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巴拉爵士 作品

第472章 心學的路,蔣慶之的道

 

沈煉苦笑,“看來長威伯對你的影響不小。”

 

“那是個妙哉!”唐順之微笑道:“我今日請你來,便是想通過你告知心學諸人。此後我心學當全力襄助墨家。”

 

沈煉幾乎把酒杯打翻了,“你說什麼?襄助墨家?”

 

唐順之緩緩吃著豆腐,“當下大勢你可看出來了?所謂嚴黨,乃是陛下設於自己與士大夫之間的一堵牆。陛下本意是把雙方隔離開來,為大局隱忍。可這兩年陛下在漸漸走出西苑。隨之而來的必然是與士大夫們的衝突。”

 

他看著沈煉,“這場衝突的勝敗將會決定大明的國祚走向。而我,站墨家,站蔣慶之。這不是私心,而是我看到了墨家的未來。”

 

他夾起一塊豆腐吃了,“長威伯可曾爭權奪利?可曾結黨營私?不曾。他想用墨家機械之術為大明軍隊打造出無上神兵。可那些人為此做了什麼?”

 

“他們在拼死阻截。這是公心?”唐順之冷冷的道:“為了所謂的儒家,為了所謂的什麼道,他們寧可大明永世沉淪!這等所謂的道,乃是世間至汙之物。他們卻奉之為至寶。可恥,可鄙!”

 

沈煉默然。

 

“我知曉心學種中有不少人捲入了這場紛爭之中,比如說徐階。”唐順之緩緩說道:“告訴他們,先生臨去前曾說,此心光明,夫復何言。

 

我希望他們臨去之前也能有這份從容與坦然,而不是看著家中萬貫家財而唏噓人死了卻沒用完。”

 

唐順之起身,沈煉抬頭,“心學內部對墨家並不看好,且覺著墨家的道與我心學的道格格不入。”

 

“道是什麼?”唐順之說道:“道便是日常萬物,道便是為這個天下萬民做些什麼。先生說了許多,我自己也有些領悟,今日便贈給你。”

 

唐順之停頓了一下,說:“人心本私,所謂道,便是給私心頗重的世人一個目標。而這個目標必須能讓人心悅誠服,讓人心甘情願奉獻。”

 

他看著沈煉,一字一吐,“這個道從不是學識,也不是什麼頓悟,而是……為國為民!”

 

唐順之走了,沈煉在酒肆裡坐了許久,酒水喝了一壺又一壺,最終大醉。他踉蹌著走出酒肆,一邊走一邊笑。

 

“為國為民,除掉嚴黨不就是為國為民嗎?”

 

“知行合一,我輩被打壓如此,哪有行的機會?”

 

“心學,心學當興!”

 

……

 

“荊川先生就不怕被心學排斥?”

 

唐順之此刻就在伯府,坦然把自己的決定告知了蔣慶之。

 

“心動就行動。”唐順之笑道:“若是左思右想,或是權衡利弊,遲早會淪為利益的奴隸。”

 

此人果真灑脫,且通透……蔣慶之心中佩服之極,“心學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恕我直言,聲音不小,可卻大多隻是聲音罷了。”

 

“只說不做,卻大言不慚說什麼知行合一。”唐順之嘆道:“我這些年在家中幽居,讀書練武之餘,也曾想過心學當下的局面。看似在儒家中另闢蹊徑,可漸漸的卻又走了儒家的老路。”

 

“沈煉有才,不過卻鑽了牛角尖。”蔣慶之笑道,徐渭曾給他說過沈煉的事兒,在蔣慶之看來,沈煉便是一個不得重用,有些憤世嫉俗的才子。

 

“他多次給嚴世蕃沒臉,看似大義凌然,可真正做事的人,從不會這等衝動行事。”唐順之贊同蔣慶之對沈煉的看法,“去做自己該做之事,為自己心中的道默然行事。而不是放浪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