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 87 章 項圈禮物

 那項鍊被他套在了手上。南乙拽了拽,秦一隅的脖子便跟著被拽了過來。

 真成了項圈了。

 “你是我的。”他偏著頭,笑了笑,“怎麼會不要你……”

 秦一隅很想看清是什麼做的,可低下頭也只能看見一點兒,於是他乾脆直接把人給抱了起來。

 南乙懵了,只覺得天旋地轉,可手還是沒鬆開,緊緊攥著撥片項鍊:“去哪兒……”

 “照照鏡子。”

 一陣眩暈之後,他雙腳終於落了地,被秦一隅壓在了洗手檯前。

 啪的一聲,秦一隅開了浴室燈,在暖光下,他眯著眼對著鏡子,看清了頸間的東西,卻愣住了。

 居然是用貝斯弦做的choker。

 三股琴絃糾纏在一起,禁錮了他的脖頸,分毫不差地環起脖頸上那一行為南乙刺下的紋身。

 秦一隅的心跳得快極了,他想象過很多種,卻怎麼都沒想過是這樣的,竟然是用貝斯弦做的。

 他俯身,攏住南乙的頭髮,親吻他的後頸和耳側:“這是你給我的禮物嗎?貝斯手。”

 “是你做的?哪把琴的弦啊?”

 “說啊。”他甚至將那個在自己胸口晃盪著的吉他撥片塞回南乙手裡。

 “第一把……你見過,我去你住的地方,彈的那把……”

 “第一把。”秦一隅重複著這幾個字,笑著去吻他,“我好喜歡,你可以一直圈住我,我是你的,你一個人的。”

 好像沒盡頭似的,南乙被他擁在懷中,就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秦一隅吻著他的臉,“會不會太久了?你需要睡覺。”

 “還要再久一點。”南乙吻著他的鼻尖,雙眼泛紅,“我睡不著的,我想要你一直、一直做,好不好?”

 秦一隅心重重地跳了跳。

 “好啊。”他哄著懷裡的人,“寶寶,我陪著你。”

 南乙喘得厲害,伏在他耳邊,口齒不清地念著什麼,秦一隅泡在快感之中,也有些失魂,聽覺變得沒那麼靈敏。

 過了好久,才忽然意識到。他叫的是自己的小名。

 “久久。”

 “久久,我愛你。”

 “不要離開我。”

 秦一隅甚至不敢那麼用力了,很害怕他就這樣碎在自己懷中。

 “不離開你,相信我。”

 他的腰太細了,兩手抱住還能疊在他背後,明明很高的個子,面對面抱起來卻很輕易。這個人就這樣在他懷裡,求他把自己搗碎,弄壞,好像這樣就能忘掉明天是什麼日子,忘掉這一切似的。

 可他真的能忘掉嗎?

 答案是否定的。南乙甚至開始在他懷裡說胡話了。

 “秦一隅……我把陳韞他爸和他殺了,你把你爸殺了……我們別搞他媽的破樂隊了,就到處流浪,行嗎?”

 “行啊。”秦一隅低低地笑,“逃哪兒去呢?”

 南乙好像不需要思考似的,像喝醉的人嘔吐似的,直接將這些話吐了出來。

 “逃到哪兒算哪兒……沒錢了就在外面賣唱,你拿著吉他,我揹著我的貝斯,扔個帽子在地上讓他們往裡面扔鋼蹦兒,就算有人指著我的鼻子問,為什麼你的吉他沒聲兒,我也不揍他……給錢就行。”

 秦一隅又笑了,像是怕打斷似的,動作都放緩了些。

 “那我揍他,敢說我們小乙的吉他沒聲兒,都該死。”

 “別,會招警察的……”南乙大口吸著氣,喘著,繼續說,“攢夠錢了,我們就繼續逃……俄羅斯怎麼樣?或者西伯利亞……天寒地凍的地方待著人比較糊塗,一糊塗,就想不起這些爛事兒了……”

 認識這麼久,他第一次聽到南乙說這麼多話,還是這麼多不著邊際的瘋話,好像想把自己掏空似的,根本不願意停。

 秦一隅發現他哭了,很安靜地掉著眼淚,不知道是因為難過,還是因為舒服。他知道南乙不喜歡被發現,所以假裝沒看到,吻了個乾淨。

 “要是哪天,被警察抓到了呢?”

