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寺人 作品

第 22 章 鈴鐺響





“怕什麼。”謝為睨她一眼:“沒人不有車麼。”




“……”




“修理廠裡面那麼多車堆在那兒,不會空到說話都有回聲的。”




……




蔣莞真覺得謝為這樣的死直男如果孤獨到老,真的是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意外的。




她抗爭不過,只好拿著他的車鑰匙以及修理廠鑰匙回了長安街。




不得不說謝為愛乾淨這個性格一點沒變,即便是汽車修理廠,裡面也是乾乾淨淨沒有什麼油漆味兒。




尤其是他在二樓住的房間。




就是那種雖然很亂,和以前一樣櫃子裡亂糟糟的像是狗窩,但沒有灰塵汙漬,近乎一塵不染。




修理廠挺大,上下兩層樓,一樓一堆車,不過蔣莞就窩在二樓的一小間屋子裡鎖上門,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害怕。




謝為的房間裡有獨立洗手間,她用外賣軟件要了一堆日用品,收到之後才去洗了個澡。




男生從前就愛乾淨,床單被罩每兩三天洗了就換,更別提現在,蔣莞並不擔心衛生問題,穿著睡衣躺在床上。




她昨晚就沒怎麼睡好,今早又早早去了醫院,受了凍之後腦子都有些發沉,在被子裡窩著,等好不容易暖和了起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蔣莞這一覺睡的很沉,直到夜幕降臨才幽幽轉醒。




半拉的窗簾外面是星星點點的夜景,她眨了眨眼,才意識到天都黑了。




……她居然睡了一下午,這晚上還怎麼睡?




懊惱的撓了撓頭,蔣莞撈起靜音的手機,瞧見裡面有一堆的未讀信息和未接來電。




她翻了翻,把公司那批人的信息都忽略了,往下滑的時候手指一頓——賀聞朝居然給她打了個電話?




在一個半小時之前……那天的不歡而散過後,他居然主動聯繫她?




蔣莞抿了抿唇角,心裡不免有些酸酸澀澀的感覺。




有的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很過分,但賀聞朝似乎總是率先示弱。




就像這次的不歡而散,她本以為他會因為謝為氣的不得了,結果他居然主動破冰,給她打電話……




蔣莞想著,摁了回撥鍵過去。




電話的‘嘟嘟’忙音讓她心臟也提了起來,不自覺的摳著指甲,直到對面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喂?”




“我剛剛在睡覺,”她舒了口氣:“才看到你打電話過來。”




心情稍稍鬆快,就覺得這房間過於昏暗,蔣莞起身,穿著拖鞋找屋裡的電燈開關。




賀聞朝沉默片刻,冷冷道:“撥錯了。”




“……”真彆扭!




“那通未接來電有十幾秒呢。”蔣莞戲謔地問:“你撥錯了這麼多秒呀?”




對面不說話。




“別生氣了好不好。”蔣莞嘆了口氣




(),好脾氣的認錯:“昨天是我不對,弄到一半兒就把你晾在那兒就走了,也沒跟你解釋……”




賀聞朝打斷她,有些不耐:“我沒在意這個。”




蔣莞啞然——他在意的是謝為,她知道。




“我不是因為謝為回來的。”她輕聲說:“他妹妹要做手術…你也知道她身體一直都不好,我就回來看看。”




蔣莞這話像是解釋,也是在間接告訴賀聞朝她在意他的看法。




哪怕這點在意只佔據她心裡的十之一二,也確實是有的。




電話裡詭異的沉默著,她等著男人的回應,把手機緊緊貼著耳朵,轉了一圈才終於找到開關,摁亮屋子裡的燈。




謝為買的就是最粗糙的吸頂燈,光線熾白,蔣莞被刺的眯了眯眼,又摁了好幾下,才把光線調到一個比較合適的亮度。




賀聞朝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有些鬆動,卻轉頭問了她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回京北,住哪兒?”




蔣莞頓了下,慢吞吞說:“找了個酒店……”




她總不能說自己住在謝為的修理廠吧?




本來這個名字對賀聞朝來說就已經是‘禁忌’了。




話音剛落,蔣莞就聽到手機裡面又傳來‘嘟嘟’的忙音。




賀聞朝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把電話掛了。




她盯著手機皺了皺眉,有些煩躁的扔在床上。




——喜怒無常,真難伺候!




樓下,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已經在修理廠外停了大概有一個小時。




長安街不比市中心,街巷繁複錯落,狹窄老舊,這裡的位置堪稱‘偏僻’,很難找過來。




但賀聞朝曾經在這附近生活了三年,十分熟悉,是硬生生把車開進來的。




他盯著面前這個二層樓的簡陋修理廠,眉目深沉。




賀聞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兒等著,只是蔣莞的電話打不通時,他莫名就把車開過來了。




下意識覺得在這裡能看到她,畢竟這兒是謝為開的修理廠不是麼?




上次在微信裡聽到蘇兮提起‘修車廠’三個字,他就找人去查了,總覺得以後能用得著……




果然,蔣莞在騙人這方面還真是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明目張膽的說謊,聲音卻在甜滋滋的哄人,假裝示弱,就是她一貫最擅長的事情。




賀聞朝想到她剛剛說‘住在酒店’,而修車廠二樓的燈卻在明明滅滅的亮著,就覺得心裡一陣空洞洞的疼。




修車廠外面掛著‘停業’的牌子,玻璃門裡面的一樓也空無一人,那二樓是誰在休息,不言而喻。




賀聞朝修長的手指夾了根菸,搭在車窗上,清雋的面容模糊在杳杳煙霧中看不清楚,唯獨一雙眼睛黑的發沉,冷的像冰。




他不知道又坐了多久,直等到二樓那盞燈再次暗下來,才嗤笑一聲開車離開。




說謊的人就該被關起來懲罰。




尤其是像蔣莞這種一錯再錯,屢教不改的人。




賀聞朝黑眸裡情緒滾動,翻湧,幾乎有種控制不住的惡意在緩緩滋生……他這次真希望蔣莞不要再來找他,撩撥他。




如果她不想‘受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