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幕 作品

第 101 章 狩獵大會

 第101章

 常州兵變已由朝廷出兵剿滅,都察院還沒查出結果,宮中也再沒別的消息傳來,這時候春狩大會開始了。

 說是春狩,但時已立夏,因為先帝駕崩而將春狩推遲,好在日前下了兩場雨,天氣涼爽下來,倒並不算熱。

 不知是太后有意為之,還是因新帝登基,這次春狩才辦得隆重,兩宮太后、王爺、公主都會過去,且朝中下令,在京五品以上官員,都可攜家眷前往。

 魏祁是被暫停職務,並沒有革職,所以他也是得了令牌,可以去圍場的,與原本官職享有一樣的權力。

 宋胭平時就喜歡出去散散心,湊湊熱鬧,但她怕魏祁不願去見朝中官員,沒主動提,沒想到魏祁卻是主動提了要帶她去。

 她很快說:“也帶上曦姐兒吧,把晨晨留在家裡,這種好時候,最適合相看對象。()?()”

 魏曦今年就十四了,她說了要替她留意,但最近一直有事,都沒精力去操心這個,姑娘家的時間多寶貴呀,就那麼兩年,再等大一點,好的少年郎都被人搶著訂了婚事。

 魏祁倒沒留意這個,他反而覺得魏曦還小,不用著急,但宋胭提起,他自然是順口就同意。

 於是到了狩獵大會那一日,宋胭便帶著魏曦同魏祁一道去了圍場。

 圍場在城郊,早一些出發,快馬加鞭,到太陽昇起時馬車便到了。

 宋胭與魏曦下馬車,才發現別人都和她想的一樣,許多人都是夫人帶著姑娘,當然年輕男子也多,有作為家眷過來的,有勳貴子弟,有新科進士,也有各衙門官員。

 國公府的馬車前有“魏()?()”

 字燈籠,也掛了香球,本就扎眼,宋胭又打扮得隆重,戴著一起十二副的對釵,穿著硃紅色繡金色仙鶴紋的長裙,一張明媚如春花的臉,皮膚在陽光下白得發光,不免讓人往這邊多看幾眼。

 宋胭朝魏曦道:“你今日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可以指給我看,我回頭給你去打聽。?()?[(.)]??*?*??()?()”

 魏曦彆扭地低頭:“我們還是好好看人比賽吧,總不能專門……去盯著人看。()?()”

 宋胭笑,“總之我是這樣和你說了,你留意著,我也留意著。”說著拉了她和魏祁一起進圍場內。

 今日人多,圍場守衛也森嚴,外面圍了裡三層外三層,進來要搜身,還有許多禁衛巡邏。

 到圍場入口的草地上,男人便與女眷分開了,只有誥命才有凳子坐,宋胭卻也沒有,帶著魏曦站在後面。

 太陽有些烈了,盯著曬也熬不住,女眷們紛紛將帷帽拿出來戴上。

 過一會兒,新帝與孝仁太后、以及樂安公主坐著簷子來了,狩獵大會開始。

 最開始是一段軍舞,跳舞的都是軍中男兒,舞姿跳得既美又有力量;軍舞之後是劍舞,隨後是馬伎表演,那表演馬伎的軍士也不知都從哪裡挑來的,一個個相貌俊美又健碩,表演馬上站立、換馬、馬上交戰,無比驚險又精彩絕倫,引得女人堆裡一片驚呼叫好。

 最後還有一場拔河。

 這拔河沒那麼驚險,可比賽的卻是京中各

 衙門,前幾個表演那都是軍中將士,這拔河卻不知是誰出的主意,專門給文官安排的,兩兩抽籤比賽,譬如禮部官員對大理寺官員,太常寺官員對欽天監官員,兵部也在其列,抽籤對上了國子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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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邊都是一樣的人數,人選是自己衙門挑的,自然全都挑的精壯漢子。據說贏了的隊每人都有賞,賞品還是皇帝親自挑的,這便導致這節目雖不那麼整齊出色,但氣氛上絕不輸前面任何一個表演。()?()

 到這會兒真正狩獵的隊伍已經進了圍場深處,外面的拔河比賽是消遣,除了太后皇帝等人還坐在原處,其餘隊形都散了,也不再分男女,看客們將拔河場地圍了一個圈,魏祁也尋到了宋胭與魏曦,站在了她們身旁。()?()

 雖說魏祁很有可能馬上離開兵部,但宋胭還是比較關注這個衙門,特地看了它與國子監的陣容,雙方隊員身形都差不多,也都年輕,還真看不出勝算。()?()

 她問魏祁:“這兩邊的人你看怎樣?你們會贏嗎?”

