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蔣司尋的車在兩分鐘後到達,此時酒店門口寒暄的三人已經進去。
男人剛要下車,許凝微打來電話。
“開到停車場。”他吩咐司機,同時關上車門。
許凝微經過兩天反覆糾結,決定重新開始,普通的開始已激不起自己對生活的鬥志。擁有過二十年的奢華,出行基本私人飛機,就連出遊都是司機保姆和保鏢一堆人隨行。
就算許向邑將她回家之後的人生道路鋪平,可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司尋哥,我打算去津運那邊的研發中心。”
津運旗下的醫療公司,能讓她感興趣的項目,大概只有跟路家合作的那個。
蔣司尋不多言,只問道:“考慮好了?”
“嗯。去之前我想向你確認一下,沈清風她是想好好做項目嗎?如果不是,我就不過去。”
“她對賺錢倒從來不兒戲。”
“好,那我有數了。”
許凝微此刻正坐在自家另一套給她放衣服和包的平層裡,看著滿屋的過去,她不想再被困住。
“司尋哥,我不想去恨了,這六年,我太累。”她實話說,“沈清風給的條件一般人拒絕不了。”
“我去那邊不是想報復誰,也不會去做傷害誰的事。”
“去其他研發中心,我一點提不起精神,渾渾噩噩,去津運那邊,至少我不會荒廢自己專業。我找不到別的可以走出去的路,只有這一條。”
“我也瞧不起自己,可我不知道怎麼辦。”
蔣司尋等了片刻,見她不再往下說,這才出聲:“恨還是不恨,都是為了讓自己好過。恨是有仇必報,不恨是以德報怨。”他客觀評價,“這個項目自身前景非常不錯。”
“謝謝。”她實在找不到人訴說,只有蔣司尋還能在這種時候寬慰她兩句。
“凝微,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別浪費你的天賦,好好跟尚教授相處。”
“會的。”許凝微說自己已經把資料準備好,會盡快去把名字改過來,改姓尚,以後她再說與尚通栩是什麼關係,就不用再解釋那麼多。
她在蔣司尋面前沒掩飾為何改姓,“搞科研,我爸的名字比許爸爸有影響力。”
“尚教授心裡也明白你為什麼這個時候改姓。但改過來,他也會高興。”
蔣司尋看腕錶,“我在酒會這邊。”
“那你忙。”許凝微結束電話。
蔣司尋下車,款步前往專梯。
這家酒店是路劍波名下產業,四捨五入等於他的,每次過來都是乘坐他親爹的專用電梯。
從專梯到宴會廳要經過一處觀景休息區,維港盡收眼底。
寧家大小姐與虞家大小姐在這裡狹路相逢,虞睿本想轉身回宴會廳,轉念又一想,憑什麼每次都是她躲對方。
宴會廳裡各種虛與委蛇,太煩。
她端著紅酒杯坐在觀景臺的這一端,另一端的寧允今天一襲正紅禮服,明眸皓齒。
兩位大小姐是出了名的一位鍾情純紅,一位獨愛淡紫,且都不喜歡珠光寶氣,衣服總是款式簡單無配飾。
寧允側眸,似笑不笑抿著紅酒道:“別等了,他今天不會來。”
虞睿冷笑:“怎麼,什麼時候成我肚子裡蛔蟲了?”
“很多年前就是。”寧允依舊笑容明媚:“你取消婚禮,不就是因為對他念念不忘,怎麼看你未婚夫都比不上他。可惜,他不婚,你的期待再次落空。兩月前,你找他飲下午茶,想過要找他和好表白吧,但你又拉不下面子,張不開嘴,最後應該只談了工作。”
“他要爭奪路家的控制權,你是最高興的,以後他會長期留港,一年至少得有半年在港。”
“他和我在一起的那三年,你是羨慕我,嫉妒我,還是恨我?”
“虞大美人,我這個蛔蟲是不是還算合格?”
虞睿抿了一口紅酒:“這麼關注我,寧允你活得累不累?”
寧允笑了幾聲,愉悅爽朗,還帶著兩份幸災樂禍:“不累呀。怎麼,這些年,你活得很累?”