 “抓到?”他吸了吸鼻子,在秦一隅懷裡痴痴地笑了,用很輕的聲音說,“那我們就自殺吧,你不喜歡坐牢,我知道,我可以坐牢,但和你一起死在雪地裡更好。”

 秦一隅感覺自己也要哭了,鼻尖酸澀,越聽越難過,於是他用笑掩蓋過去:“南乙,你是真的有點瘋的。果然只有瘋子會喜歡瘋子。”

 “是啊,是的。”南乙也在混亂中吻了他的眼睛,靠近他,在顛簸中小聲地問,射進來吧。

 “好啊。”秦一隅嘴上這麼說,可並沒有這麼做,他把南乙壓在身子底下狠狠地鑿了許多下後,抽了出來,打在他還在收縮的小腹上。

 “騙子……”南乙摸著自己的肚子,“你是騙子。”

 “為什麼要去西伯利亞?好冷的地方……”秦一隅把人撈進懷裡,輕輕拍他的後背。

 南乙的聲音變得很低:“誰讓你總說我長得像狼?”

 “我最近……老夢見西伯利亞的雪地,還有針葉林,感覺自己就應該在那兒活著,或者死掉,但是你呢?你不會在那兒,你又不是狼……”

 他覺得秦一隅應該出沒在陽光充沛的大草原,和他在一起,只會凍死。

 “我不是你的獵物嗎?你都盯了我這麼多年了。”秦一隅摸著他的眉釘,“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獅子?還是狐狸,管他的,什麼都行,總之你在哪片森林,就給我圈個地兒,把我養在那兒吧。”

 南乙聽了,竟然笑了,捧起秦一隅的臉,眼神柔軟而真誠。

 “我怕我養不活你。”

 秦一隅低下頭,拱了拱他的鼻樑,最後還是沒忍住。

 一滴眼淚落在南乙的下睫毛,最終滑落到他的嘴角。

 “小乙,我很好養的,接吻就能活。”

 作者有話要說

 嚴霽和遲之陽的具體感情線我之後會專門寫在獨立的番外裡的哈寶子們,正文會出現一點但是不會著重寫,因為這本的主cp是秦南自乙

 “查?”秦一隅笑了,“聽不懂啊,查什麼?”

 南乙卻狠狠掐了他的下巴,冷著一張面孔道:“不允許反問,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秦一隅心裡雖疑惑,暫時還沒想清楚他是怎麼就被發現了的,但仍勾著嘴角,挑了挑眉,大方承認:“是。”

 他甚至故意挑釁:“我不僅僅查了,而且自認為已經查得差不多了。”

 南乙的表情似乎更冷了:“你知道了些什麼?”

 這其實不是秦一隅想象中坦白的場面,但每次和南乙之間的坦白都和他的想象差以千里,他甚至都有些習慣了。

 而且他也非常清楚,南乙現在看起來冷靜,但其實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是按下不表,給他留有控制的餘地,還是乾脆推一把,讓他徹底發洩出來。

 “說啊。”南乙盯著他。

 秦一隅最終選擇了後者。

 “我知道你參加這個比賽另有目的。”

 他始終觀察著南乙的表情:“我還知道,你想為你的親人……”

 “夠了。”南乙忽然叫停。

 秦一隅卻不想讓他再這樣一個人承受,於是他問:“我說對了嗎?”

 南乙沒出聲,垂著眼,忽然低低地笑了。在並不明亮的視野裡,他頭髮和衣服都烏黑,襯得臉孔、脖頸和鎖骨都很蒼白,唯一的處在黑白之外的眼睛,此刻也被睫毛掩蓋。

 他屈起一條腿,手肘撐上膝蓋,修長的手輕易地遮住了大半張臉,也遮住了他的笑容。

 “南乙。”秦一隅輕聲叫他的名字。

 你這樣下去會瘋的。

 南乙這才抬眼,手託著腮,停了笑,望著秦一隅:“你怎麼知道的?”