 “自然是兵部,雖說這些人平時也是養尊處優,但再怎麼說也是管天下兵馬的,志氣上也會強一些,他們要是輸了國子監的文弱書生,便要丟人了。”魏祁說。

 這邊說著,那邊第一隊比賽已經開始了,是禮部的官員對上大理寺官員。

 兩邊隊員都提前作好了準備,穿著窄袖衫,束著綁腿,拽著繩子站好隊形,鑼聲一響,拔河開始。

 平時嚴肅正經的官員們此時比得臉紅脖子粗,有人滑倒在地還死命拽著繩子,有禮部一個大胖子在最後,將繩子綁在了腰間,任憑對面生拉硬拽,他就能穩坐釣魚臺,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陣勢,讓人看得十分熱鬧。

 皇帝不過十來歲,畢竟年幼,前面的表演他就覺得精彩,並不如這個有趣,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又站起身朝禮部那大胖子官員連聲叫好,直到身旁太后輕輕拍了拍他,他才收斂一些,坐了下來。

 到了兵部對陣國子監,果然如魏祁所說,兵部還是略勝一籌。

 第一輪比賽後,兵部進入下一輪比賽。

 只要下一輪比賽贏了,便能有賞賜了。

 皇帝讓人將賞賜的東西抬了出來,陳於案上,有正常一些的,比如馬鞭,毛筆,硯臺,珠串,除了這,還有不正常的,比如木劍,彈弓,七巧板……似乎是找不到東西了,就拿了些不要的玩意兒出來,但這都不是最離譜的,畢竟這很可能是皇帝自己玩過的東西,只是在這堆東西里,還混了一隻絹花,那才是最不正常的。

 可想而知,這賞賜還真都是小皇帝選的。

 就在下一輪要開始時,兵部這邊卻出了意外,隊中開始騷亂,裡面人七嘴八舌說著什麼,臉上都透著焦急。

 魏祁也看著那邊,沒一會兒裡面有個兵部官員往這邊看了看,那邊人便都往這邊看了眼,隨後就過肚子疼去茅房,竟去得不來了,這可怎麼辦?”

 魏祁道:“吳大人呢?”

 吳大人便是兵部侍郎,這段日子都是由他代理尚書之職。

 那人回道:“吳大人也沒見人。”

 鑼聲一響()?(),

 下一隊也開始比賽了()?(),

 那人急道:“再下面就到我們了()?(),

 要不然……大人來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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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胭在旁邊聽得都想笑,這麼多衙門,可沒一個是長官親自去比賽的啊,他們平時威風八面的,那麼擼起袖子拔河有點滑稽吧?

 那人唯恐魏祁不答應,繼續道:“李大人,杜大人他們,年紀都大了,真要上場肯定輸定了。”

 魏祁一向板正,宋胭覺得他多半不會答應,沒想到他卻道:“好,你去替我找點繩子或是帶子,我把袖子系一下。”

 那人很快走了,去找東西,宋胭看向魏祁眼中滿是驚訝,魏祁笑道:“怎麼,萬一真離開兵部了,這也算最後一次與兵部同僚共事。”

 宋胭便無奈道:“說的倒也是。”隨後看看他,彎腰將他官服的衣袍下襬撩了起來,替他塞在了腰帶裡。

 等到那邊人將兩根帶子拿來,她替他將兩隻寬袖口綁了起來,臨走,交待道:“別摔了,別把衣服弄破了。”那樣要惹笑話了。

 魏祁應聲過去了,站了隊伍中偏後的地方,待前一局結束,他們便上場。

 小皇帝才登基不久,這拔河雖有趣,但大多數官員他都不認識,可他認識魏祁,見到魏祁就立刻興奮地起身道:“魏卿!哈哈哈哈哈,魏卿都上了,兵部可不能輸啦!”

