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至物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車廂再沒有聲音響起。
傍晚時分,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在潮州城外那座五都山的最高處。
顧濯走出車廂,望向遠方。
落日在天空暈染出晚霞,大海仿若因此而起火,燃燒出無比燦爛的紅光。
數百上千只海鳥在其間翱翔,時而落下卻不觸及海面,時而起飛回歸淡渺雲中,就像是缺乏靈感的詩人手中的那隻筆。
而在這一切的最前方首先是一座石塔。
這座石塔從制式上來看,著實找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再是尋常不過。
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看起來還算得上嶄新,塔身上也沒有時光留下的青苔,很容易讓人想起蒼老的僧人。
若是盈虛道人不曾在死前明言,誰能想到這就是名震天下的三生塔?
顧濯推門而入。
長逾道人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不知該做祈禱還是別的什麼,莫名緊張了起來。
石塔裡頭的窗戶沒有關閉,於是海風得以灌入,驅散那些悶熱。
顧濯走在石塔內部狹窄的樓梯上,偶爾往外看上一眼,更多時候還是在拾階而上。
直至最高處的第七層,他才是走無可走地停下了自己腳步。
這裡的空間稍微有些逼仄,好在窗口始終有在開著,而且塔內空無一物,給人的感覺便不至於過分的難受。
顧濯站在其中,有所思。
不知道是為了防備長逾道人有反叛之心,還是別的什麼緣故。
總之,老人在身死的那天只把三生塔所在的位置說了出來,卻沒有說該怎麼取走這件如若天命教教主信物般的人間至寶。
顧濯接連走過石塔七層,每一層裡頭都沒有東西存放,就像是被路過的頑童或者盜賊認真洗劫了一遍,而石塔本身也沒散發出半點氣息,真如一件死物。
這當然不是長逾道人欺上瞞下,故意尋了一座石塔來糊弄他,更不是那位老人決定在生命的最後與他開上一個惡劣至極的玩笑。
三生塔之所以是這般模樣,唯有一個解釋。
此刻的它正處於自己的前生。
顧濯
閉目沉思。
……
……
就像夏祭前巡天司會為全天下所有的考生排列名次那樣。