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激烈對峙
你小子不是很能打嗎?一個人打八個還能站起來回家,都這樣了還不給我一巴掌?還是有點兒捨不得吧。
是有點喜歡我的吧。
他就這樣把這件該死的難脫的衛衣整個脫上去,在南乙無謂又有些無力的掙扎下,乾脆沒扯開,就讓這衣服像手銬一樣困住他的雙手。他用受過傷的左手摁住,讓他的雙臂高過在頭頂,動彈不了。
秦一隅盯著南乙的臉,見他別過頭,就用右手掐住他下巴,逼迫他看自己。
都這樣了還不反抗啊?
原來你是真的覺得我們是炮友。
“你想做?”南乙動了動嘴唇。
“想啊。”秦一隅笑了。
南乙終於肯用他那雙漂亮的、像刀子一樣鋒利的眼睛看他了,盯著他,像在臺下茫茫人海中的那次一樣,鉤住他的心。
“你和別人做過嗎?”
他居然問出這種問題。
秦一隅呼吸都困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維持那副無所謂的表情的,這也算是他的天賦之一?
“沒有,我挺乾淨的,還是個處呢,想不到吧。”
“真沒騙你,你不願意?”他壓下身子,掐著南乙下巴想和他接吻,原以為南乙會躲,會繼續掙扎,但他卻接受了。
他沒有動,就這樣平靜地任他壓上了嘴唇。等到秦一隅有些困惑又有點難過地抬頭移開時,南乙才啞著嗓子,自暴自棄一
般說:“願意,做吧。”
這四個字幾乎是從窒息的喉嚨裡擠出出口,反而得以喘息。
南乙忽然發現自己也挺作的,既要又要,死拽著這個人不讓他走,又吃醋發脾氣耗空對方耐心,說是炮友,實際什麼都不讓秦一隅做,誰受得了。
現在他決定丟掉所有包袱了,至少他是秦一隅的第一個,無所謂了。
他自己主動將褪到手邊的衛衣扯開,脫下來扔到地上,也趁秦一隅抬起上身的時候,拽住身上黑色半袖的衣襬。
可他的手卻被握住了,不再是粗暴、武斷的,很輕,更像是放在他手腕上。
下一秒,很涼的幾滴液體啪嗒落在他手背上。
南乙忽然回神,抬眼看向垂著頭的那人。越過窗簾縫隙的月光照亮了不斷滾落的淚珠,大顆大顆的,晶瑩剔透,鑽石一樣。
他有些慌了,試圖伸手去擦,可秦一隅卻躲開了。
“你願意我不願意。”
遊戲人間的假面被戳破了,碎了一地,裸露出來的是一個賭氣的、挫敗的孩子。
他吸了吸鼻子,自己抬起手胡亂擦掉臉上的眼淚,從南乙身上下來,彎腰去撿自己扔掉的腰帶。
“為什麼?”
“為什麼?”
秦一隅不可置信地重複了這個問題,彷彿很震驚似的,“你還問我為什麼?”
他終於徹底地崩潰了。
“因為我他媽喜歡你!”
南乙也愣住了。
他懷疑這根本就是夢,不,他甚至不會做這麼離奇的夢。
可喊出這一句的秦一隅似乎更傷心了:“因為我愛你,一直以為我是你男朋友,想好好珍惜你,所以像個傻逼一樣想象過很多次我們第
一次的場景!”
“根本不是這樣的,不是現在這樣。”
他吸了吸鼻子,想離開,但南乙卻起身拖住了他的手,以至於他不得不說:“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
“等一下。”南乙仍舊皺著眉,“我不明白,你……你怎麼會喜歡、喜歡我?”
