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從婚姻登記處出來,許知意被爸爸攥著手腕像牽小孩那樣牽在手裡。
“你和我們同車去酒店,還是坐司尋的車?”許向邑問閨女。中午兩家人去酒店給女婿慶生。
許知意看向斜後方的蔣司尋,“那我和我爸媽一起過去。”
蔣司尋點頭說好,“我陪爺爺。”
稍頓,他看向許向邑,“爸,您知道在哪家酒店吧?”
“……”
誰都沒反應過來。
許珩擠兌:“都還沒給改口費呢,你急什麼。”
蔣司尋:“我不需要改口費。”
“……”
許向邑這才反應過來,緩笑說:“司尋在喊我是嗎?”
蔣司尋一本正經回:“是的,爸。”
被喊了三十多年許伯伯,乍被喊爸,許向邑一時不習慣,無措幾秒,溫和一笑:“我知道在哪家酒店。”
待他轉回身,許知意抱著他胳膊,打趣:“爸爸,什麼感覺?”
許向邑笑:“暈了的感覺。”
今天準備不周,忘了準備改口紅包。
路劍波準備了紅包,他期盼這天盼了很久。
盼著兒子領證,盼著兒子舉辦婚禮,盼著孫子孫女出生。
“知意,改口費。”
兩個設計特別的紅包,他精心挑選,另一個是代表蔣月如給知意。
許知意欣然收下:“謝謝爸。”
她隱約記得改口紅包都是婚禮時給,“領證就給嗎?”
路劍波笑:“就當彩排,婚禮時還有。”
他這輩子拼命賺錢的意義,大抵在此。
兩位媽媽走在最後,挽著胳膊邊走邊耳語。
路劍波在車前等著前妻,父親與司尋先行去了酒店。
“月如,坐我的車吧,我有話同你說。”
蔣月如向何宜安遞去一個到酒店接著聊的眼神,徑直走向前夫的座駕,擱以前她絕不會坐他的車。
如今都看開了。
她坐上後座,發現車上沒有司機,駕駛座空空的。
下一瞬,駕駛室的門打開,路劍波坐上來。
今天他親自驅車,像很多年前那樣。
不同的是,她不再坐副駕。
路劍波脫了西裝丟在副駕,扯下安全帶扣上的同時,從內視鏡看一眼後排,前妻轉臉在看車外。
車子啟動,緩緩開過他們三十多年前曾走過的路。逆子選的婚姻登記處正是他與前妻領證的地方。
那時他們沒有雙方親人見證,她父親得知她領證,在電話裡與她大吵一架,揚言從此斷絕父女關係。
為了他,她與家人鬧翻。
可他終究辜負了她對他的感情。
他又從內視鏡看一眼後座,前妻還是剛才那個坐姿,似乎一動未動。
“你在紐約買的房子離司尋的房子那麼遠,走動不方
便。你如果是因為不想看到我,才買那麼遠,以後我少去兒子那裡,你換到他附近去住。”
蔣月如沒搭腔,她只是喜歡那套房子,跟任何人無關。
這些年她一個人住慣了,生活習慣與作息和年輕人不同,不想跟司尋他們住,一個人在家怎樣都好,做什麼都自由。
她今天坐他的車,自然也是有話要和他講,目光從窗外收回,看向前座,“以後給兩個孩子的東西,各自準備各自的,別擅自替我準備。你改口費送了什麼,把明細都列給我,我還給你。兒子花你的錢,天經地義,我跟你早就沒有關係,錢方面不希望有任何牽扯。”
路劍波再次看內視鏡,她正好也在看。
那一秒,他們是對視的。
只是這一眼,隔著千山萬水。
不想讓她不高興,他頷首:“好。晚上我發到你郵箱。”
從婚姻登記處到酒店這條路,蔣月如不熟,他特地繞了路,多載著她走了一段,途中,他們又拐去蛋糕店取蛋糕。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方便停車的地方,他扯下安全帶對前妻說:“我去給兒子取蛋糕。”
蔣月如想說,怎麼不讓蛋糕店送到酒店,話到嘴邊又覺得多餘。
看著他快步走向路對面取蛋糕的背影,像在看不真實的影像。如果他不曾出軌,那麼這一幕,應該只是他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多繞了路,又加上取蛋糕,前後多花了一個多小時。
於是他們最後一個到達酒店。
包廂的門推開,蔣月如抱著束鮮花走在前,路劍波提著蛋糕隨其後。
蔣司尋看著走進來的父母,像個不真實的夢。
許知意瞧出男人短暫地怔神,在桌下用力掐他的手。
“……”蔣司尋疼得在心底‘嘶’一聲,倒抽冷氣。
轉臉看向她,哭笑不得。
許知意拿拇指來回撫摸被自己掐過的地方,小聲問:“還疼嗎?”