 秦一隅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推測的一切都和盤托出,唯獨避開了三年前的槍擊案。

 聽完他說的一切,南乙靜了許久,彷彿想努力把這一切都理清似的,可對一個喝醉的人來說,這些話的信息量過大了。

 他腦中盤旋著那些自己在腦中想過數年、思考過無數次的人名,又一次陷入無底洞裡,直到秦一隅再次叫了他的名字,這次是“小乙”。

 酒精的作用下,他產生了幻聽,好多個熟悉的聲音和秦一隅的重合了,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回過神,看向秦一隅:“你怎麼想?”

 “什麼我怎麼想?”秦一隅補充說,“這不是反問,你說清楚點兒。”

 “沒錯,你猜的是對的。”南乙靠近他,輕柔地撫摸著秦一隅的臉,語氣也很輕,“我就是要報仇,我像索命的惡鬼一樣盯著他們,纏著他們,這麼多年,就是要報復,死怎麼夠,我要讓那些垃圾、人渣、蠢貨,全都身敗名裂,要讓他們嚐嚐失去一切的崩潰,比我痛一萬倍。”

 “對這些,你是怎麼想的?”南乙輕笑了笑。

 秦一隅沒表情地看著他,很想說,你罵人的樣子真是太好看了,但這說出來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我怎麼想?我想幫你。”

 他神色認真,靠著床頭的身體也跟著前傾,挨近到幾乎可以吻上南乙:“我可以幫你,而且我很有用。南乙,你具體是什麼計劃我不清楚,但什麼計劃都好,你想曝光?還是想直接殺?無所謂,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絕對是你手裡最趁手的那把刀。”

 南乙的眼中顯然閃過一絲意外和困惑,他甚至皺了眉。

 “你相信我。”秦一隅說。

 “你想都別想。”南乙退後了,伸出手推開秦一隅,很明顯的抗拒。

 這簡直像個噩夢一樣,是他最害怕發生的事。可現在他的大腦亂作一團,思考的能力已經被酒精剝奪了大半,根本想不出好的阻止秦一隅的辦法。

 他像個崩潰後抓起什麼就扔什麼的孩子,胡亂說:“你要是擅自管我的私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你我初吻對象是誰。”

 誰知秦一隅聽完竟然笑了,好像還是氣笑的。

 “你真的以為我很在乎這事兒嗎?”

 南乙緩慢地眨了一下眼,沒說話。

 “是,我喜歡你,多少會有點兒介意,這是很正常的,是個人都是自私的,只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從頭到尾就屬於自己。”

 秦一隅說完,伸手抓住了南乙的衣服,眼神也變了,“可是我愛你啊,比起你的安危、你真正想做的事,這些算個屁啊!你不需要告訴我,別說初吻了,初夜,不,就算你不是我男朋友你是別人的男朋友,只要我愛你,我就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幹那些危險的事兒!”

 聽完這一長串,南乙腦子都快轉不動了,一開始是因為秦一隅說的“不在乎”,這三個字簡直像磚頭砸在他腦袋上,可聽了一會兒發現不是不在乎他,又暈暈乎乎緩過勁兒來,又聽見“你不是我男朋友”,還跟著一句“我愛你”,他徹底想不明白了。

 我怎麼會是別人的男朋友?我是別人男朋友你還要愛我?你有沒有道德啊。

 前面都沒想明白,但最後一句聽得清清楚楚,秦一隅無論如何就是不願意聽他的。

 南乙氣糊塗了,只能拿出他覺得最嚴重的話術來要挾。

 “你要非得摻和進來,我只能和你提……”

 “停。”秦一隅忽然抬起捆著的手,手指壓在他嘴唇上。

 他表情認真中透著一絲無奈,告訴他:“長官,玩兒可以,拷問啊懲罰都可以,你不開心想對我做什麼都行,但有些詞是禁用的,任何時候都是。你要隨便就說出來了,我可就真傷心了。”

 南乙盯著他,一言不發。但從他眼神的變化,秦一隅就知道,他聽進去了。

 這雙瞳孔泛起了些許水光,像通透的玻璃瓶在陽光下被狠狠砸碎。眼圈泛紅,睫毛輕微地閃動,又一次變得像刀刃一樣,又冷又薄,鋒利得割手,卻也一折就斷。

 是他日復一日苛刻地捶打自己,至於火海又浸在冰水中,鍛出的這股倔勁兒。

 秦一隅最怕看他這副模樣,所以立刻就認輸了。

 “好了,答應你,我答應你,不難過,好不好?”

 南乙還是那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