話剛落下,專梯那邊有腳步聲。
路劍波已經在宴會廳裡,她們都知曉,於是不約而同看過去。
男人正垂眸回人消息,腳步緩慢。
寧允失算,看見許知意是同路劍波一起來,以為蔣司尋有事脫不開身,或者暫時離港趕不回來。
“還以為你今晚不來呢,怎麼沒跟路伯伯一起。”
蔣司尋抬眸,眼前的畫面不常見,她們兩人從小就被拿來比較,從那時候開始就不和,即便出席活動,私下也不會有交流。
他衝虞睿頷了頷首,回寧允:“他只帶知意。”
寧允起身,與他一同進宴會廳。
走幾步又回頭叫休息區的女人,“走啊,一起?”
對方沒理會她。
寧允無所謂,同蔣司尋聊起來。
走遠,蔣司尋說道:“非得爭執?”
寧允無辜狀:“沒啊。你不是聽見了,我那麼友好地喊她一起。”
蔣司尋懶得掰扯。
宴會廳裡,衣香鬢影。
今晚來的都是各大家族的人以及生意場上的合作伙伴,沒有誰圍著誰眾星捧月,三五聚一起閒聊打趣。
誰來誰走也不會引起過分關注,唯有沈清風到場時,引起騷動。她們不八卦沈清風與路劍良,對路劍波與這位成為大嫂的舊情人格外感興趣,畢竟前不久路家醜聞佔據各大平臺熱搜榜多日。
蔣司尋進宴會廳時,眾人的注意力正被沈清風吸引,正好省去了各種寒暄,他順手從侍應生托盤裡拿杯酒,去敬今晚酒會的主人。
還沒找到酒會主人,被大伯喊住。
寧允對身旁的男人道:“一會再聊。”自覺先行離開。
伯侄兩人移步人少的休息區。
路劍良迫不得已才來跟侄子做交易,老頭子雖然最終同意讓他外面那個私生兒子認祖歸宗進族譜, 也會分得一定家產, 但為了平息大孫子的怒意,直言,認回來的那個不得進入集團,直接堵死成為繼承人的可能性。
如果大兒子與蔣司尋爭高下,其實無需開爭都能看到結局,趁自己還沒卸任,總得為自己幾個子女爭取更多的利益。
他開門見山:“你對路家本來也沒什麼興趣,無非是因為許知意跟沈清風。你退出競爭,該給的股份給你,我可以和沈清風離婚,讓她一無所有,儘量再找些證據給你。你不是就想為許知意出這口惡氣?”
蔣司尋輕晃著酒杯,淡笑:“我現在對路家感興趣了。”
路劍良傾身,與侄子輕碰酒杯,緩聲道:“為了得到路家,可以犧牲許知意的仇恨是嗎?許知意如果知道,你說她會作何感想?”
蔣司尋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起身前說了句:“我從來不做讓步的交易,也沒誰能威脅得了我。路劍波都不行。”
人還沒離開沙發,沈清風過來找自己老公,她瞧一眼蔣司尋,又瞅瞅路劍良,這兩人不會感情好到喝酒閒聊。
對蔣司尋,她一向笑容滿面:“跟你大伯聊什麼呢。”
蔣司尋:“聊怎麼讓你一無所有,交換我退出路家的競爭。”
路劍良臉上一僵,沒想到侄子當面挑撥,與路劍波一樣的德行。
沈清風維持笑容:“那看來沒談妥。”
又掃一眼路劍良的表情,心暫時放回肚子裡。只要沒談妥,路劍良不會捨棄她這顆棋子對付蔣司尋。
蔣司尋拿上空酒杯離開,跟虞睿正面遇上。
面前這個男人,讓虞睿愛恨不能,這些年每次面對他,那種無力感滲透到身上每一個細胞裡。
他從來不低頭,不願放下姿態。
蔣司尋把空酒杯放回侍應生的托盤,又拿了一杯。
虞睿直直看他:“寧允欠我一句道歉。”
男人大概沒想到她舊事重提,遲疑了半秒:“什麼道歉?”
