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求道,問佛
真相越是荒唐,世人越難想象。
當然,後果往往也會越發來得嚴重。
任誰也不可能想到天命教的教主竟有正副兩位,更想不到其中一位教主就是大秦巡天司的司主,這位在世間已然負盡盛名的大人物。
“我看你現在不是想查出那隻鬼是誰。”
裴今歌看著顧濯的眼睛,聲音冰冷至極:“你這分明就是想讓我死。”
只要人還活著,那就沒有絕對的秘密。
如果她真的答應了這個提議,為隱藏顧濯的身份暫時坐上天命教教主這個位置,待日後某天這件事暴露在天光之下,那她絕對會被懷疑為叛國,有無盡的麻煩隨之而來。
就算這個秘密被一直隱藏下去,日後顧濯也能以此為把柄來要挾她,逼迫她去做某些自己不願意的事情。
是的,她確實很好奇也很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這還不足以讓她為此付出自己下半生。
不管顧濯是她的什麼人都不行。
裴今歌越想越是生氣,怒極反笑,呵呵說道:“你覺得我是白痴嗎?”
這無疑她是時隔多年的第一次真正失態。
也許正是這個緣故,落在顧濯眼中,這時候的裴今歌反而難得有些可愛。
“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或者說是提議,不涉及更多,問問而已,你不用想的那麼多,更不要為此憤怒。”
顧濯嘆了口氣。
裴今歌冷靜了下來,瞥了他一眼,白眼。
顧濯見她似乎不再那麼憤怒,問道:“這事真沒辦法談嗎?”
裴今歌沉默片刻,說道:“從那天開始我就想問你了,你過往給我的感覺明明極其成熟甚至老成,為什麼在這件事上如此幼稚……就像是完全意識不到自己這樣做的後果?”
顧濯想了想,不太確定說道:“可能是因為我現在很年輕?”
裴今歌心想這話就是答非所問,冷笑嘲弄道:“所以就能不知天高地厚?”
話音方落,她突然回想起自己在夏祭開始前,曾經就天高地厚這四個字問過顧濯,最終卻沒有得到一個答案。
顧濯彷彿猜到了她的想法,說道:“你現在還想知道那個答案嗎?”
“自然是想的。”
裴今歌無視道心顫動,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道:“但就算你是我破境羽化的機緣也不值得我去做那天命教的教主。”
顧濯本就是隨口問上一句,便也不失落,笑著說道:“因為四個羽化比一個羽化多三個羽化?”
不知為何,裴今歌看著他的笑容,忽然就有些懶得生氣了,只把這當作是一場無邊際的隨意閒聊。
反正山道還很漫長,黎明也遠,旁也無人。
“是因為我不想成為下一個盈虛。”
“有道理。”
“更重要的是,我不認為我只有依靠你才有破境的可能,若我抱著這個想法,縱使得以羽化那也不過是個廢物。”
“就連羽化也是廢物了嗎?”
“修行求的是自我,不是假借他人之手得來的力量。”
顧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裴今歌看著山路前的夜色,忽然說道:“但我會按照之前與你有過的約定辦事。”
顧濯說道:“謝了。”
裴今歌淡然說道:“沒什麼好謝的,我只是沒有食言而肥的習慣罷了,而且你要做的事情本身就很有趣,值得我凝眸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