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成讖
這個稱呼變成一個開啟的閘門。
秦一隅愣在原地,彷彿瞬間回到了那個命運般的雷雨夜,渾身溼透的南乙無所畏懼地用手擋住他企圖緊閉的門,偏執地追問。[學長,你的手什麼時候受的傷?]
而現在,南乙就站在他面前,和當初一樣,在黑暗中直視他的雙眼。
太矛盾了。這人明明在情感上極其遲鈍,又不懂表達,做什麼都冷冷淡淡,甚至逃避他人的愛慕。
但在令秦一隅心動這件事上,南乙卻是絕對的天才。
“想起來了?”
這句話剛脫口,南乙就突然被摟住腰、反手摁在門上。或許是因為剛從外面出來,秦一隅身上帶著一股冬天的氣息,冷冷的,像一顆在雪裡被剝開了的橙子。與之相對的是他的體溫,熱得發燙
氣息是燙的,鼻尖卻是涼的,蹭在南乙的鼻樑上,那雙微微張開的嘴唇好像下一秒就會吻過來。
這是他在開口前就預料到的,因此並不驚慌,甚至生出一種隱隱的愉悅。
因為清楚地感覺到秦一隅的慾望被攥在他手中,由他掌控。
唇峰快要相觸時,南乙輕聲喊了停。
“不行。”
秦一隅卻好像早就料到似的,轉而吻上了南乙的耳朵,還壞心眼地拽了一下那個唇環,然後沿著脖頸往下,親著,低聲為自己辯解:“這不算接吻...“你犯規了。”
秦一隅極其擅長倒打一耙:“是你先犯規的....”
他吻過的每一處都像是有火在燒,南乙感覺暈眩,心跳快得可怕
涼的指尖越過了黑色衛衣的下襬,越過層層疊疊的遮掩,魚一樣,貼著皮膚遊動。
不,魚是滑的,指腹的繭是粗糙的,上面還有一道一道細細的痕跡,那是常年按弦留下的,已經和他的手指融為一體。小腹、肋骨、胸膛....每一處的皮膚都清楚地感受著這粗糲的撫摩,冷空氣也跟著鑽進來,激得渾身戰慄。當他埋下頭,吻過頸窩時,那一手的“傷痕”也上移,熱的掌心,準確地覆在心口,壓得很緊。
秦一隅有些出神,想到了不久前,於是便昏了頭似的,壓實的掌心故意揉了揉,低聲叫南乙學弟,然後告訴他。......是粉的的”
什麼?
在拉鋸中,南乙花了好幾秒才找回思考的能力,而後腦中轟得炸開。
”閉嘴。”
秦一隅的手掌依舊那樣貼著,還在笑,笑得低低的。
“南乙,你見過我揉弦嗎?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你真是......”
想推開他,南乙伸出手掌用力按住秦一隅的肩。或許是因為他們都做出了同樣的手勢,他莫名又想到了秦一隅在電梯裡說的話,還有他無聊時敲的電子無畏印,佛法,木魚。
佛經。
超度.....
“我知道第三視角用什麼了。”
就在秦一隅正起勁的時候,南乙一把將他推開。
“什麼?”秦一隅人都懵了,差點兒被直接推到床上。
“不是.....勁兒真大,怪不得一個打八個!””
“別說這個了。”南乙低著頭,快速理好了被撩起來的衣服,“之前那個主唱層次的問題,我想到一個辦法了,得找大家去排練室試一試。“現在?”秦一隅嗓子都還是啞的,他低頭瞅了一眼自己,然後扯了一角被子蓋上,“太晚了吧,要不明天?”“現在定下來明天就可以排練了,沒幾天了,還得騰出彩排的時間。”南乙說完便打開門,見秦一隅沒跟上,又扭頭看他,“走吧。“你先去吧。”秦一隅苦著一張臉,“我一會兒就到。”
”哦,好。”
好??
他還真是一點兒自覺都沒有啊!有這麼玩兒的嗎?是個正常人都要被玩壞吧?
合著我成了靈感工具人是嗎?
秦一隅啊了一嗓子,然後倒頭躺在床上。
可下一秒,黑漆漆的天花板上印上一道光。門又一次被打開,再關上,光消失了。
腳步聲和南乙身上獨有的氣味一起靠近。
秦一隅眨了眨眼,一偏頭,“怎麼又回來了.....
剛說完,南乙用手攏住散落下來的頭髮,彎腰,低頭,聲音裡明顯帶著狡黠的笑意。
”學長,快點兒。”
說完,他輕輕咬了一口秦一隅貼著創可貼的下巴。
救命
秦一隅的腦中冒出一句動畫片的臺詞一一可憐的小秦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救命啊。
這次關上門之後,他更大聲地喊了一嗓子,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恨不得要打一套軍體拳。
最後,他還是喪眉搭眼地把自己關進了洗手間。
深夜,群名為[B了全世界]的B組大群。
一向在群裡潛水的南乙,突然連發三條消息。
[恆刻貝斯手:大家睡了嗎?]
[恆刻貝斯手:今天遺留的最後一個問題,我想到解決辦法了。]
[恆刻貝斯手:沒睡的人可以跟我去排練室,試一下效果。]
原以為就一部分人去,沒想到才半個小時,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了。南乙眼睛看不太清,戴上了眼鏡,坐在白板前的辦公椅上,用一個簡明扼要的圖將主唱和和聲層次劃分開,然後對著大“關於歌詞視角和主唱層次的問題,我想了很久,一直沒有頭緒,不過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一隅和繡眼在敲木魚...一隅?遲之陽耳朵尖動了動。他也準備睡覺了,所以辮子都散著,因為白天編過,現在還卷卷的,垂在肩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南乙去掉姓氏叫這傢伙的名字。
他閉著眼睛都知道秦一隅該有多得意,但還是忍不住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他竟然還沒來。
呵,懶東西。
”木魚?”
聽到繡眼的聲音,南乙看過去,但繡眼、閩閩、穗穗和禮音四個女孩兒都穿著睡衣敷著熊貓圖案的面膜,他一時間分不清誰是誰,也不知道剛剛的疑問是誰發出的。只能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