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蔣司尋沒有多待,在批了她的長假後離開,假期足夠長,除了看演唱會,他說還要再去其他地方。
至於去哪裡,他沒說。
這趟彌補之旅,於她,算是遺憾中的圓滿了吧。
許知意把人送到院子裡,兩人在車前相對而立,“蔣總你呢?有什麼不圓滿是跟我有關的嗎?工作上,或是其他的。”能補救的她盡力而為。
蔣司尋已經拉開車門,又反手關上:“把我微信置頂。”
“……”
這是攀比心作祟?
許知意還是答應了:“演唱會那天,我置頂一天。”
“就一天?”
許知意不吱聲。
“那就先一天,等以後你高興的時候再多置頂幾天。”
“天天上班,哪有高興的時候。”
蔣司尋笑了,哄她:“那把假期延長,我再陪你多玩幾天。”
“不用。”她對他的溫柔實在難以抵抗。
許知意揮揮手,“蔣總再見。”轉身往別墅走。
“知意,回來。”他還有話沒說完。
許知意頭也不回地揮揮手,“兩週假期足夠。”
蔣司尋對著她的背影:“三週,你多帶一點行李。”
許知意快到別墅門口,駐足轉身:“如果我想三個月呢?”
兩人遙遙相望,她近視,看不清他表情。
蔣司尋頷首:“可以。”
許知意:“三年。”
蔣司尋望著背光裡的面龐:“多久都行。”
這時許向邑從客廳出來,聽到‘三個月’,又聽到‘三年’,衝蔣司尋道:“你別無底線了,沈清風的那些項目你們趕緊收尾,別再拖。”
許知意:“……”
蔣司尋:“……”
許知意推著爸爸進門,“爸爸,我心裡有數。”
許向邑不再多言,拍拍女兒的腦袋,“洗手過來吃荔枝。”他又坐回沙發前接著剝荔枝,每剝好一顆就放在冰鎮楊梅里浸著。
女兒最喜歡這種酸甜口味的冰飲。
許知意洗過手回來,左右找了一圈,不見何宜安,“媽媽呢?”
“去你蔣阿姨那裡聊天看電影去了。”許向邑指指茶几上的玻璃碗,“冰好了,嚐嚐。”
許知意盤腿坐在沙發與茶几之間的地毯上,拿勺子舀了一小塊荔枝肉和一大塊冰。
許向邑在女兒放嘴裡前阻止,“冰塊不吃。”
許知意做樣子抖了下勺子,冰塊沒掉,“我抖不掉。”
許向邑笑:“你再抖一下絕對掉。”
許知意一口吃進嘴裡,嚼三兩下便吞下去。
許向邑拿女兒是一點辦法沒有,把手裡剝好的荔枝去核,也不放進冰塊裡浸著了,直接遞給女兒。
“謝謝爸爸,我自己剝,你也吃點。”許知意囫圇一句,又舀一顆楊梅放嘴裡,酸酸甜甜。
許向邑瞅著女兒的側臉, 回家的第六個年頭, 女兒很多時候也願意與他親近開玩笑,但父女間始終有層看不見摸不著的隔閡。
“知意。”
“嗯?”許知意在想蔣司尋那番話,反應慢了半拍。
許向邑:“還在考慮項目?”
沒有。
卻只能“嗯”一聲,她又舀一勺楊梅,底下埋了不少碎冰,偷偷放嘴裡,“爸爸,什麼事,你說。”
許向邑深思之後:“咱們父女倆交一次心好不好?有問必答。爸爸老了,有時候可能猜不透你們年輕人的想法。”
許知意聽著難受:“你不老。看上去才四十。”
許向邑笑,“你說四十就四十。”
“爸爸你想問我什麼?”
中間有兩秒的安靜。
“我這個當爸的,這幾年有沒有哪裡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直接指出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許知意搖頭:“沒有啊。”
許向邑剝荔枝的動作明顯慢了,抬頭瞅向女兒:“以前呢?”
許知意緩慢搖了下頭,“也沒有。”
她瞬間的遲疑,許向邑怎會捕捉不到。
“知意,不管有什麼話都可以跟爸爸說,你高興的,不高興的,委屈的,哪怕你自己覺得是自私的想法。在外人眼裡,你大了,能獨立決策項目,可在爸爸這裡,我一直把你當成五六歲的孩子,希望自己還能替你遮風擋雨。”
“我……”許知意哽咽了一下。
許向邑:“你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有什麼想問我的,儘管問。”
許知意欲言又止,低頭吃楊梅。
直到最近這一兩年,她才習慣許向邑身上凜然的氣場,每次見到他時的第一反應才不是首富,不是許董,而是自己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