憑我的修為無法探測,懇請宮主出面,救我家少爺一命!就算是屍,屍……”
她淚流滿面,話停在嘴邊無法繼續。
“唉!”中年男人又嘆了口氣,一副天要亡我的架勢,等待鳳訣開口。
然而他們等了半晌,座上人不但沒開口,反而偏著頭,看著她的——肩膀?
鳳訣盯著03,眼神有點沉。
銀白色糰子上的兩個黑圓圈無辜極了,變成了兩個問號向鳳訣表達它的疑惑。
怎麼啦?
跌落山崖,似有陣法,不會山崖中還真有什麼藏著戒指的老爺爺!
鳳訣袖中手指忍不住握成拳,深吸一口氣,緩緩坐起來,看向中年男人。
就算救,也不能輕易救,豈不是顯得婪央宮好拿捏!
鳳訣說:“連山派雖比不上往日輝煌,但好歹還有些名聲,對方竟然毫無顧忌,還敢逼薛不凡跳崖?”
中年男人臉更苦了。
如今的連山派還能有什麼名聲,門派上下近千人,只有兩名金丹期長老,年輕一代連個能看的都沒有!承擔著全門派希望的薛不凡還靈根破碎成了一個凡人,只有令人唏噓的份。
他沒說話,旁邊跪著的女人抬頭,用淚涔涔的雙眸看向鳳訣,說:“宮主,那群賊人訓練有素,修為在我們之上,一出手就傷了我們這邊三人,不像普通的劫匪。而且他們目的明確,在傷人後直接搶我們的儲物袋,看起來是……衝著婪央宮賠禮而來。”
“大膽!你的意思難道是這些人是婪央宮派去的不成?”伺候在臺階下的思儀一改溫柔形象,橫眉怒道。
中年男人冷汗“唰”滴下了出來。
“小桃!胡言亂語什麼,還不快給宮主賠禮!”
叫做小桃的女子嘴唇動了動,被鳳訣掃過是宮主派人來,只是知道婪央宮賠禮的只有我們在場的人,我們從婪央宮離開到紅蛟山遭遇劫匪的時機……太巧了。”
思儀臉色一變,目光迅速看向兩邊的宮人,兩排花一樣的宮人面露驚愕,頭垂得更低了。
“難道不是你們連山派內部出了內賊,監守自盜?”思儀質問。
小桃臉色暗下來,悲傷道:“不可能是我們,除了我和李長老,其他人……連少爺都掉下山崖,如果是我或是李長老和賊匪狼狽為奸,現在早就逃之夭夭,怎麼還會來婪央宮求助!”
有理有據。
03在連山派的人物檔案裡面更新資料,把小桃和李長老的名字填上,並標註人物特徵。它給李長老的人物畫像填名字的時候,李長老真人還在嘆氣,03聽到鳳訣用很低的聲音嘲諷:“竟然還是長老。”
03將宿主對於李長老的評價如實標註,隨棍把李長老的名字改成李嘆氣。
這點工作眨眼間完成,03問鳳訣:“宿主要出手嗎?”
鳳訣眸光落在03身上。
03表示:“在選擇快速成仙的90%的宿主中,有90%的人做出搶奪主角機緣的行為,不過算上這些人求救的時間,主角可能已經遇到機緣,宿主想要出手的話請儘快。”
動起來!
“……”
搶奪薛不凡的機緣?
鳳訣長長的睫毛被日光勾出淺金色,瞳孔中的火光更加明亮地燃燒著,不似真人。李長老和小桃期盼的目光中,鳳訣不屑地勾起嘴角,問他們:“如今婪央宮和連山派已無瓜葛,自我繼位以來兩派從未走動,你們要我出手難道不該拿出一些誠意來?”
她的話明顯讓兩個人感受到極大的壓力,額頭上沁出汗水,尤其是李長老,他心中天人交戰。已知薛不凡被廢沒有價值,婪央宮的賠禮是他們此行最大的收穫。
可賠禮被搶走……
李長老腦筋一轉,開始示弱:“連山派並不是不想與婪央宮走動,只是您也知道連山派如今的情況,實在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當初宮主繼位連山派沒有奉上賀禮就是怕遭人恥笑,更何況當時宮主和不凡少爺還有婚約在身,若是連山派丟人現眼豈不是連累宮主?”
他一番破綻百出的自圓其說將連山派說得清清白白,似乎誰要和連山派走動奉上賀禮就是刻意為難。冠冕堂皇的理由讓鳳訣在心中感慨:誰說連山派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這厚臉皮就值得一觀。
李長老的話還沒有說完,他拱手說:“如果宮主願出手幫忙奪回賠禮,連山派願將賠禮的一半原物奉還。”
“還有不凡少爺!求宮主救救不凡少爺!”小桃立刻說。
李長老心裡不耐,勉強道:“若是宮主救回少爺,另一半賠禮同樣還給婪央宮。”
不過他認為鳳訣不會願意出手,當日宮殿中薛不凡的質問猶在耳邊,薛不凡現下又是凡人之軀,落下山崖後別說性命,估計骨頭都摔成粉了,有什麼好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