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寺人 作品

第 24 章 鈴鐺響





“過來。”他把菜放在餐桌上,言簡意賅的命令道。




蔣莞當然乖乖的聽話走過去,坐在餐桌旁邊。




桌上的兩道菜是紅燒雞翅和上湯粉絲娃娃菜,一葷一素,香氣四溢。




賀聞朝又折回廚房,端了碗晶瑩的白米飯出來放在她面前。




“一碗?”蔣莞詫異的微微抬眉:“你不吃麼?”




賀聞朝不說話,也不理她,給她弄完飯菜就到沙發上去坐著了。




他那句自己吃完晚飯了不是空話,是真的吃完了,這頓不過是專門給蔣莞做的而已。




大抵是因為她剛剛那句‘吹著冷風來找你,飯都沒吃’。




嗯……還算他有點良心!蔣莞抬了抬唇,毫不客氣的吃起來。




她邊吃邊誇:“好吃好吃,你真的不一起吃點嘛?”




賀聞朝:“……”




蔣莞:“真不來?”




“食不言寢不語。”賀聞朝不耐煩:“你還吃不吃了?”




蔣莞哼了聲,不再說了。




飯後她剛準備刷碗,沙發上的賀聞朝站了起來,主動把她用過的碗筷拾起,淡淡道:“我這兒沒有塑膠手套。”




言下之意,是用不著她收拾了。




蔣莞張了張唇,感謝的話溢到了嘴邊,猶豫了下還是沒說出來。




雖然他現在又幫著她刷浴缸泡澡又做飯又刷碗,但也不能抹去他剛剛‘懲罰’她的時候很過分呀。




就算……功過相抵吧。




蔣莞吃飽喝足,又吃了一遍感冒藥,身體暖洋洋的輕快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起來。




睡覺時,她蹭到賀聞朝床上和他一起。




男人睡覺時的習慣是追求徹底的黑,整個房間裡最好一絲光線沒有,伸手不見五指,只有清淺的呼吸交錯。




蔣莞蹭來蹭去,摸黑尋到賀聞朝薄而柔軟的嘴唇,親了上去。




下一秒,手腕就被扣在了枕頭上——男人的力道發沉,攥的她生疼。




賀聞朝聲音冷冷,帶著壓抑的火氣:“找死?”




明明知道他心情還沒轉好,偏偏不斷撩撥,她到底想幹什麼?




“賀聞朝,明天我要去醫院。()”蔣莞也沒賣關子,直接說:我現在和你說的是實話了,我必須去看謝為的妹妹,那女孩兒明天從icu轉到普通病房。⒇()”




“所以你要是還想罰我,現在就罰吧。”




管她現在是不是生病呢,如果他捨得,那就繼續‘懲罰’吧。




沉寂在黑夜裡更顯緊繃,幾秒的時間,蔣莞感覺那雙箍著自己細腰的手臂勒的她發疼。




賀聞朝肯定是生氣的,她知道。




可她必須趁著自己現在‘弱勢’的時候,冒險走鋼絲。




——還好,她賭對了。




賀聞朝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只沉聲道:“你去吧。”




蔣莞藏在暗夜裡的眼睛微亮,柔聲問:“那你不生氣啦?”




“我本來就不是為了你去看一個小姑娘生氣。”賀聞朝難得多說了幾個字,說完似是又覺得惱,推開她背對著睡。




蔣莞眼睛適應了黑暗,透過隔著窗簾映進來的微微月光看著賀聞朝隱約的輪廓,唇角梨渦若隱若現。




“我知道,你是生氣我騙你。”她頓了下,聲音有些輕快:“那我現在可沒騙你了。”




“……”




“賀聞朝,我們的關係是不是還正常維持著呢?”




蔣莞問完等了會兒,見他不說話,就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說話呀,到底是不是正常維持?”




賀聞朝不耐煩的回了個‘是’。




“那…我後天回申城,”她轉了轉眼珠:“下次見面,你要主動過來找我。”




聽到這話,本來背對著她的賀聞朝才轉過身來,黑暗中表情看不真切,但他輕輕‘嗯?’了聲。




“有什麼不理解的,這次是我來找你的呀。”蔣莞說得理所當然:“所以下次就得你來找我。”




“從現在開始,我們一人一次怎麼樣?”




“這是保持異地…炮/友最好的方法。”她差點說成‘異地戀’,說到一半倉惶改了口,差點咬到舌頭。




賀聞朝沉默片刻,回應她:“好。”




他聲音篤定中帶著絲今晚難得的柔和——就算告誡自己一定要警惕再警惕,但還是不免被蔣莞哄好了。




她實在是……太懂他的七寸在哪裡。




賀聞朝知道自己如此氣急敗壞,惶恐不安,先發制人的要‘懲罰’她,作來作去不過是想要她的一個承諾,要她別再次丟掉他。




如今蔣莞親口說了,她還要他去找她。




這樣暫且就夠了。




賀聞朝看著漆黑的天花板,毫無睡意,直到感受到懷中溫軟傳來平靜輕緩的呼吸聲,才低頭親了親她的頭髮。




他今晚最怕的一個瞬間就是給她選擇的那一剎那。




如果蔣莞真的選擇第一條……那他今天有多傲慢,日後就會有多狼狽。




怎麼可能再也不見她?他還是會像狗一樣卑微的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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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聞朝在德國柏林留學的時候,專




()業課之餘,曾經陪著華人圈的好友陳季則上過幾堂選修課。




陳季則是哲學專業的,心理學也是必修課。




他曾經跟著他一起去聽過著名心理講師的課程,那堂課碰巧講的是‘巴甫洛夫的狗’這個實驗。




俄國生理學家巴甫洛夫曾經用狗做了這樣一個實驗:每次給狗送食物以前打開紅燈、響起鈴聲,這樣經過一段時間以後,鈴聲一響或紅燈一亮,狗就開始分泌唾液。[注]




這個實驗得到的結果被稱為‘條件反射’。




是一種必須經過某種刺激物的多次傳遞出去的信號都能得到回應後,才會形成的條件反射。[注]




沿用今日,這種反射已經不是形容狗,而是代入人。




人是會這樣的——不經大腦思考做出條件反射一樣的行為,幾乎對邏輯思辨都產生了抗拒……[注]




全看有沒有主人,被調教的是不是深入骨髓。




賀聞朝本來只是陪著陳季則去聽課,但那堂講座,他聽的異常認真。




專注到結束後,陳季則都打趣的問他是不是對心理實驗感興趣。




“不。”賀聞朝搖了搖頭,只說:“我只想知道會不會有人真的被另一個人調教成‘條件反射’。”




哪怕被打罵,但‘主人’給一點甜頭還是會控制不住的搖尾巴。




“當然會。”陳季則是哲學專業的學生,同時也主修心理課,比賀聞朝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音樂才子見的更多。




聽他問,他不假思索的說:“這個實驗主張的理論是對高級神經活動有了準確客觀的描述,實驗對象是狗,但狗和人在某種情況下是一樣的,心理上都有可能會被訓練到條件反射的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