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葬禮

 胡楊自認算不上有錢人，當然能省則省，他就不信富人區的花能比這邊的花好到哪兒去，它還能是金子做的不成？

 出了花店，乘上馬車，馬蹄噠噠，車輪嘩嘩，駛向了第三區的英雄林公墓。

 ……

 英雄林公墓的角落，豎立著約翰的墓碑，如同周圍所有的墓碑一樣，同樣的石料，同樣的高度，同樣的形狀。

 胡楊聽說這裡是專門為那些英雄，拯救了凱德城市民的英雄準備的公墓。

 而英雄沒有高低之分，所以在墓碑和墓地的大小上全都一視同仁，不會有任何的區別對待。

 胡楊站在人群邊緣，一眼望去來參加葬禮的全都是治安局和教會的人，只有他是個例外，看來約翰的人際關係並不豐富。

 胡楊慢慢湊近約翰的墓碑，上面刻著約翰的全名——約翰·史密斯。

 在名字的上方貼著一張約翰的畫像：長卷發，寬額，高鼻樑，顴骨突出，留著八字鬍。

 和瑪麗夫人在城裡尋找約翰時，手裡拿著的那張油紙上的畫像一模一樣。

 而在名字的下方，書寫著三行簡短的墓誌銘：

 凱德城的英雄

 治安局的驕傲

 最親愛的丈夫

 胡楊不由得有些感慨，凱德城多了一位英雄，治安局少了一員猛將，而約翰的家裡天塌下來了。

 不知道官方有沒有給一些撫卹金什麼的，讓瑪麗夫人和朱迪能過上好一點的日子。

 他無奈搖搖頭，卻瞥到到了一位獨臂的教會人員，穿著教會老師傅的袍子，正是他逛服裝店那天看到的那位，買下九磅十五便士襯衫的老爺子。

 那位老爺子也看到了胡楊，快步走到胡楊面前，伸出右手：“我是微笑教堂的萊特主教，先生你也是受邀前來，參與送約翰最後一程嗎？”

 胡楊伸出右手禮貌地和萊特主教握手後答道：“您好，我是歸途旅店的店長鬍楊，受瑪麗夫人邀請而來。”

 “我從未見過像瑪麗夫人這樣堅強的女性，你要去安慰她嗎？”萊特主教將身子偏移，讓出了瑪麗·史密斯所在區域的視野。

 這位堅強的女性比前幾天住店時又憔悴了不少，身上穿著黑色的肅穆紗裙，戴著黑色的寬簷帽，雙眼焦距全無地站在墓碑後面不遠處，呆呆地盯著裝著約翰遺體的紅木棺材。

 在她身旁的朱迪還在吧嗒吧嗒地滴著眼淚，小手不停地去抹掉臉上的淚痕，手裡握著的紙鶴都快被淚水浸溼了。

 “我先不去打擾她們了，讓她們安靜地待一會兒吧。”

 胡楊明白失去親人的感覺有多麼難過，這時候的任何安慰都不過是再次喚醒悲傷的情緒，讓當事人更加難過罷了。

 “您是一位有涵養的紳士，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可以代瑪麗夫人回答。”萊特主教露出欣慰的笑容。

 “瑪麗夫人有收到撫卹金嗎？要知道她們一家的收入主要都來自於約翰，而且朱迪也到了要上學的年紀了，何況約翰在老家還有兩個孩子。”胡楊想到約翰那天和他說著朱迪要到公立學校讀書時候的開心表情，心裡不由得揪了一下。

 萊特主教嘆息一聲，回答道：“教會和治安局商議後決定，將約翰之後三十年的工資總計1440鎊作為撫卹金，錢已經在兩天前送到了瑪麗夫人現在的住所。

 “雖然這筆錢無法彌補約翰逝去對這個家庭帶來的傷害，但至少可以讓瑪麗夫人和約翰的三個孩子都搬來凱德城，過上比較好的生活。

 “至於安全問題也不需要擔心，她們現在住在教會提供的房屋裡，由治安局與教會全天候提供保護。

 “另外約翰的三個孩子的學業問題也將由治安局和教會共同負責，她們會被送到最好的公立學校，將來畢業後如果她們對教會的工作感興趣，或者想要成為一名治安員，也會被優先錄用。”

 “約翰治安員在九泉之下也得以瞑目了，他真的是一個好人。”胡楊感慨道，心裡想的則是：

 “中世紀的單位還是有良心啊，我當初就職的那家互聯網大廠，員工猝死了只會封口，一分錢都不肯賠。”

 “是啊，他是凱德城的英雄，所以才會安眠在這座英雄林公墓，被凱德城的居民永遠緬懷。”萊特主教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