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出發
聖艾瑞婭教堂大門前，剛完成佈道的牧師和信眾們都愣在原地，看著那橫跨整個凱德城的巨大彩虹發出驚歎。
幾位準備出發前往第六區，處理那個突然出現的光球的執事，也都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消失的光球和空中的彩虹。
卡羅爾·休也佇立在教堂後面，看著空中那巨大的彩虹奇觀，一時間沒有什麼頭緒。
就在剛剛，她還打算帶著幾位執事前往第六區，處理那個憑空出現的巨大光球，保護第六區的民眾。
可就在下一刻，巨大的光球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飄舞的泡沫，突然放晴的天空，和眼前這巨大的彩虹。
又是誰在出手解決凱德城的危機？
上一次是那隻突如其來的大手和一聲怒吼，這一次又是漫天的泡沫，凱德城怎麼會突然多出來這麼多不知名的強者？
對於凱德城的居民來說或許可能是好事，但是對於教會來說，絕對不是。
這些強者與教會的理念是否衝突尚未可知，他們對於教會是否友好也無法預測。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凱德城最近的異常實在是太多了，頻繁出現這樣的危機，絕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她讓傑西卡去完成那個秘密護送任務，也有一小部分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讓那孩子暫時遠離這座充滿危機的城市。
……
凱德城第六區治安局後巷裡，傑西卡看著不遠處的三位退休執事和十幾個普通人，神色有些糾結。
這三位退休執事都是姐姐找來的，她也都認識，對教會絕對忠誠，而且十分守密。
那十幾個普通人也是經過層層篩選，招募來的嘴很嚴實的工人，他們只知道這次是要運送一件貨物，並且報酬豐厚。
原本的計劃是一行人冒雨上路，畢竟他們有馬車，並非是單純的人力護送，也不用擔心天氣問題。
可其中一個被選中的普通人據說因為身體不適，到現在也沒有出現。
他們固然能夠以現在這個配置提前出發，但常規的商隊每輛馬車配置多少人都是有數量規格的，如此一來就會與普通的商隊產生差異，容易被心懷不軌的人盯上。
眼下天都已經放晴了，那個人還沒有出現，看來身體不適確實很嚴重。
為什麼天會突然放晴？
又為什麼會出現那麼大的彩虹？
近距離觀察了那個光球位置的傑西卡可以斷言：絕對是店長出手了。
如果眼前這巨大的彩虹和店長無關，她立刻把身上帶著的所有符咒都吃下去。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缺少的這一個普通人該怎麼辦？
她當然可以到路邊隨便找一個蹲著等工作的工人來，凱德城不缺少這樣的工人，但那就意味著可能存在洩密的風險。
正在發愁解決辦法的傑西卡，眼角餘光一撇，透過眼鏡看到了頭上頂著寄生斛的特納船長。
特納船長辭別胡楊之後，趕到了離旅店最近的治安局，恰巧看到了在後巷等待著的傑西卡一行人。
雖然沒有見過傑西卡本人，但特納船長還是一眼認出了傑西卡，原因無他，整個護送團隊裡只有兩位女性，一位是年長的老太太，另一位是這邊這個年輕女子。
店長應該不會稱呼一位老太太為“小姐”吧……
而傑西卡又顯然是個女性名字，所以只能是這位穿著黑色制服，面容端正的年輕女子了。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和衣角，讓自己看起來更得體些，雖然這樣做對他目前這個造型來說並沒有多大提升就是了。
特納船長剛要走過去，只見傑西卡已經迎面朝他走來。
特納船長匆忙詢問道：“您好，是傑西卡小姐嗎？歸途旅店的胡楊店長讓我向您問聲好，順便尋求一些幫助。”
他雖然沒有經過專門的禮儀訓練，但怎麼說也是隸屬於王國的船長，也有幸拜見過幾個貴族，懂得一些與更尊貴的人交流的方式。
眼下剛好可以用到。
聽到特納船長的發言，傑西卡暗道一聲：“果然。”
店長特意派人來通知她大衛·特納出現在凱德城的消息，果然就是在讓她準備好幫助大衛·特納。
她的推測並沒有錯，店長在通過她們這些接受過饋贈的人，一點點地干預世界上的大事件。
“所有贈予，必將索取”，獲得店長的饋贈，自然應該幫助店長做事。
甚至不如說她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刻，從獲得那副眼鏡到現在，她都是在單方面接受店長的饋贈。
對於普通人來講，這或許是天大的好事，並且會樂於接受這份免費的饋贈。
