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徒手搏虎,李林甫算計韋堅
得知是聖人被猛虎襲擊後,召喚更多羽林衛聚集起來。
“不必驚慌,狩獵繼續。”
李隆基為展現自己的氣度,令禁軍停在四周,不必靠近獵場。
狩獵繼續!
等待明日狩獵結束。
不過山腳下開始有禁軍設防,防止有虎豹再次衝入。
李林甫在宦官中有眼線,他本來已經休息,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立刻穿上衣服趕過來。
得知李瑄“手撕猛虎”,在聖人危在旦夕的時候,救聖人一命,他心中狠狠一顫。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李瑄將更加受寵!
他最容易對付李瑄的辦法,是將李瑄牽扯到太子的事情中,把李瑄打成擁立太子。
現在有這一出,李隆基必不相信。
因為若非李瑄,太子就可能在這“咸陽原稱帝”。
實際上,李瑄救下李隆基,對李林甫和安祿山也是受益的一方。
等李亨繼位,這兩人難活。
安祿山為了討好李隆基,在一次宴會時,只拜李隆基,對太子李亨視而不見。
他竟然說出“臣胡人,不知太子為何官”。
李隆基解釋太子的含義後,安祿山依然不拜:“臣愚鈍,只知陛下一人,不知有儲君”。
他意思是希望李隆基千秋萬代,逗得李隆基非常開心。
可想而知,李亨當時的尷尬。
這要是在咸陽原稱帝,第二個拿安祿山開刀。
第一個當然是李林甫。
李亨雖是非王皇后所生,但卻從小被王皇后所養,由於王皇后無子,對李亨“慈甚所生”。
可以說,王皇后與李亨的生母無差別。
但對李亨慈愛無比的王皇后,卻被武惠妃害死。
李林甫是武惠妃的人,當初李瑛死的時候,李林甫極力推薦壽王李琩為太子,就是怕李亨當太子。
但李隆基沒聽李林甫的,而是聽高力士的建議,將性格恭謹的李亨,立為太子。
在李亨當太子的這幾年裡,處處壓抑,時時提防李林甫。同時深居簡出,不敢有一絲多餘的舉動。
所以,此時李林甫的心情既是慶幸,又驚慌。
因為李瑄也是要他命的人。
更可恨的是,本來他有一個計劃,將韋堅引入聖人的獵場,然後狀告韋堅有不臣之心,想擁立太子。
藉此時間,興一次大獄。
現在聖人獵場周圍全是羽林衛、龍武衛,即便韋堅身邊有他的內應,也無法再實施那個計劃。
“嘭!”
想到此,李林甫重地得錘了一下豎著的欄杆。
“右相,聖人無虞,你應該高興才是。看你的神情,好像不開心的樣子?”
此時李隆基已經入帳,李瑄來到李林甫身邊,若有所指地問詢。
“李將軍別血口噴人。聽到聖人入險,我馬不停蹄而來,幾度昏厥,得知聖人安然無恙,我才放下心!”
李林甫像是被踩住尾巴一樣跳起來。
“也對!我可是右相的救命恩人。”
李瑄對著李林甫笑了一聲。
李林甫眼神微變,李瑄把局勢看得太透徹了。
此情此景,他沒有絲毫頭緒!
韋堅、皇甫惟明、裴寬是敵人,李瑄也是敵人,王忠嗣、章仇兼瓊是敵人,文武百官中看他不順眼者,比比皆是。
不久前,他的愛子李岫指著後花園的役夫,向他勸諫:“大人久居相位,樹敵甚多,前途佈滿荊棘,一旦出現禍事,恐怕想成為役夫都難了!”
父子之間的肺腑之言,李林甫哪能不知道呢?
他與太子是死敵,太子登基之日,不需要樹倒猢猻散,他們一家必定家破人亡。
他會傾盡所能,將太子扳倒,換一家太平。所以他對李岫回應:“形勢如此,無可奈何。”
不歸之路,只能一條道走下去。
而李瑄的異軍突起,讓他更加艱難。
“我們都是宗室,同為太祖景皇帝的後代,血脈如此親近,應該休慼以共才對。七郎還未婚配,我有一表侄女國色天香,將其許給你。將來你坐我的位置!”
李林甫思來想去,突然向李瑄示好道。
他不僅點名,同為李虎後代的關係,還想與李瑄聯姻,安撫李瑄。
李林甫仔細一想,他與李瑄沒有深仇大恨,好像他一直是受害者。
他陷害李瑄幾次,但都弄巧成拙,反而助長李瑄的火焰。
“口有蜜,腹有劍,能相信嗎?哪天強弩襲來,我還有機會躲避嗎?”
對付李林甫的承諾,李瑄當成一個笑話。
連李虎都別出來了,李虎是李瑄的太祖。
從太祖李虎,到烈祖李昞,天祖李淵,高祖李世民,曾祖李承乾,祖父李象,父親李適之。
這麼遠拿來攀親戚,也是可笑。
而且在李瑄意識中與李林甫一種存在“隱藏仇恨”,不可化解。
就算李林甫活不了幾年了,也不可能這麼算了。
“七郎,你當初在靈武遇刺,絕對不是我所為,估計是張齊丘乾的!本相一定幫你出這口氣。”
李林甫向李瑄解釋道,那次確實不是他乾的。
想到此時低聲下去對李瑄說話,心中很是憤懣。
“張齊丘都出家當和尚了,當然什麼事情都能往他身上推。”
李瑄不信李林甫的鬼話。
在靈武遇刺的時候,張齊丘早就被調入長安,以“阻撓軍功”“貽誤軍機”為由,直接貶為安業尉。
也不知道是被貶得太狠,還是被李瑄一句“心在動”幡然悔悟,張齊丘不久就辭官為僧侶。
今後張齊丘也會無緣節度使的職位,他兒子想當宰相,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以李瑄不認為是張齊丘刺殺他,八成是李林甫所為。
只是一直沒有證據而已。
“我是真心而為。今日伱救下聖人,得到聖人的封賞是應當。但被人嫉恨也是必然……”
李林甫見高力士走過來,突然把話語放輕,淡淡地提醒。
李林甫所指的太子李亨。
李亨若得知李隆基差一點死掉,心裡會怎麼想?