“設立基金追你,全網沸沸揚揚,就是她買的熱搜,她不承認,到了現在,你是不是還要維護她?”
虞睿意難平,這事在她心裡這麼多年,始終過不去。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跟蔣司尋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當年寧允在與蔣司尋相親後,也許不是相親,蔣司尋說只是一起吃頓飯,但寧允卻在朋友圈文字直播相親。
底下朋友留言起鬨,寧允默認,還都一一調侃回去。
他們相親第二天,她就被港媒爆出設立基金追蔣司尋,各種誇大事實,把她描述得多慘。
喜歡的人跟死對頭寧允在一起了,她成為圈子裡飯後茶語的談資。
蔣司尋花錢撤掉熱搜,能刪的儘量刪去,但網絡上的東西怎麼刪得盡。
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那麼大的委屈,那時到底年輕氣盛,找他去鬧,要求寧允登報致歉。
男人說:寧允不會那麼做。
他寧願相信寧允,卻不信她。
那天,她和他大吵一架,當著他面刪掉他所有聯繫方式,第二天便從紐約返港,之後再也沒聯繫。
直到現在,她也沒再加他的聯繫方式。
不是沒想過加,自尊心不允許。
兩月前那次飲下午茶,是彼此的秘書聯繫確定的地方。
寧允沒說錯,那天只聊了工作。
虞睿再次執著:“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你為什麼不信我說的,事事偏心她?那個時候你們認識還沒多久。”
蔣司尋看她,還是曾經那句:“虞睿,不是我偏心,是寧允不會做那種事。”
虞睿覺得好笑又難過,自嘲道:“這不是偏心是什麼?你信她的時候就已經是偏心了。算了,我不跟你爭,讓事實說話。”
打開手包,她從裡面拿出幾張資金往來的憑證,“當年爆料的那幾個狗仔工作室,在那幾天收到的來自寧允舅舅身邊工作人員的轉賬。除非沒做,不然總會有蛛絲馬跡,我查了好久才查到。”
蔣司尋翻看,轉賬應該是真。
作假的證據,虞睿也不可能拿給他。
“蔣司尋,你後悔嗎?”
男人沒說話,抬頭四處尋找,終於看到寧允,直接喊人:“寧允。”
“來啦。”寧允聊得正歡,對友人歉意兩句,過去找蔣司尋。
“喊我幹嘛?”綽約多姿走來,她對蔣司尋無男女之情,因此任何時候都落落大方。
蔣司尋把轉賬憑據給她:“自己解釋。”
寧允睜大眼睛,回憶轉賬人的名字,好像眼熟。
虞睿看著紅裙女人:“我不接受和解,必須登報道歉,然後掛在熱搜一週。”
說完,她轉臉去瞧蔣司尋,男人已經抬步走開。
寧允拿手機拍下憑證,原件還她:“別看了,他已經心有所屬。”
虞睿眼裡明顯閃過震驚,不敢置信。
即使再好奇,她不至於去問寧允關於他的感情狀況,把憑證胡亂折了兩道塞進手包。
他不婚,圈子裡無人不知,什麼時候有了喜歡的人?
寧允收起手機,爽快道:“我回去調查,如果是我家人乾的,這賬我認,給你登報道歉。”
虞睿輕笑:“在我跟前就別演戲了,你家人做什麼還瞞著你不成。當然,你可以甩鍋到你家人頭上。寧允,若你敢作敢當,我也高看你一眼,熱搜上掛一天,免你六天。”
她給寧允期限,兩天內,要看到報紙上的道歉信,過時不候。
從宴會廳出來,虞睿拿出手機,直接撥打了蔡秘書的電話。
蔡秘書看到虞大小姐的號碼,頭是疼的。
自己最不擅長在女人之間左右逢源。
只是這通電話,不接也得接。
“蔡總,打擾了。”
“客氣,虞小姐有什麼吩咐?”
