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凋謝 作品

第156章 李瑄入李林甫之夢,顏真卿

 第156章 李瑄入李林甫之夢,顏真卿

 韋堅案後,都以為聖人會更信任李林甫,會讓李林甫提名新的宰相人選。

 畢竟裴寬與韋堅統一戰線。

 未曾想風雲突變,最終結果卻是裴寬拜相,站在歷史的舞臺上。

 李林甫若私底下玩弄權術,李隆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但李林甫已經有操縱宰相的嫌疑,這觸及到李隆基的底線。

 再加上裴寬與李瑄一起檢舉王鉷,讓李隆基意識到裴寬的“務實”風采。

 一直以來,李隆基都對裴寬十分寵信,不然也不會寫下“德比岱雲布,心似晉水清”。

 裴寬獻出王鉷“影響軍心”、“欺壓百姓”的證據,在李隆基心中一錘定音。

 左相是門下省的首吏,是固定宰相位置,不能長時間空缺。

 李隆基想來想去,裴寬比陳希烈更合適。

 而這一事件,讓朝野看到李瑄的手段。

 敢於直接打擊李林甫的權威,防止李林甫專權。

 而王鉷的倒臺,也使李瑄獲得朝野,特別是黎民百姓的好評。

 因為王鉷對百姓的傷害,不單單是收取戰死邊軍租庸,還有以“運費”為由加重百姓的負擔。

 而隨著王鉷貶逐,這些“運費”自然會被新吏取消。

 本很難傳到軍中的事情,因為這麼一鬧,必然會傳到軍中。

 這看似干涉不到現役軍人的利益,但有一種心境叫“狐兔之悲”。

 李瑄上奏影響軍心絲毫不誇張,因為這種心境一產生,必會使一部分士兵畏死。

 對李適之來說,李瑄做的事情,並不感覺到驚訝。

 從金礦事件;蕭炅案;算計楊璹,肅清大理寺;吏部大案;再到這一次的案子,都是李瑄一手策劃。

 他們一直認為李林甫會推薦陳希烈為宰相,現在卻硬生生改變這樣的結局。

 李適之由衷的感覺到高興,因為李瑄在朝堂上又有新的援助。

 裴寬完全擺脫太子黨的嫌疑。

 他心知若無李瑄,宰相難得,必會在一些重要事件上,傾斜李瑄。

 李林甫無法專權,打擊李瑄的概率更低。

 同時,李適之通知他們的姻親,堂兄弟一脈,要謹慎而不犯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李適之醜話說在前面,如果真犯下罪行,他會大義滅親。如果是被冤枉,必討回公道。

 至於李林甫的心態,自然是愈發憤懣,自下朝後,茶飯不思,徹夜未眠。

 第二日,李林甫雖神情疲憊,卻依然堅持朝會。

 他看到新拜相的裴寬在朝堂有理有據地論政,那場景似曾相識,恍惚間,將裴寬當成老對手張九齡。

 又看到李隆基主動以芝麻大的小事,詢問李瑄,看李瑄侃侃而談,大臣們以笏擊掌。

 還有那肥胖的身軀,出來恭維李瑄,說得什麼,他已經聽不清了。

 除了日常的政務,李林甫未多說一句地方事務,因為他沒有整理。

 看李林甫神情不太對,李隆基退朝的時候提醒他好好休息。

 在李隆基心中,李林甫還是很好用的。

 出興慶宮後,還是一直隨朝的幾個兒子,將李林甫扶上自己的馬車。

 “他將來會取代我……”

 在馬車上,李林甫不斷重複這句話。

 他認為自己的夢兆即將應驗。

 那個面白多須,身材高大的人一直貼在他的身上,怎麼都推不開,直到把他驚醒。

 他早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確定這個人是裴寬。

 現在裴寬當上左相,讓李林甫以為裴寬遲早會拿到右相的位置。

 這是夢境應驗的徵兆!

 見李林甫有發癲的跡象,李岫大驚,回到府中,立刻將李林甫帶到嘉猷觀中,使李騰空為李林甫齋法祈福。

 其實李林甫也不是發癲,他只是想靜一靜。

 在右相府內的嘉猷觀中,桃子已經快要成熟。

 坐在桃樹下,李林甫望著桃子出神。

 “婉兒,你說夢到底是真是假?”

 李林甫糾結夢境,向李騰空詢問。

 “騰空”為道號,李婉兒是她的真名。

 李林甫跟隨李隆基信仰道家,但不是真信。

 他從未有過如李隆基一樣,對道家執迷,甚至那些所謂的“神仙”,他都很少接見。

 “阿爺是宰相,還相信夢境嗎?”

 李騰空沒有明說,李林甫霸氣側漏,一直將自己視為聖人之下第一人,不容任何人挑釁。

 所以在意志上,李林甫應該對夢境上有所否定。

 不該因夢陷入狂語之中。

 “可為父怕啊!怕失去權力,怕我們一家將來連當奴婢的機會都沒用。為父看史書,像為父這樣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觀中只有李林甫和李騰空二人,所以李林甫露出痛苦哽咽的表情。

 他能拜相十餘年,何嘗是個蠢人?

 相比於李隆基,他絕對不信所謂長生不死,他見過太多長者如草木般凋零。

 連從前的秦皇、漢武、太宗皇帝,都對長生求而不得。

 “那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李騰空又問李林甫。

 “為父雖是宗室出身,但婉兒也知道為父當年的卑微,我年輕之時,只是宮廷的侍衛,當初源潔為我求郎官的時候,宰相源乾曜卻說‘郎官需要才幹聲望,哥奴豈能當郎官’?,那種卑微令父至今難以忘記。那時我就發誓一定要爬上宰相的位置,不擇手段。因為不當宰相,永久卑微。當我宰相的時候,又迫不得已與太子成為死敵,朝野也為我鍍上‘奸’的名聲,但如果不媚上,根本不可能穩坐宰相的職位。我知道朝野諷我‘杖杜弄獐’、‘口蜜腹劍’,還罵我‘肉腰刀’,但我想做房玄齡、姚崇的時候,已經失去機會。我知道我的老對手張九齡註定名垂青史;連當初被我貶逐的人,哪怕是杜璡這樣的小小縣令,也會留下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