 旁邊眾人便都笑,畢竟一部長官親自下場拔河,還是第一次。

 魏祁笑了笑,回道:“謝皇上鼓勵。”說完將自己身上檢查一番,站好姿勢握住了繩子。

 鑼聲響,比賽開始。

 對方是鴻臚寺,後方竟有兩個大胖子壓軸,也不知他們哪裡找來的,前面也都是青壯,儘管兵部這邊卯足了勁,卻還是兩不相讓,勝負難分。

 僵持許久之後,繩子中線慢慢往對方那邊移,兵部漸漸要撐不住了。

 宋胭在旁邊看得著急,發現對方雖然有幾個胖的,但兵部這邊有人在出力,有人卻因為脫力而歇了,還有最後兩個繩子歪了,力也沒往一處使,若好好補救,說不定還有機會。

 但眼見對方漸漸佔優勢,這邊也開始灰心,魏祁還在努力,他後面的那個官員卻因被拉得前傾而差不多認輸,懶得出力了,只剩手還在繩子上。

 就在這時,對方有一人滑了腳,亂了隊形。

 宋胭急得不行,忍不住衝上前道:“他們摔了,兵部快!”

 場上有些吵,但她這陣嬌脆的聲音還是聽得清晰,魏祁聽到了,瞥她一眼,用力往後拉了一把,隨後突然離了拔河隊伍,站到隊前朝兵部拔河隊揮手道:“拉——”

 於是剩餘的人一鼓作氣,同時使力,將繩子中線拿過來一大截。

 對方立刻穩住隊形,再次出力,兵部這邊也受了鼓舞,重新振作。

 魏祁面朝兵部隊員,再次揮手:“拉——”

 他本就是兵部尚書,極具威嚴,在他的目光下,一聲“拉”,所有人都在同一時刻拼盡全力,儘管少了一個

 人,卻仍迅速佔據上風。

 如此幾聲口令下,兵部很快取勝,將對方十餘人拉倒在地。

 兵部齊聲歡呼,剛才那請魏祁下場拔河的愣頭青大喜道:“魏大人威武!?()???╬?╬?()?()”

 連小皇帝也站起身拍手:“好!魏卿好樣的,這便叫‘眾人一心,其力斷金’!()?()”

 一旁趙相聽見小皇帝這聲誇獎,瞥一眼魏祁,面無表情,孝仁太后覺得不妥,有心提醒皇帝,卻又覺得皇帝剛才說的那句話極好,一時猶豫,倒什麼也沒說。

 贏了的隊,可以自己挑賞賜。

 兵部人都朝魏祁鞠躬,讓魏祁先請,魏祁淡淡一笑道:“你們去吧。()?()”

 下面人再次推拒了幾下,發現他是真的讓他們先去,便紛紛去挑小玩意,有的拿值錢的,有的拿雅緻的,也有人拿一看便是皇帝宮中出來的東西。

 最後只剩下沒人看上的仨瓜倆棗,比如一個不知哪裡出來的有裂縫的瓶子,一幅沒有署名的字,或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印章,連疑似皇帝玩過的七巧板都有人拿了,這些東西還沒人要,當然也有那朵和男人格格不入的絹花。

 魏祁便挑了那隻絹花,皇帝看了,問他:“魏卿要是看不上這些,要不然朕再送你一樣好東西吧,你覺得朕身上這個玉佩怎麼樣?母后給朕的。()?()”

 說著要去取,魏祁道:“多謝皇上好意,賞賜已定,臣不便有特權,這絹花很好,臣夫人喜歡。”

 皇帝聽了,扭頭看向宋胭,雖是小孩,卻也已經開始懂事,臉上竟露出一副促狹的表情來。

 這讓宋胭都要紅了臉,魏祁便拿著那絹花遞給了她。

 這一幕被在場眾人看到,只覺這魏閣老夫婦郎才女貌,好似神仙眷侶。

 樂安公主刻意沒往那邊看,彷彿沒注意到,太后見了,若有所思,略有不悅,又失落地回過頭。

 後邊還有角抵比賽,待眾人注意力被吸引去,宋胭朝魏祁輕聲道:“做什麼呢,弄得別人都往這邊看。”

 魏祁只笑了笑,沉默著又拿回那朵絹花,在她頭上看了看,替她戴上。

 其實他是想剛才直接替她戴的,可真到那關頭,實在覺得肉麻,不好意思,便只是遞給了她。

 宋胭這時也猜到,他多半是為了給太后娘娘看,告訴太后,自己半點另娶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