虞睿笑笑:“吩咐不敢,想問件私事。” 直截了當,“蔣司尋喜歡的人是誰。”
“今晚在酒會現場。”
她在酒會看到的唯一生面孔就是許知意。
恰巧,對方又是陪同路伯伯過來。
“好,我知道了,感謝。”
虞睿掛電話,對著夜幕下的維港怔神許久。
不經意轉臉看到觀景臺另一邊坐著人,剛才打給蔡秘書的電話,不知被沈清風聽去多少。
但明顯,對方等著挑撥自己與蔣司尋的關係。
想拿她當棋子,沈清風還不夠格。
“路太太,辛苦等我發呆這麼久。我這人做生意不看對方是誰,喜歡的人也好,討厭的人也罷,對我而言沒區別,反正最後留在我這裡的是錢。就算寧允哪天找我合作,這筆生意,我照樣接。”
說完,虞睿拿上酒杯離開。
沈清風兀自失笑:“虞小姐自作多情了,我如今沒那個閒工夫管你跟誰合作,最好你能同蔣司尋合作下去。”
對方的腳步沒停留,越來越遠。
沈清風揉揉額角,自己出來只是透透氣,至於虞睿打電話給誰,她現在一點不好奇。
路劍良隨時打算過河拆橋,結束婚姻,現在她顧不上其他人,眼前要緊的是,趁婚姻續存,儘量多從路劍良那裡弄錢投到津運的項目上。
男人從來靠不住,只有自己的錢會無條件愛自己。
許凝微在半個鐘頭前回復她郵件,願意加入津運的研發中心,但以後不想再跟她碰面。
此時,宴會廳裡。
幾經周折,蔣司尋終於見到酒會主人,敬了對方一杯,閒扯幾分鐘。
正好看見父親帶著許知意在與幾人熱聊,他對酒會主人說聲失陪,過去找人。
許知意感覺到餘光裡有道黑影靠近,轉臉看過去,男人與她只有幾步之遙,她淺淺一笑打聲招呼:“哥。”
蔣司尋笑笑,注視她眼眸:“喊錯了吧。”
許知意改口稱呼道:“蔣總。”
旁邊正在與路劍波聊天的幾人都知道許知意在遠維任職,所以她稱呼蔣總,他們只當是兄妹間在鬥嘴。
路劍波瞧瞧身側倆孩子,矛盾終於鬧起來了。
他對其他幾人道:“你們聊,我帶他們兄妹去吃飯,不吃對不住廚師。”
眾人哈哈笑,已然習以為常,每次宴會,認真吃飯的只有路劍波。
現在又多了蔣司尋跟許知意。
酒會上的所有食材都是當天空運過來,米其林大廚現場烹飪。
葷素食分開,品類豐盛。
路劍波轉頭問:“知意,想吃什麼?”
許知意快步跟上路伯伯的步伐,“我今晚吃素餐。”
路劍波:“我養生,也吃素。”
蔣司尋吃素吃不飽,讓侍應生幫自己多加了一份牛排。
三人找了張空桌,蔣司尋想挨著許知意坐下,奈何對方又往路劍波那邊挪了一個位子,“路伯伯,我靠你坐,說話方便。”
蔣司尋凝視她:“怎麼了?”