最是無情帝王家!
相信,李隆基死亡,李亨必然會悲傷。
他會為自己的父親難過。
但皇帝駕崩,他一定會高興,因為他終於熬出頭,不用再擔驚受怕,唯唯諾諾。
活著的是皇帝,死了才是父親。
高力士靠近,李瑄不再回話,只是淺笑一下。
“右相竟能與李將軍聊得來!”
高力士笑著說一句話。
“七郎英雄一世,卻無婚配,終究不美。尋思著身為長輩,當為七郎安排姻緣!”
李林甫也變臉笑道。
“這是好事啊!”
高力士深深地看了李林甫一眼後,又緩緩說道:“不過七郎畢竟是大將軍,兩鎮元帥,自己的私事,自己也該做主。”
“那是,那是。”
李林甫點頭,沒有細提。
他們在外面篝火前,看似“隨意”地閒聊,見李隆基大帳燈火熄滅後,李林甫暫且告辭。
他要再去尋找機會對付韋堅和太子。
李瑄這邊,他先不管。
身上疊的保命符太多,貴妃和高力士,都對李瑄寵愛有加。
除非李瑄自己謀反,否則扳倒的概率微乎其微。
回到自己營地的李林甫,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心腹吉溫。
“右相,今夜一過,李瑄如老樹盤根。‘太子黨’這一稱號,再也無法加到他身上。就算把火燒到李適之,聖人也會因為李適之沒有實權,不去計較。”
吉溫擔憂地說道。
他們這幾個月,制定無數計策,千方百計想要拿“迎奉太子”做文章。
而且一直將李瑄作為頭號大敵,現在出現這件事,吉溫頓時覺得無計可施。
本來這次田獵要算計韋堅,因“李瑄打虎”,打亂計劃。
“本相何嘗不知?李瑄武功蓋世,陰險狡詐,對聖人忠心不二,又有貴妃和高翁在內幫襯,刀斧難加其身。暫時不去對付他。想辦法對付韋堅這個白眼狼。”
李林甫無力的擺了擺手,向吉溫吩咐。
不要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而且他斷定太子心中一定因今夜之事嫉恨李瑄。
以李瑄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
現在朝局非常複雜。
“右相,韋堅知不知道今夜之事?”
吉溫突然抬起頭,向李林甫問道。
“韋堅也帶著僕人參加狩獵。他應該還不知曉!”
李林甫搖了搖頭,又補一句:“不過太子距離聖人的獵場不到十里,應該能聽到猛虎的叫聲。”
“那就可以重新修訂計策!屬下發現韋堅此人,性急而疏散,總因小慮而失分寸。右相可以傳信韋堅身邊的眼線,讓其告訴韋堅,聖人突然被猛虎襲擊,目前還不知情況。如果韋堅收到此消息來看望聖人,就算他逃過一劫;如果他直接過去找太子,他必死無葬身之地。”
吉溫陰險一笑,向李林甫建議道。
李隆基獵場東面是太子獵場,太子獵場東面才是韋堅的獵場。
韋堅要見李隆基,必要從太子獵場通過。
吉溫相信以韋堅的性格,會在太子獵場停留。
若遇知己,南山白額虎不足縛也!
吉溫從未忘記他的誓言,既然投靠李林甫,他要在富貴之前,傾盡全力。
如果心有顧忌,畏首畏尾,會失去他唯一的機會。
“吉七有計,讓我心中石頭落下。此計成,六部郎中,隨吉七挑選!”
李林甫眼睛一亮,拍了拍吉溫的肩膀,對他承諾。
六部郎中為從五品官,能穿上緋袍,參加日常朝會,是顯貴的象徵。
“多謝右相,屬下定肝腦塗地,為右相效死命!”
吉溫面色驚喜地向李林甫一拜。
隨即,李林甫立刻派人通知在韋堅營地的細作。
按照約定,夜半子時,細作以方便為由,在約定地點匯合。
李林甫派遣的家奴,將此事告知細作,並通知細作該如何去做。
“兄弟,我來值夜,你去休息吧!”
細作“方便”回來,對守衛的奴僕說道。
此奴僕正昏昏欲睡,見有人主動攬活,沒有多少猶豫就同意了。
過了大約兩刻鐘左右,細作到韋堅帳篷外喚道:“相公,相公……”
“何事?”
韋堅疲憊地應一聲,語氣很不耐煩。
“相公不好了,聖人剛才被猛虎襲擊。現在禁軍將聖人的獵場團團圍住,不知裡面情況如何?”
細作焦急地喊一聲。
“呼!”
像是被一盆冷水潑到身上,韋堅瞬間清晰,他不穿衣服、鞋襪,快步出帳篷,問他的“奴僕”:“這是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