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換將,改城
李瑄一言不合,就罷免賈崇瓘鎮守使的職位。
拔掉邊令誠在安西軍中的影響力。
其他的僚屬、主將,最多不得已奉獻一些絹錢給邊令誠。
而賈崇瓘竟然在李瑄懟邊令誠的時候,幫邊令誠這死太監說話,李瑄一直耿耿於懷。
這一瞬間,在大帳的將領、僚屬、諸胡將領,無不驚詫。
賈崇瓘好歹是于闐鎮守使,是軍中主將之一。
此時的馬璘、來瑱、渾瑊、李嗣業、車光倩、白孝德、衛伯玉、郝廷玉、論惟貞等,地位都不如賈崇瓘。
在決策上,唯有主將能說得上話。
所以李瑄一言不合免去賈崇瓘的職位,才會引來震驚。
雖然迎來大勝,但這明顯不是唐軍的最終目的。
獎懲還得戰後,而不應該在現在。
唯有河中諸國的將領,覺得大快人心。
“末將若言語有失,李帥可懲罰,但直接罷免末將的軍職,末將難以心服口服。”
反應最激烈的,要屬賈崇瓘了。
他終於意識到在河中諸國面前講這樣的話不太合適。
但他是為了唐軍,前日還立下戰功,並不甘心自己被突然罷免。
“領兵打仗,不是率獸食人,大唐仁義之師,天威所過,澤被萬族,所以才能得到諸族的尊重。怛羅斯城為什麼會負隅頑抗,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李瑄斥責,並向賈崇瓘反問道。
自從軍起,李瑄就反感屠城,特別是屠殺、姦淫老幼婦孺。
他所指的率獸食人,不是孟子所說的意思。
而它的表面意思。
將領帶著一群沒有腦子的野獸,遊蕩在曠野上想法設法“吃人”。
自古以來,有的兵用率獸食人形容,再合適不過。
人一旦釋放心中的野獸,就會陷入慾望的深淵。
那種喊著“搶錢、搶糧、搶女人”的兵痞,遲早會反噬。
就如晚唐時期的牙兵一樣,如同禽獸。
罷免賈崇瓘,並不單單是因為他是邊令誠的人。
更重要的是李瑄要趁著兩場大戰積累的威勢,殺雞儆猴!
如果不在這個時候遏制安西軍。
其中有眾多胡人的安西軍,入中原以後,一定會屠殺漢人百姓,姦淫漢人婦女。
就像杜甫所記錄的“聞道殺人漢水上,婦女多在軍官中”。
李瑄從來不覺得這個時代的士兵高尚,所以在治軍過程中,以“立功重賞”為基礎。
凡立功者,李瑄就給予平時數倍的賞賜。
甚至因立軍功而富貴。
也重懲那些違反軍紀的士兵。
再配合李瑄的威勢,使士兵們敬服。
碎葉水之戰,怛羅斯之戰,已經確立李瑄在安西軍中的絕對威望。
使李瑄在戰鬥未結束的時候,敢揮鞭賈崇瓘。
再看大帳中的人,神態各異。
李瑄的老部下,如車神塞、張興、魯炅等,都知道李帥的為人和軍規。
從未想過冒犯。
在賈崇瓘說出屠怛羅斯城的那一刻,車神塞就知道李帥要憤怒。
李帥只是殺伐果斷,但戾氣一點都不重。
戾氣重,也不可能成為宰相,使各地百姓愛戴。
僚屬們也都知曉事情輕重,那些一上頭,就殺人全家的人,一定會被政治老手玩弄於股掌之間。
一直追隨李瑄的劉單、岑參知道,李帥是非常合格的謀略者,喜怒不形於色,面對政敵,不會加害,全靠證據貶罪。
賈崇瓘的屠城建議,說得沒有腦子。
與此同時,安西的趙崇玼、畢思琛、程千里等主將,非常害怕。
高仙芝帶安西軍幹過這種事情,以至於在賈崇瓘說出這番話後,本能地認同。
如果李瑄在賈崇瓘話落後,直接詢問他們,他們說不定會點頭應是。
好在李瑄沒直接問他們,讓他們躲過一劫。
就像李瑄的反問,為什麼怛羅斯城的石國守軍會負隅頑抗?
面對數萬唐軍圍城,正常情況河中諸國沒有這種與城池共存亡的魄力!
所有人心裡清楚,是安西軍屠柘枝城,使怛羅斯城有玉石俱焚的意志。
賈崇瓘是邊令誠的人,雖然眾將對其沒有好感。
但他們都感覺到一種新的意志降臨到他們都頭上。
大唐的天水王,西域的天將軍。
這種份量,再桀驁不馴的士卒,也不敢譁變反抗。
安西任何一軍隊,李瑄帶著親衛都能把他們衝了。
更何況,安西的經略軍、長城軍,都以李瑄馬首是瞻!
死道友不死貧道,賈崇瓘當了出頭鳥,程千里、畢思琛等不敢為他求情。
能說上話的封常清,支持李瑄的決定。
高仙芝屠柘枝城,是大唐經略西域以來最失敗的行為。
大唐想要經略河中,安撫河中諸族,為第一要務。
拿下要屠城的賈崇瓘,使河中諸國明白李瑄和高仙芝不同。
為了河中諸國,敢在關鍵時刻罷免主將。
事實證明,李瑄的行為是對的,河中諸國敢動的稀里嘩啦。
這才是真正的仁義之師,有天將之威,也有天人之心。
這比大食好一萬倍。
他們回去以後,一定要在國中宣揚天將軍。
信仰已經紊亂的國家心想,與其信仰大食教,還不如信仰真的天將軍。
在他們看來,天將軍的武力,和神靈也沒什麼區別。
“末將知錯,請李帥饒恕!”
賈崇瓘不敢直視李瑄,想請罪認錯,心中後悔極了。
“人就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我令已出,不可更改!等戰後我會向聖人稟告!”
李瑄態度強硬,沒接受賈崇瓘的認錯。
他說出去的話,從來不會朝令夕改。
“李帥,末將請戴罪立功。”
賈崇瓘還是不甘心。
“叉出去……”
李瑄不耐煩,下令將賈崇瓘帶出大帳。
李瑄親衛上前,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賈崇瓘被拖出大帳。
他沒有反抗,李瑄心如鐵。
如今,賈崇瓘只能去俱蘭城求見邊令誠,希望邊令誠能為他說清。
“衛將軍,你就暫代于闐鎮守使的職位吧!”
大帳內一陣安靜後,李瑄看向衛伯玉。
衛伯玉年僅三十歲,面方正而威武不凡。
他本是河東安邑人,天生膂力,自幼習藝。
在開元末到天寶初的這段時間,由於邊塞詩在大唐廣泛流傳,西域的神秘和風俗人情,吸引眾多有志者。
在這個階段,無數有志漢兒踏上西行之路。
馬璘、衛伯玉、郝廷玉、李嗣業、薛錯等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