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改變主意

“【先知】，你是被人假冒了嗎，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竟然讓我們磕頭認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族老們反應激烈，一個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瘦高先知又咳嗽了一陣，他的臉毫無血色，眼珠凸起，表情看上去猙獰可怖，咳著咳著，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的潮紅，左眼珠也泛著詭異的紅，像一輪血月，右眼珠則是隻剩下眼白。

 族老們早就見過他這幅樣子，但是每次看見，依然會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

 胖子少年卻是第一次見這麼恐怖的畫面，他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來到了村長的腳下。

 村長微笑著把他扶了起來，也不嫌棄他渾身是土，道：“別怕，你先坐在我的位置上吧。”

 胖子少年連連道謝。

 見狀，陌族老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他訓斥道：“你個丟人的玩意兒，村長讓你坐，你真坐下了？還不給我滾過來！”

 胖子少年聽了，也意識到不妥，急忙站起來。

 陌族老拿起茶杯，很想摔過去，又擔心砸到村長，只能把杯子放下，走過去將胖子少年拽到了自己的位置旁邊。

 胖子少年雖然滿臉寫著不情願，但還是沒有抵抗，乖乖地站在陌族老的身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瘦高先知用力地閉了閉眼，等他再次睜眼時，兩隻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黑色，他神色虛弱而疲憊，嗓音沙啞道：“你們都知道，我經常做夢，有時候會夢到過去，有時候會看到未來……”

 “最近，我一直在夢錦繡村……”

 “在夢裡，錦繡村的男女老少，全都會被我們殺死，獻給偉大的【真神】……”

 “可就在昨晚，夢境忽然變了！”

 瘦高先知的語聲變得急促起來，他的眼珠隱隱有了變色的跡象，於是他再次用力閉住了眼睛，說道：“我夢見，錦繡村籠罩在一片白光下，我無法看清白光中蘊藏著什麼，但我看到，只要咱們村的人懷揣惡意接近錦繡村附近，都會死！”

 聽完瘦高先知的話之後，在場陷入短暫的寂靜。

 瘦高先知依舊閉著眼睛，他道：“所以，我建議放棄對錦繡村的行動。”

 “這……這恐怕不合適吧。”

 其中一名族老臉色難看道：“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村長也點頭附和，道：“是啊，【先知】大人，我雖然你的夢境從來沒有出錯的時候，可是……”

 一名族老接話道：“可是，關於殺錦繡村百姓的這個計劃，我們已經籌謀了很久。”

 “我們耗費三百多天的時間，在錦繡村外佈置了繁瑣的獻祭儀式。”

 “如今，距離成功只差最後一步，只要讓錦繡村的百姓在痛苦中死去，我們就能完成儀式、喚醒【真神】！”

 “因此，不管遇到多麼大的阻礙，我都不會改變主意！”

 “我也是！”

 “附議！”

 “我贊同！”

 其餘族老紛紛表態。

 聞言，瘦高先知睜開眼，他的瞳孔顏色黑沉沉的，帶著明顯的憤怒和不滿，他拔高了嗓音，道：“剛才你們還說，讓我帶領你們走上正確的道路，現在我提出了建議，你們卻又不聽我的？”

 陌族老深深嘆氣，道：“【先知】大人，我們也很想聽你的話，可問題是，我們村從二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信仰【真神】，一直在聽從【真神】的指引做事。”

 “二十年前，【真神】讓我們獻祭掉我們村所有的女嬰，我們照做，於是【真神】賞賜我們永不衰老的軀體。”

 “你瞧，自從我把自己的親孫女獻給【真神】，我就再也沒有衰老過。”

 “只不過，【真神】無比偉大，它被天地間的規則壓制，無法長時間保持清醒，每年只能清醒一兩次，但就這一兩次，也能讓我們受益匪淺。”

 “為了讓【真神】擺脫沉睡狀態，我們必須獻祭錦繡村的村民……”

 瘦高先知輕輕咳嗽了幾聲，說道：“做人要知足，我們已經從【真神】手裡獲得了足夠多的好處——【永不衰老的軀體】、【花不完的銅錢罐】以及【永恆不枯竭的水井】……這些足夠大家好好活下去了，收手吧。”

 “不，還不夠！”

 “我們村的女嬰和女幼童都獻給了【真神】，現在村子裡的青壯年都是光棍，根本找不到媳婦，我們還需要向【真神】祈求得到貌美溫順的年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