不,他甚至用了愛這個字,透過空氣、皮膚、骨骼和血肉,直接抓住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懼。
“你是不是搞錯了?”南乙抬著頭仰視他,沒意識到自己在發抖,“你應該只愛你自己。”
秦一隅懷疑這小孩兒就是他的剋星,總是能平靜地往他的心裡丟炸.彈,把他逼哭也不夠,非要逼吐血才行。
“我也以為我只愛我自己。”秦一隅眼角又滑出一滴眼淚,“可我就是愛上你了。”
“別說了。”南乙牙齒都在抖。
“為什麼不能說?還不夠明顯嗎?我為了你學做菜,整天圍著你打轉,你和別人多說兩句話我都氣得發瘋,就算生你的氣我還是跑出來找你,給你端牛奶,怕你又偷偷躲起來抽菸。結果呢?”
秦一隅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沒察覺出南乙的不對勁,只想發洩:“你到底想怎麼樣啊南乙,拿我當炮友又吃我的醋,又不讓我告訴你我
愛你,我就是愛你,我以後每天都要說,不,我現在就去告訴所有人,我對著攝像機說我愛南乙。”()?()
南乙卻忽然從床上起來,衣服都不穿了,扔下一句很小聲的“你瘋了”,直愣愣獨自往玄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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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你不許走。”秦一隅追上去抓住他的手,摁住他肩膀將他抵在牆上,“就待在這兒把話說清楚,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我連……”()?()
但他沒能說完。()?()
他發現南乙的肩抖得厲害。
“怎麼了?”秦一隅一下子慌了,小心地鬆開了抓住他肩膀的手,改成摟住他的腰,另一隻手試圖抬起他始終垂著的頭,卻猝不及防摸到了淚水。
他的心重重地跳了兩下,全世界彷彿被突然按下靜音鍵。
“怎、怎麼哭了?寶……”秦一隅一瞬間忘記還在吵架的事,下意識想叫他寶寶,又怕南乙生氣,只好拽長袖子用掌根壓著慌亂地給他擦,“你別哭啊。”
明明之前開玩笑說想看他哭,可現在真的見到,心都要碎了。
看到南乙仍在發抖,只能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緊到沒有空隙。
“是冷嗎?還是我發神經嚇到你了,對不起,我開玩笑的,不會真的跑去攝像機跟前說的,但我沒騙你,我真的愛你……”
別說了。
這麼簡單的一個字,每一筆每一劃變成刀子劃在心上,他早就血肉模糊了。
聽到秦一隅說出口,南乙一瞬間回到了那條血流成河的斑馬線,站在那裡,毛骨悚然,眼睜睜看著躺在血泊裡的外婆失去呼吸。
到最後外婆還是愛他,撫摸他的眼睛。就像舅舅離開之前在機場重重的擁抱,撫摸他的頭髮和後背。
愛是揮之不去的血腥味。是失語。是失去。是殘障。是死亡證明。
原來這幅沉著、冷靜、無所不能的皮囊撕開後,他還是那個站在路口瑟瑟發抖的小男孩,應激反應始終根植在他心底。
現在它冒出來了,控制了他的身體和大腦,讓他像瘋子一樣在秦一隅面前失去最後的理智,抓緊他的衣服。
“你不要走……”
一如他當初跪在外婆身邊,乞求她不要閉眼一樣。
“我不走。”秦一隅撫摸南乙的後頸,“
我哪兒都不去。你是我最喜歡最愛的人,我不會離開你的。”
南乙卻更傷心了,好像沒辦法呼吸似的。
“你別說了……”
“為什麼?我不明白……”
秦一隅太迷茫了,他沒想過自己竟然會這麼狼狽地表白,更沒想過原來會有人聽到我愛你的時候會發抖,會哭,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
孩子。
他腦中忽然閃過什麼,於是一瞬間就明白了。
“小乙,你是不是想起外婆了?”他扶起南乙的下巴,“還有舅舅,是嗎?”
他忽然想起很多次,南乙對離開這個詞表現出來的抗拒和執念,他曾經欲言又止地提出“你會不會一直留在恆刻”的問題,曾經在第二次失去至親之後,不計一切代
價地去找他()?(),
追問原因○()○?○♀?♀?○()?(),
也只有一句()?(),
我不想讓你像他一樣消失。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