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怎麼會充滿了悲傷
聖三一學院，茶會。
昏黃幽暗的走廊後面聯通的是茶會用作議事廳的陽臺，能夠在陽臺上俯瞰下面的大花園，是這一帶景觀最好的位置。
茶會的甜點也一向保持高水平，老師並不擅長甜點和烘焙，因此只能對這些精緻的小點心發出陣陣感嘆。
擺放在走廊中的裝飾用花瓶上掐絲琺琅的釉面工藝有十分甚至九分的漂亮，一點落灰都沒有，看起來即便是茶會的建築中，平常根本沒有人使用的走廊也毫無疑問是經過精心的清掃的。
行走在幾乎空曠無人的建築物中間，老師的風衣跟在自己的身後隨著走路的動作緩緩飄動。
腳下發出有節奏的腳步聲，咔嗒咔嗒——迴音順著牆壁折返回來，聽起來就像是自己身後有人跟著一般。
偶爾能路過一兩間沒有關門的房間，似乎還能聽見有茶會的學員在走廊邊上的小房間裡面說悄悄話。
說不定自己透過門縫就能見到一名女生被另一名女生抱在懷中，說著私密發言的場景——基沃託斯畢竟沒有男人，而學生又有的是閒工夫，在這裡能發生些什麼自己真是想都不敢想。
倒不如說在茶會的辦公樓裡面做這些事情反而還會更加刺激些。
當然也有可能門後面只是正常的辦公室，悄悄話只是習慣性的不用粗魯的聲音說話而已，畢竟這裡是禮儀之校聖三一嘛，而聖三一是一個很大的學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在這些不知通往何處的小門後面是一間接著一間的辦公室也說不定，這裡其實是一個公務繁忙的地方。
法戈並沒有深入思考這建築物裡面除了高聳寬闊的走廊之外還有什麼結構，自己不是建築設計師，自己只是老師。那些不歸自己管的事情，自己也完全沒有必要多關心。
“老師，您來了？我在此恭候多時了。”
雖然是謙語，但是從渚的嘴裡說出來總是有點不對味。
法戈推開了通往陽臺的門，在一大片陰影中，坐在中間的小茶桌邊上的，有且僅有渚一人，未花不在聖婭也不在。
桌上擺放著精緻的點心，就如同老師之前想象的那樣。
當然根據空氣中飄蕩的味道，今天的飲料準備的是咖啡。
聖三一併沒有大規模的飲用咖啡的習慣，可以看作是為了自己準備的。
渚之前可不是這樣的態度，幾天不見稍微冷靜了一些嗎？還是這只是軟化自己的手段？
老師將自己的帽子摘下，擋在胸口，向渚問好。
“早上好，渚同學，應邀前來。”
“自從上次見面之後，你這裡工作進展如何？與補課部的同學相處還融洽嗎？有沒有在生活上遇到什麼問題。”
這些都是算不上話題的話題，說不了兩句應該就要轉移到真正的目的上了吧？
“多謝你的關心，工作開展還在順利，補課部的同學們學習都相當努力，成績的進步相當喜人，生活方面的話，校舍中各項設備都相當齊全。”
老師只是正常的回覆渚的問題，當然他很清楚，渚想要問的並不是這個。
渚指了指邊上的座位，她意識到老師似乎沒有什麼想要深入交流的想法，但自己相約和老師會面不僅僅只是好玩而已的。
“請問老師您一會兒還有什麼工作嗎？”
“確切的說今天還是有些工作的，如果話題內容只有這些的話，我想我還有些自己的工作要去忙。”
老師並沒有在座位上坐下，而是站在座位後面，看著對面的渚。
“請你自己為自己倒杯咖啡吧，不用見外，今天採用的咖啡豆是前不久剛剛採購來的，今年生產的新品，有花香柑橘香和堅果香——聽說老師非常喜歡喝咖啡，特地邀請老師來品嚐一番。”
老師明擺著就是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來和自己會面也只是純純的完成任務而已。這可不行。
法戈知道現在自己是走不了了，雖然自己完全可以甩甩袖子一走了之，但恐怕這樣與聖三一的實際領導人交流的話，是連面子都不要了。
自己不能走，畢竟自己喜歡咖啡是公開的事實，現在有人邀請自己來喝，那麼自己就不能推脫。要不然渚就要一臉壞笑的問自己為什麼要騙人的時候，就難辦了。
“其實合宿除了集中管理的考慮之外，還有一方面的考慮是因為想要知道學生們的動向，集中在一起才方便觀察學生們的情況，這道也不算是監視，老師有留意到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嗎？”
不正常的地方，偷偷翹宿舍出去逛夜市？小春假裝自己是精英？花子考試很差只是故意不想考好？小梓是境外勢力？
這種事情能夠隨便說嗎？隨便說出來一個就能成為渚對補課部口誅筆伐的工具。
老師只是對學生的容忍程度很高，不代表老師傻。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老師把帽子摘下，將風衣外套也脫下交到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邊上的茶會學生手上，“......麻煩你可以幫我寄存一下嗎？
”
“......沒問題，老師。”
茶會的學生總是會在自己都注意不到的瞬間出現在各種各樣的地方，非常神奇。
“對了，這位同學，”渚叫住了正在準備幫老師寄存外套和帽子的學生，“接下來我和老師有些話題要聊，你能確保一下週圍沒有其他人在聽嗎？”
“......”女生點點頭，離開了渚和老師身邊。
雖然沒有明確表達出來，但渚的意思倒是相當明確，不希望有人在這裡旁聽。
“......咖啡很不錯吧？如果如果老師不介意的話，這樣品質的咖啡豆以後茶會會繼續供應的，”渚放下了手中的骨瓷杯，看起來她反倒不是很喜歡這種味道，這也怪不得她，畢竟相較紅茶而言咖啡的味道並沒有那麼容易接受，“但我還是想知道老師最近的調查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今天不整威逼而開始利誘了呢。
“你還沒有放棄追查聖三一的叛徒嗎？”老師看著對方，“追查叛徒這並不是老師的職責，而且我有義務保護我的學生，讓她們免受試探和猜疑。”
“老師這是有了答案不想告知我，還是還在繼續偵查的意思？”
“我已經告訴過你答案了，”老師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讓深棕色的液體散發出迷人的味道，“但是我之前的承諾還是有效，你也是我的學生，如果你想要讓你的協議順利簽訂，我也是會幫助你的，但只是為了你自己的想法而迫害別的學生，這種事情恕難從命。”
“這樣啊——”渚點點頭，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鎮定，“以我的角度來說，還真是有些令我感到遺憾的決定，老師，那麼接下來討論一下今天的第二件事——關於補課部的學力測試的內容。如果您找出叛徒的話，我想這次學力測驗應該就不會用如此艱難的方式了，我其實比較喜歡用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
“如果我總是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我也就不配當這個老師了。我還是會用自己的方式來處理這方面的問題。”
現在自己是老師了，不能總是用社團的方式解決這些問題，這是不合適的。
“......對了，未花同學和你接觸過了吧？老師？”
“真是逃不過你的眼睛啊，渚。”
“方便透露一下你和未花交流的內容嗎？”
老師沒有直接回答渚的問題：“......渚同學，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會向未花同學保密今天我們討論的話題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覺得我應當是會保持沉默的。”渚拿起小斯甜餅，輕輕咬了一口。
紅唇夾著甜蜜的杏仁餅，中和了咖啡的苦澀口感。
“那麼我對你的問題的答案是——我和你一樣，我也會保持沉默。”
（顯然，兩人的交流並不算有效，又浪費半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