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寺人 作品
第 25 章 鈴鐺響
“有機會都向外推?”程淮景摁著太陽穴的手指一頓,微微挑眉:“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蔣莞在中禾工作這麼多年,程淮景也算是親眼看著她一步一步晉升到主管位置的。
這女人工作雖然算不上‘廢寢忘食’的地步,但人機靈學東西快,天生適合吃網絡時代這碗飯,也一直挺努力,明白要抓住機會。
怎麼現在……思維轉變了麼?
“我哪有向外推。”蔣莞‘呵呵’笑了笑,有些疲倦的應對著:“這不是都和你出來幾l次了,有機會也得留給別人不是?”
程淮景眯了眯眼,忽然意識到了是哪裡不對勁兒——
從前他和蔣莞的推拉是你來我往,心照不宣,他拋出橄欖枝她適當接招,就和每個公司都有的隱晦的‘辦公室戀情’的開端差不多。
在程淮景的角度裡,他們兩個都更看重工作,也不想下面的員工說閒話,所以才僅僅是剋制的曖昧著,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而已。
如今他年後又要向上升一級,蔣莞的職位也穩定著,所以沒必要再繼續藏著掖著了不是麼?
程淮景是這麼想的,所以他也這麼做了。
這段時間他藉著‘答謝蔣莞’的由頭二番四次約她出來都被她找藉口推了,無奈之下只能帶著她出入各種飯局,酒局,說是工作,其實就是在找相處機會。
可現在……這女人好似連虛與委蛇都懶得,身上的距離感比之前更強了。
難不成他們之間的‘
()默契’全是他一個人腦補的,實際上蔣莞從來就沒有那層意思?
想到這裡,程淮景黑眸一沉,忽然抓住了蔣莞纖細的手腕。
他是個男人,生理性上力氣就比女人大,更別說現在喝醉了酒,不自覺就握的更用力。
“程總?!”蔣莞嚇了一跳,連忙要縮回手。
“要是我說,”程淮景頓了下,意味深長道:“我就想把這些機會都給你呢?”
……
蔣莞有些無語,想說你一個高層經理就別裝什麼霸道總裁了好不好?
說話這麼曖昧不清的,實際上不還是得讓她去陪著喝酒?
蔣莞心裡腹誹著,尷尬地笑了笑:“行啊,那我陪著程總繼續去應酬就是了。”
身為社畜不得不低頭,她一邊用力把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抽回來,一邊把談話扭轉到公事上面:“不過馬上就是公司年會了,這幾l天應該沒什麼酒局了吧?”
元旦節是二天假期,公司裡有許多基層員工都想趁著機會回家看看,所以中禾的年會一向是在平安夜舉辦的。
程淮景似是不悅,一直沉著臉沒說話,只顧低頭看著自己剛剛被她掙開的手心。
蔣莞也壓根不在乎他心情好壞,他不說話她正好鬆了口氣,根本懶得應付,蜷縮在車後座的邊緣裡,和他儘可能保持著最遠的距離。
喝醉酒的男人尤為危險,誰知道他會不會做什麼呢。
在這樣的煎熬中,偏偏申城的晚間路況還堵的要死。
蔣莞不自覺的摳著手指甲,又熬了半個小時,車子才終於開到她家小區外面。
她鬆了口氣,飛速說了聲‘謝謝程總’然後就下了車。
但程淮景陰魂不散,竟也跟著走了下來。
伴隨著車門‘砰’的一聲關上,他單手撐住,把蔣莞圈在自己和車門之間。
雖然保持者一段距離,但依舊曖昧難言。
“程總。”蔣莞皺眉,縮緊的肩膀就差透過肢體語言把‘嫌棄’二字擺在檯面上了:“你這是幹什麼?”
“我喝多了,又坐了這麼久的車,暈的難受。”程淮景手摁太陽穴,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然後說:“不請我上去喝杯茶解解酒?”
“……太晚了。”蔣莞強忍著甩他一巴掌的衝動,淡淡道:“我一個人住,不方便。”
其實‘喝杯茶’就是一個心照不宣的藉口,但女人明確拒絕了,就表示確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程淮景一面不悅,一面卻又敏銳的關注到‘一個人’這個關鍵詞。
“這麼多年一直單著有什麼意思。”他自然是瞭解她的感情狀況的,輕笑一聲:“過了這個年就二十七了,就沒想過談個戀愛?”
“程總,你怎麼還關心起我的私事來了?”蔣莞皮笑肉不笑。
“關心下屬不是應該的麼?”程淮景笑笑,藉著酒勁兒,半是調侃地把真心話說出來:“蔣莞,我一直覺得你這麼優秀應該找個旗鼓相當的男人。
”
“我大了你幾l歲,也單了好幾l年了,自問挺會疼人的,毛遂自薦一下你覺得怎麼樣?”
蔣莞沉默片刻,只覺得空氣裡除了酒氣,蔓延的全是尷尬。
“程總,你這是喝得太醉了。”她勉強笑了笑:“就別跟我開玩笑了。”
畢竟還在一起工作呢,她試圖把程淮景這番話扭轉成‘喝醉開玩笑’來打圓場,也省得日後見面太尷尬。
程淮景臉色僵了僵,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眼前卻突然照過來一道強光——
準確來說,是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車故意開了車大燈照向他們,兩個人都被刺的眯了眯眼睛。
不僅如此,強光的同時還伴隨著刺耳的喇叭聲,明晃晃就是故意的。
蔣莞細長的手指半矇住眼,勉強透過強光看清了那輛車,瞬間就是一愣。
“什麼人啊這是!”程淮景氣的半死,就要上去理論:“故意的是不是?真沒有公德心……”
“別,程總,你先回去吧。”蔣莞連忙拉住他:“那車是我朋友的,他來找我。”
那沒有‘公德心’的車是賀聞朝的邁巴赫,蔣莞識得,喇叭和車大燈肯定也都是他搞的。
她並不生氣,只是沒想到他們莫名僵持了大半個月後會這樣‘破冰’,一瞬間那喝了兩杯酒的腦子有些懵。
然後第一念頭,就是阻攔程淮景過去興師問罪——畢竟賀聞朝之前還在他們公司處理過公關輿情,程淮景肯定認識他。
“你朋友?”程淮景愣了下,酒勁兒清醒了些,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趁著醉意折騰了將近一晚上,實在是有些荒唐。
現在有得到蔣莞明確的拒絕,難免掛不下臉。
程淮景也沒繼續揪著她這沒公德心的‘朋友’不放,順勢說:“那我先走了,今晚說的話…確實是我喝醉了,你別放在心上。”
蔣莞餘光瞄到賀聞朝已經推開車門要走下來,且是沒戴帽子口罩版本,心裡急得要死,敷衍的‘嗯嗯’兩聲。
她乾脆粗魯的把程淮景推進車後座,在對方詫異的眼神中交代了前面的代駕一句:“安全把程總送回去。”
隨後不等代駕回應,就‘啪’的一聲關上車門。
目送著車子開遠,蔣莞鬆了口氣,才回頭看著站在路燈下的賀聞朝。
男人似乎刻意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足有十幾l米,那清俊的眉梢眼角蘊著漠然,似乎有化不開的冷冬寒意。
不用問就知道他又生氣了,和這十二月份的天氣倒挺匹配。
蔣莞也沒主動走過去,她歪頭看了他一會兒,才問:“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而且還是自己開車,從京北到申城……開車要十幾l個小時了。
“有規定不能過來找你?”賀聞朝冷冷的說。
……
什麼絕世大傲嬌?都費心費力的親自過來一趟了還要把話說的這麼難聽,典型費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