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真言
還沒等他開口說完,眼前的杯子被他最熟悉的那隻手拿走了。
順著手上的玉蘭花紋,他的視線追到秦一隅的臉。他似乎總是知道怎麼樣笑最討人喜歡,還是這本來就是他的天賦,南乙也不知道。“我先喝我先喝,太渴了。”他一口乾了,把玻璃杯倒過來展示了一下,然後笑著湊到王承耳邊,也不知說了些什麼,王承一副瞭然的表情,立馬不勸了“這樣啊,早說啊。”王承熱心地拿了雪碧,“那哥給你倒飲料。
南乙瞥了一眼奏一隅,見他得意地歪了歪頭,笑得很開心,彷彿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似的。垂了眼,南乙盯著杯子裡冒著氣泡的糖水兒,咕嚕咕嚕的泡泡爭前恐後地往上浮。都快溢出來了。
得意什麼呢,你還發著燒呢
”小乙!
四處亂轉悠的遲之陽突然間從背後抱住他的脖子,一張臉喝得通紅,眼睛也是。
”你喝了多少,眼睛都紅了。
“他那是哭的。”嚴霽也走過來,“剛剛和阿滿小留沙馬他們抱在一起哇哇大哭,不過也沒耽誤吃,邊哭邊往嘴裡塞。南乙想象到了那個畫面,不禁笑了出來,
“那還不是因為你一直給我們夾菜....”遲之陽上了頭,說話結巴,“都吃、吃不過來了。
“怪我怪我。”嚴霽笑得有些無奈。
遲之陽擠到南乙身邊坐下,腦袋搭在他肩上,醉醺醺道:“小乙,我剛剛、剛剛拿到一情報,巨重要!‘“什麼情報?”南乙笑著,懷疑他已經喝蒙了
被他擠走的奏一隅毫不客氣地調侃,“怎麼了?這節目要改成相親大會了?‘
“你放屁!”遲之陽扭頭大罵
“這吐沫星子......”秦一隅抹了把臉
“說啊。”南乙笑著拉了一下他的小辮子
“哦對,就是、就是剛剛那個觀眾投票第一的執生樂隊,我認識的一個朋友,他.....”說著他突然看向站在旁邊的嚴霽,告訴他,“就是那個長得像蠟筆小新的,你知道......“嗯我知道,蠟筆小新貝斯手。
”對!他也是s組的,他說執生他們的專業分是滿分,而且還贏了挑戰賽,是他們組內分最低的樂手去挑戰別人,贏了,所以也加了200,他們的總分......遲之陽伸出十隻手指頭,但眼冒金星,怎麼都算不出來。
“3994。”南乙替他說了
“對!就是這個數!”遲之陽紅著臉,重重點頭,“太可怕了.....
南乙倒是很平靜,執生的確是目前最熱門的樂隊,和當初的無序角落也差不多,區別在於他們並不像無落一樣失衡一一某個樂手蓋過整個樂隊的光環,而是每個樂手都很有人氣。
的確是個值得期待的對手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和他們.....比賽...”遲之陽說著說著,把自己說困了,頭一歪,栽到嚴霽身上,喝暈了的他把嚴霽當成了大柱子,牢牢抱住他的腰,開始閉著眼說胡話於是嚴霽只好先把他送回去休息,留他們兩人繼續吃
無論在哪兒,只要奏一隅願意,他永遠都是最受歡迎的那個,現在在這裡也是一樣,南乙望著他被眾人攬著、抱著,簇擁著,反倒發自內心地感到開心。他很希望奏一隅永遠站在人群的最中間,像以前一樣
碎蛇的三人哭過之後,似乎去洗手間洗了臉,沒戴面具的他們紅著小臉朝南乙走來,拉著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一開口又想哭。南乙可沒有陪哭的技能,更不會安慰人,立馬喊停:“停。
三人的抽噎都頓住,睜大眼愣在原地,眨巴眼睛望著南乙
“什麼時候開巡演?”南乙嘴角勾著笑,“我一定去。
“好!‘
他們提出想要拍照,南乙也欣然應允,陪著三人一起拍照
似乎是喝得有些多了,奏一隅搖搖晃晃地起了身,周圍有人想扶,都被他拒絕了,他嘴裡說著去洗手間,然後就這麼獨自踉蹌著去了。南乙的視線焦點從鏡頭移開,落到離開的奏一隅身上,想起身,卻又因為沙馬說的“再來一張”而止住念頭。等到他們拍夠了,也不再想哭,南乙才不動聲色地離開大桌,朝洗手間走去,才剛到門口,他就聽見熟悉的聲音,有些意外,但也是意料之中。“之前,我們給無落暖場的時候,你說我唱得不錯,這事兒你肯定早忘了,但我一直記得。
是程澄
南乙退了一步,靠上牆邊。他聽到了奏一隅的聲音,帶著點醉意,吐字慢吞吞的
“我確實不記得了,這倒是沒騙你。
“我知道,你不用再重複一遍了。”程澄又差一點惱羞成怒,但忍住了,“而且我知道你就是看到我在後臺不開心,隨口安慰我一句而已,我沒有當真,你不用擔心。奏一隅笑了一聲,“那你還是當真吧。
“啊?
“我從來不會用夸人的方法去安慰人,誇就是誇,誇你不錯,就是真心覺得你唱得不錯。明白了嗎?南乙靜靜地聽著,好玩地想,假如程澄這個時候哭出來,奏一隅會不會安慰他?會怎樣安慰呢?
他想象力變得有些貧瘠,沒能立刻聯想出畫面,大腦反倒跑偏,回憶起上學時奏一隅出手幫他趕走陳韞幾人的場面他看到低垂著頭的自己,想伸手碰他的眼睛
於是他開始在腦中將自己的臉替換成程澄,畫面繼續,很詭異的是,心情莫名其妙就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