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動
“我熱。”
嚴霽也搞不懂了。
”你不會是病了吧?”
秦一隅還是點頭:“也有可能啊。”
連一向遲鈍的遲之陽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準確說,是秦一隅和南乙兩人都不對勁。
平時就跟長在南乙身上似的,黏黏糊糊,拽都拽不走的秦一隅,今天在排練室居然出奇地規矩,出奇的有分寸感,不僅沒像個狗皮膏藥扒著,還離得有些遠。十個人的大排練室裡,他們一個在東邊彈midi寫歌,一個在西邊和穗穗、禮音一起練貝斯。
誰也沒看誰。
是鬧彆扭了嗎?
遲之陽起勁兒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觀察得更加仔細,恨不得能戴上顯微鏡。
“嚴哥我想喝那個!”
”我也要我也要!
嚴霽把飲料一一倒在杯子裡,遞給大家。玻璃杯被擱在秦一隅和南乙中間時,兩人同時伸出了手。遲之陽腦中立刻警鈴大作。
來了來了。
他睜大了眼,全神貫注盯住,果然被他看了個正著,秦一隅和南乙的手背和小臂碰到了,但一秒都不到,兩人立刻分開了,還都沒有看對方。那杯飲料也沒人再去拿了。
怎麼回事?遲之陽自己伸手,拿過飲料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這兩個人身上是長了他看不見的針嗎?一碰就分開。
太神奇了。
下午排練的時候,見嚴霽獨自出去買水,遲之陽迅速跟上,趁著這個空檔詢問這個隊內經驗最豐富的大哥哥。“嚴霽,你說他倆是不是吵架了?”
嚴霽看了他一眼,臉上帶笑:“吵架?沒聽說啊。”
“那為什麼他們今天彆彆扭扭的,好像在鬧脾氣。”遲之陽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對,“可是小乙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和我鬧過脾氣,就算我做了會讓他不開心的事,他也不會往心裡藏,會直接告訴我,然後我飛快道歉,就跟沒事兒發生一站在自動販賣機前,嚴霽沉思片刻
“我也覺得不像吵架。”
“那像什麼?”遲之陽湊過來追問。
自動販賣機裡的燈光把他的頭髮和側臉都照得發亮,毛茸茸,亮晶晶。
轟隆一聲,水瓶滾落下來,嚴霽沒有彎腰去拿,反而看向遲之陽,在他專注等答案的時候,從他的眼睛盯到嘴唇。然後笑著伸手,用那隻彈琴的寬大手掌蓋住遲之陽的臉。
“不告訴你。”
“你怎麼這樣啊?”
嚴霽彎腰把礦泉水一
一拿出來,在遲之陽懷裡放了幾瓶,然後笑著,學著遲之陽的語氣,輕飄飄說:“我就是這樣啊。得不到答案的遲之陽渾身難受。
一支樂隊統共四人,三個人都難受,比例高得驚人。
當然,其中最難受的當屬秦一隅,因為他是內外兼修,不僅僅是因為搞不懂自己的心難受,還會因為外界因素不舒服。比如排了一天回到宿舍,只剩下他和南乙兩個人時。他忽然從南乙的身上聞到了和之前不同的香水味,甜滋滋的,像荔枝,又像是某種白花。他不知道這是穗穗身上的,還是禮音身上的,又或者是其他任何樂手身上的香味,總之不是南乙自己的。陌生的香氣不斷地提醒著秦一隅一一南乙今天一整天都和別人待在一起,親密無間地在練琴。
練琴練琴,練得手都抖了都不消停。
今天怎麼不滴眼藥水了?明明眼睛還是不舒服,一整天都在難受。
沒有滴眼睛怎麼溼溼的?是不是偷偷躲在浴室裡滴完了?
就在快要被逼瘋的臨界點,門口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一隅?”
聽到有人叫自己,盤腿坐在床上的秦一隅猛地清醒,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把一堆衛生紙撕得稀巴爛。
他趕緊用一個枕頭蓋住那些紙屑,然後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繡眼。
“怎麼了?”他假裝淡定地擠了個笑臉。
繡眼也笑了,手扒著門框,只露出一個腦袋:“白天我跟你說的那個demo,我發你郵箱了,你記得查收一下哦。哦對,他這才想起來,白天寫歌的時候,繡眼彈了一小段旋律,他聽了覺得很不錯,問她有沒有更完整的demo”好。我先去下下來。”
有了工作的秦一隅暫時把那些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拋諸腦後,趁著南乙去找遲之陽的時間,他獨自打開電腦,檢查郵箱,看到了繡眼發來的demo,是未經壓縮的原始音樂文件,下載下來很慢。他對所有慢的東西都缺乏耐心,只能做點別的事打發時間。
於是他開始檢查所有未讀郵件,把積攢的紅點一一消除,直到看到一年前的某一封。
一看名字,是高中同學發來的。
那時候的他已經和外界隔絕許久,微信不回覆,郵箱裡全是無效信,發來了也當沒看到,不
過現在他倒是好奇,這麼久沒聯繫的同學,為什麼突然找到他?
點開一看,內容不長,還有一個附件。
我前幾天在家收拾東西,翻出一箇舊的存儲卡,裡面都是咱們畢業時候的照片兒。記得那天我帶了新買的相機,準子他們還借去拍了半天,拍的太多了,後來一忙,也沒仔細看。剛剛閒著沒事兒,一張張翻著看過來[一隅,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我突然發現一特奇怪的照片
不知道是誰拍的
就在鏡湖邊兒上
拍的是淮子的大頭照
但是鏡頭裡還有一背......
附件先一步下載下來,秦一隅點開了那張“奇怪”的照片,先映入眼簾的是周淮的側臉,他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笑得像個二傻子。看著看著,秦一隅一愣。
他忽然發現,在周淮身後,很小的一處角落裡,的確有一個小小的背影,誤入其中。
[這是你的校服
沒錯兒吧!背後那個吉他
就是你自個兒畫的嗎?可是我記得很清楚,你那天忙著簽約,根本沒來啊!
你說這個背影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