但作為善良教會的書記官，接觸各類記錄較多的特異者，傑西卡很清楚，任何無條件的贈予，都只代表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對方圖謀的不是你的回報，而是你的這具軀體和你的靈魂。
這樣的存在，在教會典籍中有一個統一的稱呼——邪神。
任何試圖與邪神建立聯繫的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淪為邪神的傀儡。
雖然從深淵之子事件之後，傑西卡就無比確認店長與邪神絕非同一立場，但店長純粹在贈予的行為讓她仍保留著最後一些警惕。
畢竟邪神並不一定要面目猙獰，沒有哪本書上寫著，邪神不能是一個溫文爾雅帥氣和善的青年男子。
現在店長終於給她安排了任務，她也總算知道了店長的意圖，可以徹底放下心來為店長做事，去參與解決那些可能存在的危機。
而不出意外的話，店長應該會安排她帶著大衛·特納回到阿尼斯特城，這意味著接下來在阿尼斯特城可能會有危機發生……
看來這次的護送之旅，恐怕不會像姐姐說的那麼順利了。
傑西卡思考的過程中也不忘透過鏡片觀察特納船長。
最吸引她眼球的莫過於特納船長頭上的寄生斛，如果不是眼鏡上對於寄生斛名字的提示，她都不知道這種生物的存在，即使在教會記錄裡，應該也是屬於機密甚至絕密的等級，她並沒有資格查看。
而在橙色的寄生斛當中，還有一股微弱的綠色的能量，那股能量不停地在寄生斛當中打轉，試圖衝出寄生斛，去影響下面的特納船長。
綠色的能量旁邊還標註著一行小字：未知深海。
傑西卡明白這是來自眼鏡的提示，每當視線中出現她完全不瞭解的東西時，就會像這樣浮現出一行小字對她進行提示。
未知深海這四個字或許對於其他的書記官會比較陌生，但對於家中有著全城第二大書庫的她來說，這個名字她曾經見到過。
順帶一提，全城最大的書庫是格林家族的書庫，教會的圖書館只能屈居第三。
未知深海，被眾神封印於四海之底的邪神，權能疑似與海洋和夢境相關，由風暴教會負責維護封印。
近些年來零星的一些與未知深海相關的消息，大多來自漁民與遊輪的乘客，他們自稱在夢中深入海底，見證了不少海底奇觀，並隱約可以看到一座宮殿的一角。
當然這些消息的傳播僅限於教會和幾個比較大的貴族家族之間，親歷者往往第二天就會到教會做禮拜，然後由當班執事或教堂的主教施展記憶消除法術，防止消息洩露。
寄生斛當中的這股綠色能量顯然是未知深海留下的，結合她最近獲得到的關於大衛·特納的遭遇，恐怕這位船長與未知深海有著不少的交集，當然這絕對不會是多麼友善的交集。
這樣一來，傑西卡可以斷定，大衛·特納找她幫忙就是要想辦法前往阿尼斯特城，畢竟這位船長現在可是處於被通緝的狀態，不可能以正常的方式回到阿尼斯特城。
所以店長才會安排她來幫助大衛·特納，藉助她正在執行的這項隱秘的護送任務，將特納船長帶入阿尼斯特城。
店長果然全都已經預料到了……
眼見距離出發時間將近，傑西卡也就沒再多想，微笑著開口道：
“沒錯，我就是傑西卡·休，善良教會的書記官。既然是經由店長介紹，就不必這麼拘謹了，叫我傑西卡就好。正巧我們的護送隊伍缺少一個人，你要來幫忙嗎？”
“護送隊伍？”特納船長下意識反問道。
他沒料到店長讓他求助的這位傑西卡小姐如此平易近人，而且毫不顧忌的一見面就找他幫忙做事。
他雖然很樂意提供幫助，但眼下早日回到阿尼斯特城去為船員們復仇才是正事。
他正打算出言婉拒，只聽對面的傑西卡回應道：“是的，從這裡出發去往阿尼斯特城的護送隊伍，全程馬車前進，會比徒步快很多。至於護送的是什麼東西，對你來說並不重要，不是麼？”
特納船長完全沒想到，對方是怎麼做到一眼看穿他的想法，而且語氣之篤定好像很早就知道了一般。
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店長找人通知了傑西卡女士，把他的目的地和行程進行了告知。
不愧是店長，思慮之周全，早已經幫他安排好了一切助力，感恩店長的關照。
特納船長在心中默默感謝了店長，隨後開口道：“沒錯，我很樂意加入護送隊伍，但我的身份或許比較敏感……”
傑西卡擺擺手：“跟我來吧，距離約定好的出發時間已經不足五分鐘了，也是時候出發了。一會兒你不需要開口，我自然會想辦法幫你矇混過去。”
有了大衛·特納的加入，護送小隊的人數就夠了。
傑西卡給護送團隊的每個普通人分配了任務，並把他們按照各自的職務分到不同的馬車上。
至於三位退休執事，自然是一人跟隨一輛馬車，保證整個護送隊伍的安全。
期間有一位退休執事詢問傑西卡，關於人員變動是否要通知卡羅爾·休，被傑西卡以普通人的變更無關緊要搪塞了過去。
畢竟只是更換一個普通人，不可能出什麼大問題，而且傑西卡是卡羅爾的親妹妹，那位退休執事也沒有太過糾結，默許了傑西卡的行為。
待到一切都安排妥當，傑西卡走進了那輛裝著箱子的馬車，確保貨物的安全。
一行人扮做尋常商隊的樣子，浩浩蕩蕩從凱德城離開，向著阿尼斯特城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