蔣司尋道:“不疼。”
許知意:“現在知道不是夢了吧。”
蔣司尋笑笑:“如果是夢,也被你掐醒了。”
許知意笑,摳他手心。
她就愛摳人手指摳人手心,蔣司尋已經習慣。
蔣月如把那束鮮花送給許知意:“花是慶祝你們倆今天領證,祝你和司尋幸福長久,永結同心。”
許知意單手接過,另隻手抱住對方,“謝謝媽。”
蛋糕是給蔣司尋慶生,路劍波替兒子插上蠟燭點燃。
許珩打開手機準備錄像,下巴對著今天的壽星微揚:“許個願吧。”
蔣司尋直接吹了蠟燭,“不用許,我想要的,知意會替我實現。”
許知意歪頭笑著看他,她不喜甜食,但今天的蛋糕,她吃了兩塊。
慶祝過生日,當天晚上,兩家父母都離港。蔣月如和路劍波都回紐約,但不同航班。
許向邑先送
父母回上海,之後還要去紐約出差。
兩人送機,目送他們進安檢。回到海景公寓,許知意脫下禮服去泡澡,這一天幸福、忙碌而又充實。
泡過澡,換上舒適的睡裙。
從浴室出來,男人已經在隔壁房間衝過澡,穿著深色浴袍坐在沙發上,客廳的燈沒開,夜景映亮了屋內。
蔣司尋指間握著高腳杯,無意識晃著,目光則散在落地窗外。
許知意腿一抬,跨坐他腿上。
男人條件反射般抬手扣住她的腰,“這麼快?”
“也不能泡太久。”
許知意雙腿攀上他的腰,圈住,問他剛才在想什麼。
蔣司尋把酒給她:“嘗一口,還不錯。”然後回她:“在想去哪拍婚紗照。”
許知意淺嘗一口紅酒,“我都還沒想那麼遠。”
蔣司尋說:“這些不需要你想,我來。”
許知意又抿一口酒,唇貼在他唇上,試圖把酒分他一半,奈何技術不夠,酒液順著他下巴淌下來,流到他脖子裡。
“為什麼你餵給我就不會流出來。”她拿手擦去他脖間的紅酒。
蔣司尋逗她:“因為是我買的酒,聽我的話。”
許知意笑,把酒杯放置一旁的邊幾,勾住他的脖子含咬他的唇。
蔣司尋輕拍她的腿,“坐好了。”
許知意將腿從他腰間放下,在他腿上坐好,兩膝蓋抵在他身側的沙發上。
蔣司尋解開浴袍帶子,將人裹進來,浴袍寬鬆,帶子也足夠長,他在她身後打了一個結。
許知意低頭吻他,他右手握著她腦袋,主動加深了吻。
她在浴袍裡很是安全,結束了吻,趴在他肩窩。
“那你想好去哪拍婚紗照了嗎?”
蔣司尋:“上海家裡一套,院子和花房能拍很多。爺爺的老宅一套。夏威夷海邊,你想去嗎?”
許知意在他肩窩裡點點頭,“你再買辣牛肉塔可給我吃。”
蔣司尋看不見懷裡的人臉,手摸到她臉頰,指腹摩挲著,“好。”
許知意:“揹著我在海邊再走上一圈。”
他說:“兩圈。”
拍婚紗照的地方定好,她問攝影師找誰。
蔣司尋道:“不用找,我們自家人拍。我大侄子老婆就是攝影師,忘了?”
“你要不提醒,我腦子差點沒轉過彎來。”許知意與他大侄子蔣百川很熟,她投資的不少項目成功上市,蔣百川的投行是承銷商之一。
“你幾個舅舅家的表哥,我到現在都會搞混,分不清哪家跟哪家。”
蔣司尋:“我大舅家五個孩子,大表哥二表哥和三表姐是一個母親。”大舅的原配走得早,他都沒見過那位舅媽,後來大舅再婚。
“我四哥和五哥是現任舅媽生的。”
“我大侄子蔣百川是我大表哥家的兒子, 侄女蔣小米是我二表哥家的。”
“二舅
家兩個孩子, 也都是表哥,箏箏爸是老大,老二蔣城聿你不是熟悉?”
許知意點頭,箏箏的爸爸她只見過一面,忘記長什麼樣了,蔣城聿見得多,許珩帶她打高爾夫經常遇到他。
蔣司尋繼續:“我三舅家不用介紹了吧,你跟蔣盛和最熟。”
他道:“記不住沒事,過年帶你回去再一家家給你介紹一遍。”
許知意問他:“過年回去的話,二舅三舅會不會催婚?”
蔣司尋下巴在她額頭抵了一下,“已經領證,還怎麼催?”
許知意笑,“我傻了。”
她用力抱住他,他已經是她老公了。
往後的每一天,他們都有彼此。
蔣司尋環緊懷裡的人,吻吻她的發頂,沒再進一步。
今天只想好好抱一抱她。
六年前,他一人坐在這裡時,不曾有任何奢望。想的更多的是,她結婚那天,他該送她什麼結婚禮物合適。
看著她與別人禮成,他怎麼維持表情才不至於失態。
打住思緒,他撈起沙發裡的手機,給大侄子發消息:【我多久沒見到你了?】
蔣百川很快回過來:【就四天。你想幹嘛?】
上週五他還在港島,今天才週二。
因為業務,隔三差五就能碰面。
蔣司尋笑:【感覺好幾年沒看到你了。我去曼哈頓看看你,聯絡感情。】
蔣百川:【不用聯絡,我見你的頻率比見我家媳婦兒還多。】
兩人又互相調侃幾句,蔣百川言歸正傳,問:【找我什麼事?】
蔣司尋:【我打算年前拍婚紗照,去跟你家蘇揚約個時間,不知道她年底忙不忙。】
蔣百川:【她肯定忙。我幫你拍,這些年我看也看會了。】
蔣司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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