許知意不看他,把餐巾鋪好,即便長輩就在身邊,她沒半分顧忌,喜怒直接說出來:“不高興了,不想理你。”
剛才喊他哥,是給路劍波在外人面前的面子,可不是給他。
蔣司尋看向對面的父親:“爸,你去旁邊那桌吃。”
路劍波優雅鋪餐巾,“知意靠我邊上坐,不願搭理你。”說罷,抬起頭,“怎麼看都是你去旁邊桌。”
“……”
蔣司尋沒心思玩笑,“爸,你如果勸分不勸和,百年之後,說不定真的難以瞑目。”
逆子這是詛咒他。
他曾說過,如果看不見逆子結婚生子,自己死不瞑目。
路劍波沒懟逆子,暫且給他在喜歡的人面前留幾分面子,對知意說:“就他這個態度,三月兩月別搭理他。”
許知意笑笑:“都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聽勸。”
蔣司尋打開手機發消息給她:【酒會上沒看別人。你想知道什麼,晚上回家跟你解釋。】
對面,桌上的手機振動。
路劍波瞅一眼頭像,是逆子的消息。
他拿起手機對著許知意的臉一掃,屏幕解鎖,“知意,我幫你把有些人拉黑了。”
許知意:“……”
蔣司尋:“……”
微信拉黑,路劍波把手機擱回去,對這個侄女掏出肺腑之言:“你輕拿輕放,他以後都不當回事。”
對許知意,他有著強烈的內疚感,如果不是年輕時混賬出軌了沈清風,怎至於讓她與父母分開二十年。
因為太愧疚,看不得她現在受丁點委屈,對自己兒子也照下狠手不誤。
許知意點的餐好了,蔣司尋沒讓侍應生去端,親自過去端過來,餐盤裡只有幾根烤胡蘿蔔。
看樣子心情很不好。
餐盤放到她面前,男人順勢在她邊上坐下。
所有餐都陸續烹飪好,侍應生送過來。
一張六人餐桌,三人卻擠一塊,面前根本不夠放餐盤。
許知意叉了一根胡蘿蔔,嘗一口,側臉對路劍波說:“味道真不錯。”她以前從不吃胡蘿蔔,剛才是路劍波推薦給她,說那個大廚擅長烤胡蘿蔔。
蔣司尋:“我也嚐嚐。”
從她餐盤裡叉了一根過來,又把自己切好的牛肉要分一半給她,許知意拿手擋住自己餐盤,“我只想吃點素食。”
她根本不朝自己看,他連與她對視的機會都沒有。
路劍波把餐盤遞過去:“送不出去也難為情,給我吧。”
以蔣司尋的性格,換以前不可能給,今天不僅給了,而且態度還不錯。
不指望親爹替自己說話,但求路劍波別再火上澆油。
“知意。”路劍波語重心長,“別輕易心軟。”他又對逆子說道,“談戀愛哪有不吵架的, 好好哄一鬨, 一天哄不好,第二天繼續。”
“你們倆吃,我去找你二伯。”路劍波端著餐盤離開。
蔣司尋抬手去拿她手機,動作不及對方迅速,許知意一把按住,拾起來放進包裡。
男人看著她,“把我微信加回去。”
許知意:“暫時不想加,有事郵件聯繫。”
“不方便。”
“用慣了一樣。過去幾年裡,我們基本都用郵件聯繫,從來沒耽誤過工作。”
過去幾年是他最不願提及的,她只能靠晉升爭取到跟他開視頻會,才能見到他。蔣司尋放下刀叉,沒顧及是在酒會的用餐區,還有其他人在旁邊,抱了抱她。
“那天家宴,沈清風說的跟虞睿有關是嗎?”
許知意沒否認。
“知意,不是我給自己找藉口,我認識虞睿,給她慶祝生日,那時我還不認識你……”
話被打斷,“我知道。加上今天,我已經聽過三遍,不想再聽具體細節。”
蔣司尋微頓:“還有誰跟你說這些?”
蔡秘書是無心之說。
今晚在酒會,她不認識的一個人,不是特意對她說,是跟路劍波聊起,八卦道是否要跟虞家聯姻,說前兩個月還看到蔣司尋和虞睿飲下午茶。
路劍波笑回:他們為何一起喝下午茶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兒子今晚回家沒好日子過是一定了。
對方瞬間反應過來,之後不再聊虞睿。
她與蔣司尋聯繫很少,想見也見不到的那兩年裡,他大多時間不在紐約,不是在港就是在倫敦。
當時聽那人一說他與虞睿見面喝下午茶,忍不住會難受。
路劍波看出來,對她說了句:你倒是挺能忍,從家宴忍到現在,不必要忍著,以後虞家那邊的合作,我親自來負責,你無需顧慮什麼。
應該是蔡秘書把事情原委都告訴了他,路伯伯知道沈清風在家宴上找過她。
蔣司尋:“還有哪件事不高興,你可以直接問我。”
許知意拿水杯碰一下他的杯子:“都是過去的事,沒怪你。我自己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